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戴娜示意從身後抱着她的熾翼天使隊員帶她飛到了李明翰面前,她沉默了一下,李明翰覺得她是在對自己懷裡的這個頭盔進行掃描之類的探測工作,須彌之後她問道,“這個年代久遠的破爛就是你脫離我們的原因?”
李明翰擡頭看向戴娜,想從對方地頭盔上看出點什麼來,但是他很快就放棄了這種無謂地舉動,“是的。”他內疚地低下頭看着懷裡的頭盔如此說道。
他以爲隨之而來的就是戴娜如同風暴般的指責和怒罵,但是戴娜卻用他根本無法想象的一句話就把這種錯誤帶了過去,“我會向克里斯丁說明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是我的人,我會讓克里斯丁管教你!
李明翰愣了一下,他本來準備好的用來分辨或者說是請求原諒的話語現在全被他吞了回去,這種明顯地疏離感讓那些準備好的話鬱結在胸中像是變成了一塊爛泥那樣難受,這種鬱悶的感覺讓他難受地扭動了一下身體。
這時一直用胳膊夾着李明翰地邦妮錯誤地認爲李明翰地扭動是在抗議她不禮貌地夾持,於是放開了自己的臂彎,讓李明翰自由漂浮在真空中,她輕輕拽着李明翰背後地揹包帶,好讓他不會離自己太遠以至失去控制飛到不遠處地廢墟漩渦裡被攪成碎片,“我已經聯繫了翡翠鳥號,很快他就會來接我們了。”
李明翰聽到邦妮這麼說,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代表氧氣地指示條,“大概翡翠鳥號多長時間才能過來?”他在心裡默算了一下氧氣還剩餘地供應時間,如此問道。
“大概還有半個小時。”邦妮隨口回答道,不過她很快又更正了自己地答案,“或許是四十分鐘。”
這時戴娜已經受夠了兩人沒有營養地對話,她對邦妮說道,“在這時間裡,我想去回收陣亡姐妹的遺體。”
李明翰聽到她這麼說很快接過了話茬,他指了指面前那團恐怖地太空垃圾漩渦說道,“你能確認她的遺體在哪?”
“可以通過通訊器定位!”戴娜冷冷地回答道,然後她在徵得了邦妮的同意後徵調了兩名熾翼天使隊員,三個人小心地飛進了那團依舊在緩慢轉動,在李明翰看來就像是絞肉機一樣的太空垃圾中。
李明翰被戴娜地冷言冷語搞得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沒等他做出什麼反應,邦妮就接通了與他的私人通訊,“李,戴娜只是傷心她的姐妹陣亡罷了,你不要多想。”
李明翰地迴應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也沒管邦妮看不看得到自己這種表示心態良好地動作,輕鬆地說道,“沒關係,我理解。”他自問自己不是什麼不可理喻地混蛋,所以當然可以理解對方因爲失去隊友纔會看身邊什麼東西都不順眼地這種心態,“人總是在悲傷地時候需要找個什麼藉口來發泄一下。”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表示自己不是在敷衍邦妮,而是真的理解戴娜地心態。
邦妮聽到李明翰這麼說輕輕笑了一下,但是隨即意識到這時並不適合展現笑容後,她很快就收回了笑聲並且咳嗽了幾聲作爲掩飾。
作爲對李明翰善解人意地感謝,她操縱自己背後的矢量噴口輕柔地讓兩人轉了一個身,然後她指着遠方那團爆發在宇宙中的藍白色風暴團對李明翰說道,“你看,我覺得那纔是宇宙中最美地景色。”
“不過很少見,而且很危險。”李明翰撇了撇嘴說道,在最初地驚豔過後,他是在是無法讓自己以正常地心態來看待把他帶到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他堅信如果面前這個風暴能化成人的樣子並且出現在他面前的話,他一定會掄起鏈鋸劍來砍上幾刀當做第一次見面地禮物!
“是啊......多麼美麗的危險,如果你見過陛下之怒的話,你纔會明白這種危險和美麗摻雜在一起的景象纔是最讓人神往的。”邦妮並沒有理解到李明翰現在地心態,她地聲音顯得很遙遠,好像是沉浸在什麼久遠地回憶中,“你知道嗎?在那裡的戰爭平息之後,那裡成了帝國攝影師最愛地地方,他們像是瘋子一般開着簡陋地單人飛船妄圖從最近地距離拍攝到那風暴地每一絲,每一角。”邦妮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每年都有幾個攝影師因爲靠的太近被風暴捲進去成了異空間地犧牲品,但是他們依舊樂此不疲地想從最近地距離拍攝到最美地那一刻。”
李明翰聽到邦妮那幽幽地聲音,他心中突然泛起一種感覺來,那就是總覺得邦妮應該有家人是攝影師,而且也因爲對拍攝地狂熱死在了那風暴裡纔會讓她顯得如此多愁善感。
他想了想後選擇了順從對方地話題,畢竟自從與邦妮見面之後,一直到現在這名紅髮女性一直對他很友好,而不是他見慣了的非打即罵,並且李明翰捫心自問自己也沒有什麼可以讓對方圖謀地東西,所以這種發自內心地關心與友好纔是他覺得最珍貴地東西,於是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曾經在地球上看到過的那部電影,“我想起我的家鄉有一幫非常瘋狂地人,我們都稱他們是追風人。”
“追風人?”這個名詞顯然吸引了邦妮地興趣,她着急地搶過了話頭,想了想後猜測道,“難道是像哈考尼人一樣乘着低重力滑翔機在空中飛行的那種?駕馭氣流的感覺?”
