那隻瘦削的手在空中慢慢移動着伸向李明翰的脖子,而李明翰則在保證自己趴在地上裝死不被人看出來的情況下慢慢收緊了全身的肌肉,一旦對方的手穿過領子他就要暴起殺人了!
約翰在他腦中默默計算了幾秒後,提醒着他,“如果你動手的話,被發現的機率是百分之八十,活着通過封鎖線的機率不超過百分之十五。”
他的話音剛落,李明翰便伸出手閃電般捏住了對方的喉結,手指用力‘啪’得一聲便捏碎了那雞蛋大的骨節。
“百分之十五?”李明翰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他用手抹了一把臉上半乾的血跡,手指的印痕讓血紅色的臉上多了一道道詭異的痕跡,看起來就像是戴了一個惡鬼面具一般,讓那幾個俯身檢查屍體的士兵看到那張臉之後不由自主得後退了一步,之後才知道執起步槍對準這個不知道是死還是活的傢伙。
“約翰,啓動備用計劃。”他冷冷看着面前這幾個面無人色的士兵。
“備用計劃啓動,突襲指揮所的路線已經繪製完成,投影完畢。”
這幾個士兵中反應快的人甚至已經把手指搭在了扳機上,不過他們的動作也就到此爲止了,李明翰根本沒有給他們扣動扳機的機會,他擡起左手一記閃電讓離自己最近的傢伙變成焦炭,灼熱的刺目電光瞬間在壕溝裡爆發,讓他們不由自主痛哼一聲眯起眼睛或者伸手擋在眼前,腳下移動幾個人背靠背呆在一起,支起的槍口讓他們看起來像是一隻警惕的刺蝟。
等到這些士兵被強光刺激流淚的眼睛勉強可以分清面前的景象時,他們只看到地上丟了幾塊被扯成碎片的軍服,幾秒前還生龍活虎的班長此刻正躺在地上,脖子扭了一個怪異的弧度,他沾滿泥土的眼睛還在冰冷的看着這幾個士兵。
“……那個,傢伙呢?”一個士兵用肩膀拱了拱自己的同伴,遲疑着問道,他警惕得盯着自己前方,生怕那傢伙從拐角裡跑出來。
這些士兵不是笨蛋,從班長死的一刻起他們就明白滲進自己陣地的就是這傢伙,是他殺了躺在地上的那幾個傢伙,要不是被識破恐怕這幾個士兵也落不下什麼好下場。
不過這個士兵在說完之後抽了抽鼻子,他覺得自己身周的空氣雖然瀰漫着嗆人的血腥味,但是在這種腥臭的味道里卻混進了另一種古怪嗆人的味道。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伴,看到對方長大了嘴看着他的身後,一臉愕然的樣子。
“轟!!”
還沒等他回頭看一眼,劇烈的爆炸就猛然在身後響起,恐怖的衝擊波推着他的身體一直飛到了戰壕外面,在空中就有無數破片穿透了他單薄無比的身體,留下一連串皮肉翻卷邊緣焦黑的恐怖傷口。
‘該死的…..手榴彈…..’
他還飛行在空中的時候就停止了呼吸,失去生命的屍體栽落在黑色的焦土上,像是一個破爛的布娃娃一般,缺手缺腳。
而朝這幾個士兵的防禦圈內部丟了一個手榴彈就跑的李明翰剛剛繞過轉角就被警惕的士兵發現,他此時早已執起了肋下的爆彈槍,他有節奏的扣動着扳機,讓尖銳的矢彈撕開面前每一個叛軍的身體,往往那失去生命的屍體還沒有落地,便被接踵而來的矢彈撕的四分五裂,血液更是如同涌泉一般從那每一個傷口噴濺出來。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他槍口下掛的散彈槍在這種狹小的地方纔是最可怕的武器。
要知道這東西在地球最早的非官方稱號就叫————戰壕清掃器!
