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思霽的訴說，張勝本來很好的心情越來越差，逐漸意識到自己對於華夏上下五千年的歷史瞭解的還是太少了。
自從漢族立足以來，從巍巍大漢開始，漢民族徵稅無論何種苛捐雜稅全部按照人頭收。
按照張勝的理解這是一個二百五設置的稅法，根本就是腦殘。
但是經過思霽的解釋張勝逐漸釋然了，尤其對古代的統治者產生了深切的痛恨，當然對於揹負人頭稅幾千年的華夏民族表示更加深切的同情。
話說當年漢朝開國的時候，經歷了楚漢戰爭華夏民族十室九空，土地大量荒蕪，爲了最快速度的恢復生產，貴族早日過上幸福生活，蕭何丞相奏請漢高祖，獎勵開墾荒地。
但是收稅卻不增加，而是按照人頭來收稅，家裡幾口人就收多少稅。
這一舉措導致百姓開墾荒地的積極性增加，只是五年時間漢朝荒地開墾了百分之八十，土地面積不斷擴大。間接導致了百姓安居樂業人口恢復，稅收的增加。
只是漢朝世家大族已經悄悄開始囤積土地，若是蕭何丞相在位肯定會改革稅制，此時劉邦早已經將任何對自己有威脅的臣子全部收拾了，蕭規曹隨的曹參當政，曹參就是劉邦的傳聲筒。
劉邦只看到了稅收增加，其餘的一概不管。
這個稅法一直延續了文景兩代，仍舊沒有改變，到了漢武帝的時候世家大族已經形成，土地兼併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漢武帝着急打仗，更加不能夠拿世家大族開刀導致王朝不穩，所以就讓桑弘羊加稅，當然也是按照人頭加稅。
後期雖然漢武帝擁有足夠的資本收拾世家大族，可是隨着領土擴大又涉及到新土地開墾的問題，此時人頭稅制又是最合適的。
時間轉移到東漢，漢光武帝劉秀曾經希望能夠改革稅制，結果剛有想法世家大族就聯合起來要廢了皇帝，劉秀嚇得腳都睡不着，就這樣漢光武帝的改革胎死腹中……從那以後就是王朝更迭，興衰罔替而已！
歷史驚人的相似，只是換了主子而已。
從此以後的華夏各朝各代全部是這種立朝，發展，無法改變，沒落的模式……
“夫君，你看那邊，很多都是家長在售賣自己的孩子，卻不是他們無情無義，而是家裡實在養不起，我大清百姓需要交納的稅負包括遼餉，盜嚮，黃河餉，旱災餉，現在又要打仗了，還要增加西北餉，地方上的修橋補路，驛站維護等都要繳納稅負，尋常四口百姓人家按照一條鞭法，每年要繳納歲銀二兩，若是增加一人就要多繳納五錢銀子，這五錢銀子在尋常百姓人家可是足夠生活好久，所以很多家長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緊緊跟在張勝跟前，思霽慢悠悠地解釋道，張勝握着思霽的小手緊了很多。
“怪不得胤禛要改革稅制，這麼下來窮人越來越窮，富人越來越富裕，到頭來大清又變成了大明，王公貴族得了富貴病而死，尋常百姓吃一塊紅燒肉都會得了腦溢血死掉，這稅制一定要改！”
想到歷史沿革，張勝終於知道四阿哥胤禛爲何要改革稅制了。
中原王朝上下去五千年都是貴族合起來欺負百姓，一方面貴族牢牢控制着土地的擁有權，將優先的使用權租借給百姓，然後收極高的佃租。
剩餘的皇帝再拿走一大部分，百姓只剩下溫飽，這種辦法直接結果就是百姓根本無法養活人口。
當然張勝不光想到了這些，更重要的是人口問題。
滿族人現在是幾十萬人，按照人頭稅制來繳稅根本不痛不癢，這麼持續下去只會讓滿人人口越來越多，將來這天下真的變成了滿人的。
同理可逆，漢族人無法養活人口就會導致人口下降，此消彼長，將來這華夏的土地真的完了。
張勝忽然有種荒誕的想法：莫非那個真實的胤禛也是個漢族的穿越者？
再想想歷史上傳說胤禛身份之謎，再想想胤禛對待康熙兒子的做法，似乎真的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推論。
“好大的口氣，一個小小的皇子竟然要改革稅制，我沒聽錯吧！”
張勝思緒被打斷，腦袋轉過，身穿捕快衣服的凌煙出現在視線裡，今日凌煙是獨行。
“姐姐，想死你了，抱抱！”
別人沒說話蘭馨衝了過去，一個大大的熊抱與凌煙撞在一起，張勝差點爆粗口：讓老子來。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沒有正行，教給你的東西讓你不要亂用，你卻在大庭廣衆之下用出來，再讓我知道你亂用看我不打你！”
凌煙說着拉過張勝剛買的小丫頭，張生這才注意到小丫頭嘴角在流血。