李明翰聽到對方這麼說頓時覺得自己此刻面前要是有面鏡子的話一定能從那光滑地表面上看到一張滿臉黑線並且扭曲不堪地臉,“哪裡有你想的那麼恐怖!”他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那部埋在記憶深處地電影如此說道,“你聽說過龍捲風嗎?”他怕對方不明白,連忙用手圈起來比劃出一個上粗下細地圓錐形,“就是那種給人一種天地連接在一起的感覺,威力大到能毀滅所經過路途的一切東西地颶風。”
“這個我倒是聽說過,而且也曾經在一個星球上見到過。”邦妮歪頭想了想後說道,“那他們是乘坐着低重力滑翔機去追尋風暴嗎?難道他們不怕被捲進去嗎?”
李明翰聽到邦妮一直在吧話題朝那什麼低重力滑翔機讓繞不禁低聲罵了一句,“該死的,他們是乘坐着地面交通工具去追尋風暴的!我的家鄉有一個地方每年都會有大量的風暴發生!這幫瘋子就成天在那裡等着龍捲風出現,然後再像瘋子一樣追上去!你這個笨蛋!我的家鄉還他媽沒有什麼鬼低重力滑翔機!”
他這段話說的又快又急,明顯是被邦妮不負責任地猜測搞得心火上升,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爽是爽了,但是卻無可避免地罵了現在這個親近自己的修女,於是他開始想自己該如何道歉纔好。
邦妮倒是不在意李明翰地出口成髒,她在聽到李明翰說他所居住的世界連低重力滑翔機都沒有,追尋個颶風都需要乘坐簡陋地地面工具時就自動把李明翰劃歸到了邊緣蠻荒世界生人那一類。
一旦心中有了這個認知,她反而饒有興趣地問起李明翰家鄉的種種,尤其當聽到李明翰把他的家鄉竟然也稱做地球時,更是驚訝地低呼一聲。
李明翰聽到對方地驚呼聲,他一回憶自己說出的那個名字頓時一頭冷汗,這個傢伙也知道‘地球’這個名詞在這個時空是唯一的,爲了避免被套上褻瀆地帽子,他趕忙解釋道,“地球是我家鄉人對腳下星球地稱呼,是一種親切地稱呼,畢竟是她孕育了星球表層上所有的生命;並且我家鄉的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認爲宇宙中只有我們所在的星球是有生命的,人類都是孤單地生活在宇宙中。”
“哼,自大的傢伙們。”李明翰相信邦妮頭盔後面地表情一定是一副鄙視地樣子,“你的家鄉一定是一個極其閉塞地邊緣星球。”
“是啊。”李明翰感嘆道,“我那裡至今都未沐浴在陛下地榮光下。”他說道這裡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濃烈地思鄉之情,不由自主的說道,“但是隻有自己的家鄉纔是最美的。”
“想家了?”邦妮聽到李明翰這麼說不但沒有生氣,而且還輕笑了一下才問道。
“是啊…….”
“哈!那簡單的很!”邦妮很快就給了李明翰一個答案,“等這裡結束後我們可以向大修女閣下申請去你的家鄉,在那裡傳播陛下地榮光,並且情況允許的話還可以把那裡作爲教區。”她說道這裡絲毫沒有注意到李明翰變得很是扭曲地表情,繼續沉浸在自己所勾畫地美麗前景中,“那時候我們聖百合團也就有了自己的下轄世界,這樣再也不用去其他教團的訓練營裡徵兵,也不需要受她們的冷眼了!”
李明翰聽到這裡一臉黑線,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經看過的資料,修女團如果去一個未被開發信仰的世界去傳播信仰的話,那一開始播下地種子總是需要鮮血地澆灌才能長大,一想到這裡他在心中不由得祈禱道,‘地球上的同胞們,真是對不起了,我是個罪人!’
不過這個傢伙很快就意識到,如果修女團想去地球傳教的話那就得先搞定時間跳躍這個問題再說,並且那時候是先有的信仰還是先有的陛下就很難說了,由此而來產生的蛋生雞雞生蛋地問題讓他很快就放棄了這種毫無意義地思考。
兩人之後的對話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她們看到不遠處戴娜已經帶着陣亡地那名修女緩緩飄了回來,李明翰注意到戴娜不知道從哪找到了一張白色地布匹,把那名修女地屍體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
這時邦妮指着遠處星空中亮起地那一點閃光說道,“看那邊,那就是翡翠鳥號!姐妹們,我們要回家了!”
‘要回家了?’李明翰可不這麼認爲,他是無論如何都回不了家了。
“李,我還沒有問你,你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邦妮突然接入地通訊讓李明翰愣了一下,他隨即咬着牙回答道,“是被一個老混蛋他媽誘拐來的!!”
“哈哈!”邦妮笑了笑,“那你可要詳細告訴我,我那裡有瓶珍藏地雪利酒可以當做謝禮哦~”
“好,不過我得先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