從那粗大槍口噴出的灼熱金屬顆粒讓呆在戰壕裡的人根本無法閃避,雖然它們沒有矢彈可以貫穿兩三人的恐怖穿透力,但是在目標身上留下的巨大窟窿亦或是一片噴濺着血液的細密傷口。
他就像是一具高速運行的殺人機器,身前是即將死亡的屍體,身後是四分五裂的屍體,從那些死人傷口裡流出的血液甚至都變成了一條小溪,短短三分鐘李明翰便在身後丟下了三個打空的矢彈彈夾和一連串橙黃色的彈殼,不過與此相對的便是那幾十具四分五裂的屍體。
“約翰,可以聯繫上了嗎?操!”李明翰從腰包裡拿出幾顆散彈夾在指間,邊給散彈槍填彈邊走過前方空無一人的拐角,突然他高叫一聲猛地跳起竄到戰壕外面趴了下去,雙腳剛剛離開地面一連串的灼熱彈頭便從腳下擦過,對面不知道多會架起了一支重型伐木槍,要不是他反應及時竄到了戰壕外面,現在早就被那粗大的彈頭打得失去行動能力淪爲隨便宰殺的獵物了。
“可以了,需要現在接通嗎?”約翰如此問道,他對此刻的情況完全幫不上忙。
“等一下。”李明翰擡手摸出了身上最後一顆從叛軍屍體上找到的手雷,咬牙拽開保險栓,鬆開手指讓保險把手彈開,默數了幾秒後把那手榴彈丟進了不遠處的戰壕裡。
在轟然爆炸聲中一隻被炸斷的胳膊被氣浪推出了戰壕,正好落在李明翰面前,而李明翰則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拿出耳機戴了上去,他一把抓起這條胳膊丟到了身後,接着擰腰又滾進了戰壕裡。
“好的,接通了。”約翰話音剛落,李明翰就聽到自己左邊耳罩裡發出一陣令他牙酸的靜電聲,他慢慢靠着戰壕牆壁走到了那被炸得四分五裂的重武器班身邊,擡腳踢了踢那被炸彎了槍管的伐木槍,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後擡腿邁了過去。
在耐心等待了幾秒後,約翰提醒他通訊已經接通,不過此時他屬於突然多出來的未識別信號,可能要取得修女信任是一件很耗時間的事,而他則恰恰沒有這麼多餘的時間。
“我是初階審判官李明翰,報告你的身份!”李明翰一待通訊接通就朝嘴邊的話筒猛吼了一句,“我的身份識別碼是XZ1117,個人編號是13號,請查詢!”
對面的通訊兵先是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當查詢過李明翰報出的識別碼時聲音則不復答應時那唯唯諾諾的樣子,“你的識別碼未記錄,報告你的身份!”這句話說得是又冷又硬,如同一連串的石頭順着通訊短波砸了過來。
李明翰聽到對方這麼說很響亮的罵了一句,他在罵自己的白癡,因爲他是在登上翡翠鳥號之後才獲得了自己的獨立身份識別碼和個人編號,而這個聖殿則早在將近一個月前就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繫,他們當然不會接到最及時的信息更新了。
“我沒心情和你扯淡!”李明翰的話剛開了個頭,對面隸屬防衛軍的通訊員就罵了回來,“老子也沒心情和你扯淡,叛徒!”
李明翰被對方噎的差點一口血噴牆上,對面的通訊員竟然把他當成了叛軍的干擾來消遣,“現在你去找戰鬥修女!克里斯丁,多娜,喬伊斯,愛蜜麗,莫妮卡,你他媽隨便找一個過來!”他轉身用一串子彈把從自己身後冒出來的叛軍逼了回去,然後低頭向前猛跑了幾步一腳蹬在剛繞過拐角的士兵,在對方胸口留下一個清晰無比的腳印,還沒等被踏碎胸骨滿嘴噴血的士兵倒下,李明翰便躍了起來,猶如一隻撲擊的獵豹般一頭撞進了突然冒出來的混沌星際戰士懷裡,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他便用左手的雷電爪插*進了對方的腹腔裡,之後手心才爆發出致命的電光,把對方內部燒了個透熟!
接着他並沒有着急拔出左手,反而在肩膀的幫助下整個把這具沉重的死屍頂了起來,嗷嗷吼叫着把對方當做盾牌一路推到了這段戰壕盡頭,狠狠摜在來不及閃避的敵人身上把他砸的失去平衡抱着屍體摔倒在地。
“我是喬伊斯,報告你的身份!”
