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加強了巡邏這種悲劇仍舊每天晚上都在發生,以至於後來厄魯特士兵根本不敢睡覺,因爲誰都擔心晚上睡覺的時候忽然被人剝光了丟進草地,成爲狼羣的食物。
終於五天過後南部的厄魯特士兵集中在果子溝,望着草原上飄揚的馬尾旗,士兵們終於安心下來,期望晚上能夠睡一個好覺,只不過事實證明有時候人要是點背喝涼水都塞牙。
“轟隆隆!”
“什麼聲音?”
營帳外面傳來一陣陣的轟鳴聲,班賈爾一個激靈坐起來,雙手拿着戰刀衝出帳篷,遠遠地草地上一片星光慢慢迫近,腳下不斷傳來顫抖。
“不好,是大量騎兵,快點發警報,夜襲……”
“咕唔……”
牛角號低沉的吼聲傳遍軍隊的每一個地方,剛剛進入夢鄉的厄魯特士兵顧不得三七二十一跳起來,拿着武器衝出來。
讓班賈爾有些迷惑的是這片星光在距離營盤一箭之外停止了,只有星星點點的星光還在移動,最前面的一排明顯是戰馬的騎兵隊伍開始出現豁口。
看得出中間好像有什麼東西推出來,班賈爾透過單筒望遠鏡費力的望着缺口的位置,很快隨着一聲讓人皮膚髮緊的聲音從草原上傳來。
“咚!”
“嗚嗷……”
爆炸彈特有的動靜穿破星空,班賈爾心跳的都快蹦出來了。
“後退,是大炮,都躲起來!”
夜空中彈頭拖着長長的尾巴衝向厄魯特的大營,儘管做了準備,隨着炮彈的落地大地仍舊開始震顫,手下的士兵不斷飛上天空。
飄飛的單片所過之處片甲不留,戰馬倒斃,人員受傷,很多倒黴蛋原來還是一米八,瞬間變成了半米。
“咚咚……”
“嗚嗷……”
爆炸彈發出死神的嚎叫,班賈爾顧不得前方,兩個手下攙扶着班賈爾衝向後軍。
可是黑暗中的爆炸彈如影隨形,轉瞬間又追了過來,班賈爾內心裡把這種大炮的發明者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個遍。
“十八小隊,朝着炮兵陣地給我衝,把那些該死的炮給老子拿下來,快!”
指着炮兵陣地,巴加爾派出了自己最精銳的騎兵,馬蹄聲穿破黑暗,厄魯特騎兵就那樣如同閃電一樣衝破黑暗。
“不自量力,三隊轟天雷準備,四隊火槍手準備,陸軍炮上前!”
眼睛裡生起嘲諷的目光,朱督善嘴角升起輕蔑,裝有輪子的大炮不斷髮射,打擊範圍就是厄魯特軍營的外圍,今晚的任務就是讓厄魯特人膽寒,能夠攆走是最好的。
“把百米,六百米,五百米,四百米,二百米,一百米……陸軍炮第一輪平射!”
“轟轟轟……”
黑暗中陸軍炮吐着舌頭,每一發炮彈打出去都能夠讓世界顫抖一下,最重要的是厄魯特士兵的戰馬轉瞬間被打掉了腦袋。
只是第一輪平射騎兵就已經消耗了一半,撲街的士兵成了阻攔後面士兵前進的絆腳石,成片的士兵被絆倒,恰恰這些救了這幫倒黴蛋一命。
“轟天雷,擲!”
“嗖!”
“轟轟轟!”
這玩意逼陸軍炮還好使,只要落地就爆炸,飄飛的單片如同手術刀一樣盡情的切割厄魯特騎兵的身體,無論是戰馬還是人,只要碰上就是一道口子,更加倒黴的一些人直接騎着戰馬上了西天。
“火槍,一排平射,二排準備……”
終於輪到了碎髮火槍上場,黑暗中鋼珠劃過固定的弧線穿過一個又一個厄魯特士兵的身體,三輪齊射之下草原上只剩下奔跑的戰馬,很多戰馬也如同戰俘一樣在草地上盡情的呻吟,表達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失望,戰爭的厭倦。
“打掃戰場,剝光他們的衣服,再打一個時辰,這些炮彈都給我打光,不要浪費太多!”
拍拍手掌朱督善眼睛裡升起得意,此刻朱督善終於體會到了當年明成祖大帝朱棣討伐北方的那種氣魄。
同樣是蒙古人,同樣帶着神機營叱吒風雲,殺伐果斷。
另一面班賈爾臉色變得不能夠再陰沉,連續派出三波攻擊隊伍,班賈爾除了能夠聽到草地上的喊殺聲,就是爆炸物爆炸的聲音,手下的慘叫隔着老遠都能夠聽見。
隨着草原再次只剩下炮聲,班賈爾的手指甲蓋已經嵌入皮膚深處,幾乎洞穿了。
“元帥,他們撤退了!”
