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給我弄一個救災賬目公開表,在臨汾各處都要給我做一處。你現在就做一份這階段朝廷賑災款項花銷情況明示表,具體有這些……”
回到臨汾新城張勝把劉棨叫到身邊,馬齊也跟了過來。
張勝的花銷公示表來源於汶川,當年那場救災講很多潛規則推向風口浪尖,也暴露了很多的污垢出來。
爲了證明官家的公信度有人想到了這個辦法,從那以後人們才知道了自己的捐助去了哪裡,會不會變成了哪一個二奶的包包,或者哪一個被包養大學生屁股底下的瑪莎拉蒂。
“四阿哥,老臣建議您還是別這麼做!”
聽完張勝的想法馬齊搖搖頭,劉棨在一旁也抿抿嘴。
“爲何?”
見到兩人的樣子張勝有些不解,這種制度在後世被評爲最公平,公開,公信的制度,有利於建立官員和百姓之間的互信,張勝不理解馬齊爲什反對。
“還是臣來說吧四阿哥,您知道朝廷任命地方官員的時候,俸祿什麼的都是固定的,可是我大清官員相互之間的交際宴請又很高,很多錢都是來源於稅收或者賑災款項結餘,若是四阿哥此舉一出,那麼這些官員的這部分收入就沒有了!”
“當然臣說的是皇上採納了您的這個做法後的事情,雖然皇上不會採納!但是這件事一旦您做了這件事官員們會想,一旦您將來做了皇帝是不是也會這麼做,屆時大家爲了反對這個政策就會反對您當皇上,到時候您就得不償失了……”
劉棨解釋的很明白,馬齊表示讚賞,張勝眨眨眼睛,嘴角勾起弧度。
“兩位大人,天下是誰的?”
“這個,當然是皇上的啊!”
兩人不明白張勝爲什麼這麼問。
“那我需要擔心這幫人開心還是不開心麼?我來山西救災一方面救百姓於水火,另一方面讓朝廷在山西重建信心!我是以一個臣子的身份對皇上負責!作爲皇子,天下是我們家的,我做不做皇帝皇上說了算,若是皇上想讓我做皇帝即便是太子也可以廢掉,擔心他們幹什麼?”
“說句難聽點的話,兩位大人都是我的至交好友,我沒有針對兩位的意思!趕車的什麼時候讓驢說了算了?我的做法漫說沒有在全國推廣開來,即便是推廣開來又如何,貪官污吏即便是反對我又怎麼樣?三藩牛掰麼?耗費朝廷糧餉太多就該裁撤,沒有什麼情面可講,這件事就這麼定絕對沒毛病!”
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張勝一點私心都沒有。
天下本來就應該是公平公正公信的,上下五千年歷朝歷代清官鳳毛麟角爲什麼?就是因爲所有的東西都是暗箱操作。
黑暗的地方就容易滋生黴變,放到官場那就是腐敗,張勝沒做皇上之前要做的就是讓自己治理過的地方一片清明,其餘的張勝也管不到。
“臣等受教,立馬就去辦!”
眼睛裡升起複雜的情緒馬齊和劉棨趕忙製作條陳和公示框,心道四阿哥這個皇子太難伺候了!當天晚上的時候張勝要公佈的信息已經出現在臨汾的大街小巷。
“賑災款項花費一覽表,購買包穀四千五百石,單價一兩五錢銀子一石,三千一百五十石用於百姓攤煎餅,用於牲畜飼料五十石,其餘存在倉庫內;購買粟米……”
全國上下受教育程度最高的除了江浙就是山西人,佈告剛剛貼出就有人站在佈告前面進行閱讀,恰好馮家的大管家也來到公示欄面前。
推開左右走進裡面,馮家管家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直到看到中間幾行。
“收到臨汾商會捐助白銀五千兩,一千兩用來購買蓋房子的木料,楊木……方,花費……五百兩購買鐵釘,一寸釘……斤,二寸釘……一千兩購買布匹百姓做衣裳,其餘銀兩購買糧食,購買包穀……”
每一項花銷排列的都很秦楚,不光如此經手的人員都有簽字畫押,購買物品的商戶都有列出,有幾家的管家恰好在看佈告。
“誒,劉掌櫃,你們賣給欽差大臣的包穀真的是一兩五錢一石?”
“可不是麼?這米價都漲到什麼程度了,我們能不賣的貴點麼!”
“張家的,你家的木頭……”
“跟這個上面公示的內容是一樣的,欽差大人沒造假,至少我家的信息沒造假,我敢打包票,因爲我家的東西最終都是我來簽字,各位可以放心!那個欽差大人手下的劉棨是個鐵公雞,我想跟他走點後門都不幹,膽子還小,說什麼對不起良心,擔心胤禛責罰,呵呵!”
隨着一條條信息被公佈出來,人們更加的信任張勝。
“什麼,你說欽差大人將救災的花銷公示了?這怎麼可能……”
聽到管家彙報馮瑩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古到今誰都不敢這麼做,也不能這麼做。
別的不說一旦張勝這麼做就打破了官員和朝廷之間的默契,到時候會成爲大清官員的公敵。
“看那胤禛睿智的很,怎麼會做這種有悖常理的事情?”
拿到了管家送來的抄錄稿馮瑩瑩眼睛裡全是疑惑,心裡一方面高興張勝不是與那些康熙手下的官員一樣貪得無厭,另一方面也爲張勝這麼做感到不解。
“老四,你搞什麼鬼?昨天剛誇完你今天怎麼就做這麼糊塗的事情?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皇阿瑪強調以德治天下,對於官員的事情寬仁以待,你這麼做將讓那些地方官員何以是從?”