只見凌煙單手擺動，張勝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腦海中出現：結氣掌。
“啪！”
“噗！”
隨着凌煙一掌下去，小丫頭吐出一口鮮血，臉色雖然有些發白，但是精神好了很多。
“就知道姐姐會幫我的，姐姐這個時候不來我也會帶着小丫頭找你去的，小姐嫁人了就知道與貝勒爺膩歪在一起，沒意思了，我正好找你在學兩招，等貝勒爺欺負我家小姐的時候我就用，不然我打不過！”
抱着凌煙的胳膊蘭馨各種搖晃，凌煙臉上的冰霜很快融化了，張勝翻了個白眼。
“思霽姐姐，快讓我看看，都說入了洞房的女人格外漂亮，嘖嘖，這肌膚經過了春風雨露果然不一般，都快能夠掐出水來了，真嫩啊！”
目光轉向思霽，凌煙臉上如同盛開的一朵小花張着雙臂撲了上去，纖纖玉手在思霽的臉上點了幾下，完全沒有古代女孩子的矜持。
“去，小妮子，幾年不見油嘴滑舌了不少，春風雨露不錯，要不雨露均沾，今晚上姐姐的房間讓給你……”
讓張勝意外的是平日裡溫文爾雅的思霽見到凌煙也秒變太妹，幾句話差點閃了張勝的腰，心道這還是我老婆麼。
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句話一點都沒錯，三人就那樣旁若無人的聊開了，張勝如同鹹魚一樣被曬在那裡，尷尬的如風中的落葉。
“咳咳，幾位，這還一個活人呢，幹嘛呀，再說了丫鬟是我的丫鬟，媳婦也是我的！還有你是凌煙是吧，見到貝勒爺也不行禮是不是太沒規矩了？”
張勝故意咳嗽一聲，身子站的十分挺拔，思霽意識到冷落了夫君，趕忙跑過來拉住張勝的手各種賣萌。
蘭馨也十分不情願的走了過來，只有凌煙站在那裡絲毫不動，眼皮微微動了下。
“貝勒爺？依靠殺了我大清上百命官性命換來的貝勒爺值得參拜麼？”
“嗯？”
讓張勝意外的是凌煙對自己的態度十分冷漠，甚至是厭惡，思霽趕忙打圓場，蘭馨也跑過去拉凌煙的手。
“別拉我，我沒說錯，四阿哥完全不按照《大清律》辦事，處理事情全部按照個人好惡，這件事已經在大清朝野傳開了！”
推開蘭馨的手凌煙正色道，張勝臉色也十分不好看，心道你呀的一個捕快有病啊。
“讓她說，如果她今天不說出子午卯酉，我一定收拾她，那天耽誤我結婚的事情還沒找你算賬呢！”
拍拍妻子的手張勝正色道，思霽嘆一口氣，心道針尖對麥芒，早知道就今天就不來了。
“四阿哥讓我說那我就說，四阿哥，按照我《大清律》滿族官員貪贓枉法應該如何處置？”
凌煙一點都不畏懼張勝的權勢，雙手抱在胸前。
“這個嗎，我沒記錯的話是最高流放寧古塔，不過你不覺得輕麼？”
張勝當然知道《大清律》怎麼寫的，因此才利用私刑將這幫雜碎處置了，不然這幫人在寧古塔度假幾年後還會回來禍害百姓。
“那麼四阿哥認可我說的動用死刑處理百姓了，看來四阿哥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按照我《大清律》，上官動用私刑處置犯人一律流放，四阿哥是皇親國戚，承認犯罪也要進宗人府圈禁一年以上。四阿哥殺了那麼多人，按照典章制度應該貶爲庶人，我凌煙乃是堂堂的大清大理寺捕快，爲何要參拜一個庶人？請四阿哥指教！”
張勝承認處理官員不對，凌煙打蛇跟上棍，張勝眼睛裡亮光閃過。
思霽和蘭馨的目光裡卻升起濃重的焦急，一個是親人，另一個勝似親人，兩人夾在中間十分爲難。
凌煙說完雙手依舊環抱微笑望着張勝，如同一隻得勝了的老虎趾高氣揚，張勝稍稍思考一下旋即笑了。
“凌煙姑娘所說法律不錯，但是法理卻不一定正確！”
張勝仔細思考後世的牆插案件，被施暴對象因爲不配合導致對方折斷生殖器這件事，還有現實世界父親安樂死女兒的事情，每一件都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爭議，原因就是法理與法律衝突。
百姓都知道堅持法理，但是教條的法官卻堅持法律，兩者有巨大的衝突，但是沒人給出明確的答案，張勝既然來到這個世界，需要做的就是堅持法理。
“何爲法理？”
凌煙仔細搜尋腦海，貌似從來沒聽說過有法理這個詞，張勝見到引起了對方的興趣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呀，這都幾時了，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聊如何，我和凌煙妹妹已經很久沒見了！”
夫君佔據了上風，思霽趕忙見好就收，衝着張勝使了個眼色，張勝會意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