朱督善的炮擊一直持續到十一點左右,班賈爾的中軍大帳往後撤了足有五次,最終朱督善仍舊沒有進攻。
“元帥要不要追擊?”
“別犯渾,等到天亮再說,那個該死的大清王爺詭計多端,我們小心爲上,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睡覺,違令者斬!”
眼睛瞪的豆包那麼大,班賈爾愣是和手下一起見證了太陽從地平以下越過山頂的全過程。
等到看清外面的景象班賈爾的肺都快氣炸了。
草原上一羣野狼正在肆意的啃食着戰死士兵的屍體,一堆堆厄魯特人的衣服堆成一堆如同小山一樣。
奄奄一息的戰馬就那樣被野狼撕咬着,鼻子裡發出悲鳴。
“殺了這些長毛的畜生……”
“跟我來!”
大隊的厄魯特士兵衝出營盤,狼羣一鬨而散,接下來厄魯特人開始掩埋屍體,只是枯骨雖然埋下去,但是恐懼卻埋不掉也埋不住。
包括班賈爾在內衆人心中也掩藏着無邊的恐懼,無論是白天還是夜裡眼睛都瞪得溜圓,根本不敢睡着,爲了確保絕對的安全班賈爾在營地周圍放了兩倍的探子,這才安心。
可是到了夜裡張勝的炮兵又來了,不光如此自己的探子根本沒探測到,也沒回來,答案呼之欲出。
連續三天之後班賈爾終於受不了了,捱到第二天早晨急忙撤軍,整個營地一萬多人全部朝着噶爾丹的中軍方向移動。
此時知道張勝採用疲勞戰術的噶爾丹也在帥軍全力朝着果子溝的方向前進,力圖接應自己的一萬多精銳騎兵。
“加快速度,過了前面那條山間小道就是會和地點,快!”
兩天後噶爾丹的中軍視線中出現一片不大的山脈,遠遠望去猶如一片苔蘚一樣。
按照班賈爾的軍報,擔心張勝派兵追擊,班賈爾會在前面的山谷內構築工事阻擊大清的軍隊。按照常理這樣做萬無一失,可是不知爲何噶爾丹總感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發生。
“大汗,我率軍前去接應,班賈爾將軍的賀魯營是我們的精銳,我把他們替換回來,大汗請在此等候!”
耶律德生對着噶爾丹抱拳拱手,噶爾丹點點頭,耶律德生率領手下三千人衝向山谷,半個小時後軍隊消失在山巒裡。
“該死,噶爾丹怎麼不進來,要是進來直接幹掉,現在只能收拾這幫小魚小蝦,沒意思!”
羣山之中最高的地方,朱督善收起望遠鏡眼睛裡升起濃重的失望,手邊十幾個特戰隊員緊緊的盯着朱督善的手勢,木箱打開,塗着油脂的炮彈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望一眼遠處駐紮環形陣地的班賈爾,朱督善嘴角勾起壞笑。
“報告軍師,敵人先頭部隊已經進入谷口!”
朱督善並未動彈,注目凝視着班賈爾的軍隊。
“報告軍師,敵人的軍隊已經大部進入谷口!”
朱督善的目光仍舊緊緊地盯着班賈爾大的軍隊,此時班賈爾的身子已經站了起來,若是一炮下去班賈爾肯定見了閻王。
“報告軍師,敵人的軍隊已經全部進入谷口!”
“開始!”
隨着朱督善一聲令下,手下士兵開始忙碌,炮彈上面的油脂擦掉,噹啷一聲大炮上膛,測距手的雙手瞄準了耶律德仁軍隊身後的一座山峰。
“轟!”
一發炮彈拖着長長的尾巴朝着山頂衝去,山下的班賈爾聽到聲音本能的擡起頭。
“不好,他們又來了,我們快撤退……”
“轟隆隆!”
“嘩啦啦……”
整整一座山峰就那樣整個倒了下來,班賈爾和手下全都傻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頭上又一發炮彈襲來,班賈爾眼睛緊緊的盯着這發炮彈的落地地點。
“轟!”
好在落地地點仍舊是山上,在班賈爾看來對方的炮彈也不是十分準確,只不過下一刻班賈爾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伴着炮彈的爆炸,平整的地面開始不斷隆起,緊接着一聲劇烈的爆炸從地下傳來,班賈爾感到身子忽的升了起來。
飄忽不定的感覺是那樣的無助,班賈爾親眼看着身邊的手下一個個跟着自己遨遊九天,各種軍用物資變成了殺人的利器,輕而易舉的穿過那些手下的身體,班賈爾甚至清晰的看到一把長槍穿過自己的胸口。
“轟……”
巨大的蘑菇雲在山巒之中升了起來,遠遠的噶爾丹看的十分清晰,巨大的衝擊波將山口那座剛剛倒塌的山頭全部推平,一路帶着煙塵將噶爾丹的前軍全部放倒,噶爾丹的戰馬勒了好一會才止住。
不光是這裡,隔着十里地人們仍舊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股巨大爆炸帶來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