“大清上下那麼多官員若是每做一件事都要進行這麼細緻的工作,那還要不要做事了?你看你做的這些東西,連商家,花銷,價格都寫上去了,我們成什麼了?買賣人?”
“鹹安宮官學怎麼教你的,做官尤其與百姓相關的官員必須保持神秘,這樣才能夠在百姓中間樹立起威信,你什麼東西都告訴他們了,他們心裡還會尊敬你麼?到時候他們知道做官這麼簡單,那還要我們做官的幹什麼?”
拿着一張抄錄完畢的《賑災款項花銷一覽表》胤祉大聲說道,手指不斷點至張勝,心道自己算是上了賊船了。
“三哥你讀的書多,民爲貴君爲輕社稷次之請三哥幫忙解答一下!”
對胤祉和馬齊等人的反應張勝並不驚訝,時代的侷限性就在這裡。
古來儒生被人告訴他們是高高在上的,而自己這麼做把這羣人拉下來神壇,勢必這些人心理不舒服也難怪,但是無論如何張勝都不在乎。
天下本來就是百姓的,什麼官員,皇子,王孫貴胄只不過是管理者,歷史和百姓選出來的而已。
百姓賦予了你權力就有權利監督你們,千百年來華夏百姓都被孔老二手下那幫學生給奴化了,再加上秦漢以後胡馬時常行走中原。
這些少數民族本來就對於純正的中原文化一知半解,採取的都是短平快的管理方式,核心就一條:只要官員們能夠讓皇帝和皇帝身邊的人高興就行。
至於下面什麼上古百姓監督皇上的事情,你有這個意思就該殺,監督我?找死!。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上不需要有人監督,憑什麼我們當大臣的就要人監督?一樣,大家心照不宣。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些管理天下的人自己對於學的東西都沒有多少信心,民爲貴君爲輕?這一句很多儒生到死內心裡都在掙扎。
爲啥說民貴君輕卻只看到餓死的百姓看不到而死的皇帝呢?是不是祖宗錯了?還是我學錯了。
張勝來自於一個純真的時代,最起碼言論自由,信仰自由,只要你不觸犯核心利益一切自由,骨子裡就是這些,所以張勝不認爲自己錯。
“胤禛,你別較真行麼?我跟你說幾遍了,皇阿瑪是德治天下,不是法治天下,把你腦袋裡的法家那一套收一收!”
被張勝問的面紅耳赤胤祉心道自己的弟弟怎麼了?難道不知道自己在護着他麼?
“三哥,亂世需行重典!秦滅六國靠的不是德化,摩尼教不在全國其他地方爆發偏偏選擇在這山西不是沒有原因!”
“你看一下額必錦把山西治理成什麼樣?貪污腐敗橫行,民衆怨聲沸騰,不怕告訴你,就在額必錦送你杏花村的那一晚我和海望在城外一座廢棄的山莊內遇到了山西商人與摩尼教密會!”
“摩尼教痛陳額必錦在山西的種種暴行,山西商人因爲有皇室的賞賜這纔沒有答應,若是山西商人答應了呢?換句話說這些商人心裡對於我們大清還有那麼一點信心,若是不趁着還有那麼一點熱乎勁增強他們的信心,摩尼教開出更加優厚的條件怎麼辦?我們現在就處在摩尼教的屠刀之下!是最危險的!”
“這個時候你還讓我顧忌大清官員的口袋腰包?皇室的面子?我首要的是保住在座各位的命!”
見到講理不行了,張勝狠狠心最終拋出一個重磅炸翻,欽差辦事處內頓時鴉雀無聲……
“老四,你說的是真的?”
幾分鐘後胤祉最終打破了沉默,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開始發抖,心裡把張勝詛咒了多少次,一萬個草擬嗎奔騰而過。
心道老四你害苦我了,這麼危險的事情你爲什麼叫着我,早知道我在家裡裝病多好。
“四阿哥,你說的可是真的?”
馬齊也趕忙拱手問道,若是這個情況是真的,那麼事情就徹底的變了,馬齊不得不早作應對。
“海望過來!”
“刺啦!”
扯掉海望的衣服張勝並未說話,一個大大的手印在海望的後背上很醒目。
“結氣掌,摩尼教的掌法,別問我爲什麼知道!我知道你們中一直有人懷疑我動機不純,藉着救災的名義收拾索額圖,可是……”
“刺啦!”
張勝也撕開衣服,同樣一個手印出現在衆人面前,馬齊眼睛瞪得溜圓。
“四阿哥……”
“別擔心,這是舊傷,我回到京城的路上被摩尼教刺殺,所以有經驗救治海望!各位大人,現在山西是最危險的時候,不拿出一套新東西我們很難控制局面!各位也別忘了,西面是甘州,甘州西面是厄魯特部,摩尼教一旦佔領整個山西厄魯特會不會起兵還是未知……”
“四阿哥,老臣愚鈍請求四阿哥原諒,臣支持四阿哥的決定,從此以後無論四阿哥有什麼決定老臣都支持,現在臣馬上據表朝廷,誰敢說個不字馬齊第一個不答應!”
“臣劉棨也同意!”
“啊……我也同意,老四,我去個茅房!”
被眼前的情勢嚇的夠嗆胤祉感到下體中間部位開始沉重,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大家眼睛裡看到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