這時耳機裡喬伊斯的聲音如同天籟之音,李明翰抽出了沾滿鮮血的左手又是狠狠*插*進了被自己砸倒的星際戰士頭盔裡,等手掌抽出來的時候上面滿是燙熟了的白色腦漿,像是果凍一般附着在整個手上。
殺了這兩個擋路的傢伙之後,李明翰給打空的爆彈槍換了一個新彈夾,回身幾槍把逼上來的叛軍打得渾身噴血碎肉四散,他明白自己現在就像是一隻被關緊水管裡的耗子,他能做的只能是對準一個方向一路向前,幹掉每一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否則一旦讓身後的士兵追上,那失去了移動空間的他就只剩下選擇死法了。
“我是李明翰,喬伊斯,我需要你們配合我的行動!”李明翰拽下屍體上一顆手雷,揮手砸到了一個倉促架設好的火力點上,在轟然響起的爆炸聲中他低頭扛住面前衝來的氣浪,還沒等衝出掀飛的泥土構成的煙霧團便着急得說道,“我這裡有他們指揮所的座標,X32`L22,你讓迫擊炮班動起來,三發急速射。”
“李明翰?”對面的喬伊斯先是愣了一下,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冷笑着說道,“不可能,以陛下的名義!你不要隨便冒充一個還在學徒期的審判官!”
李明翰大罵,他在頻道里罵了幾句髒話後呸呸吐掉嘴裡沾上的泥土,“喬伊斯你忘記那個晚上了?你忘記我們出發前你和我說過什麼了?你忘記我幫你切開的那堆寬度不等的防水條了?你忘記你的肩膀受傷需要那東西裹*住了嗎??”
李明翰說得事喬伊斯從來都沒有對旁人提起過,所以他的話剛落對方便已經確認了他的身份,但是李明翰的第一句話實在是太曖昧了,但是從電臺裡聽到的爆炸聲以及槍聲混合在一起的聲音又讓她沒辦法開口抱怨,“以陛下的名義,李你怎麼出現在了這裡!!”
“這個回頭再說,記住我說得座標了嗎?”李明翰此時已經打空了最後一個矢彈彈夾,他放開爆彈槍任由這支深得他信任的武器垂落在肋下,右手抽出了背後的戰刀。
“你再說一次。”
李明翰又把座標報了一次,“覆蓋射擊,三發三輪急速射。”他話音剛落,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了古怪的嘯叫聲,接着一樣沉重無比的東西就落了下來,他能做的就是向前猛竄了一步躲開了對方踩下的雙腳,然後轉身橫起戰刀擋在額前。
他在執起戰刀時特別用的是正手持刀,所以刀背是靠在小臂上的,這種動作可以用小臂當做支撐點最大可能當初迎頭劈下來的鏈鋸劍,而不是被沉重的齒刃盪開戰刀繼續向下把他切成兩半。
“渣滓,到此爲止!”
李明翰迎來的並不是迎頭砍下的鏈鋸劍,而是這一句透着邪惡和血腥的嘶啞聲音,接着他就覺得胸口一疼,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朝後拋飛起來,在空中他纔看到對方慢慢收回了踢出的右腿,接着那猛禽背後的矢量發動機啓動,帶着古怪的嘯叫聲向在空中無法借力的李明翰直撲而去。
暗紅色的鏈齒割裂空氣留下恐怖的聲音,上面的暗紅色不知是年代久遠的鐵鏽還是乾涸的鮮血。
“李,你要突襲指揮所?”這時他耳朵裡突然傳來了克里斯丁的質問聲,“你有多少人?”
李明翰很想告訴對方這只是一次佯攻,他想借着自己的行動以及從天落下的炮彈讓叛軍的注意力集中在防禦指揮所上,這樣他纔有機會順着之前混沌戰士從聖殿花園打開的路線完成這次匯合。
不過即將降臨的死亡卻讓他只能咬緊牙關,努力把左手插向身邊的土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