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被襲擊,又聽聞原來的殉者頭目已死,加上早有打算,林跡再不客氣,光柱過處,就是好一頓噠噠噠。
結果這些殉者比先前的襲擊者大有不如,林跡一開手電,墜着撲來的人便紛紛落地,一開槍,更是將這些人嚇得四下亂鑽。
林跡自然不讓他們逃走,只要是動的都打上一兩槍。一個彈夾沒有打完,地上便躺了十多具屍體,只剩下面水潭邊的人呆頭鵝一般擋着眼睛看着這邊。
林跡索性將將剩下的子彈射了下去,結果也只有兩個人反應過來,跳到水潭下面去躲避。
換上新的彈匣,林跡端着槍查看一圈,發現前面的豐腴女人反而不見了,於是舉着槍往那些巖洞尋找。
“出來!”林跡一個個巖洞找過去,發現那些潮溼的幾乎都是蛇窩,但那些乾燥的都是有些獸皮樹葉等物,顯然是人居住的。
在一個白骨成堆的巖洞裡,林跡看到了豐腴的女人正像蛇一般往骨堆裡躲。
“你們也想替鷹落殺了我?他許了你什麼好處?”林跡用手電照着她,再沒有移開的意思。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誰是鷹落。”女人終於慌亂起來,兩手擋着眼睛亂晃,彷彿要把光柱推開。
“先前他們在前面動手,你們跟在後面,你們不是一夥的?”林跡倒是想問出這個墓穴就是鷹落的陰謀的說法。
“不是,不是,那些人大概是太陽落山後進來的。他們點了火,堵住那邊,我們也不敢過去。我還以爲他們要搶我們的貢品。我們不知道他們是誰。”女人解釋道。
“那你們爲何要伏擊我?”
女人摸出一片切了個三角的樹葉,顫抖着解釋道:“我們怕斷了貢品,又見到了這些東西和馬匹。”
“哦。”林跡懂了。
這些人爲了得到外面源源不斷的貢品,自然是希望外面永遠不要有任何變化的。
因此,就算是裡面貝婦已死,他們也要瞞着外面。還要找人代替貝婦,經常給外面一點訓話。
聽聞茂部落要加入什麼華夏,這事未知太多,他們自然是不能同意的。
聽到林跡要進來和他們商議,他們自然就怕了。
他們不是陰神,深知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一個要茂部落都歸附的大部落的首領,想必是很厲害的存在。說不定就敢真的進來,真能從這些蛇堆裡進出。那麼這裡面的秘密自然也就保持不下去了。
他們見到這些切了三角的樹葉後,更是大恐。這條溪水平時茂部落的人愛護有度,沒進來過什麼奇怪的東西。他們還以爲這樹葉是什麼破咒的東西。最後幾番斟酌,決定全力殺掉這個華夏來的大王。
前面那些襲擊者進洞之後,給了他們足夠的貢品,又點了火堆讓他們難以靠近,他們只能在後面躲着。這裡水聲大,兩邊也還有些距離,前面他們也是不太清楚這些襲擊者到底怎麼樣了的。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林跡用還真會帶來各種未知的東西,比如這種成光柱的火光,會噴火的棍子……
砰。林跡開了一槍,讓這個殉者永遠留在了這個墓穴之中。
他退出這個巖洞,來到下方的水潭邊,又對着兩個浮起的腦袋開了兩槍,整個巖洞就剩他一個活人了。
不對,林跡發現水邊還有一個喘氣的。
那是前面飄下來的弓箭手。他雖然被幾條蛇咬了,渾身烏黑腫脹,卻還沒有死。只是喘着粗氣翻着眼睛看着林跡。
林跡從他身邊走過去,輕聲對他道:“我不會殺你的。”
弓箭手……變得更加絕望了。
林跡逆流而上,開始返程。這裡的蛇蟲還是太多,讓人實在待不下去。
進來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便在裡面遇到了兩場殺戮。還把談判對象也殺掉了。出去之後怎麼辦,還得好好琢磨一下。
按照他原來的設想,殉者同意是最好的,他會把這些殉者像神一樣供奉起來,讓他們衣食無憂,過的和他們期盼的陰神一樣。
要是殉者不同意,事情會麻煩一點。因爲他會如現在一般殺光殉者,然後禍水東引,讓大家去攻擊心機深沉的鷹落。
他要吸納茂部落,就不會允許一個反對他的殉者這種超脫的精神領袖的存在。這對於後面的征服和管理都太過麻煩了。
鷹落降後而叛,還殺死了他的士兵,這人是無論如何也要除掉的。林跡先前佈置下去的就是禍水東引的說辭,可以讓茂部落分裂成幾部分,犧牲掉鷹落的這一部分。
只是,之前想的嫁禍給鷹落的計劃有些粗糙和勉強,算是冒險。但事情真到那一步的話,冒險也該去試試。這怎麼說也是分化拉攏個別打壓的手段,總比跟整個茂部落對着幹強。
現在殉者死光了。正該出去依照之前的計劃行事的時候。不過此時的情況和原來想的又有些不同,能不能把這些都利用上,把原來冒險的計劃改得更加完善一點呢?
林跡來到了第一次遇襲的位置,發現地上還有柴草,便將火堆點了起來。
這裡隱約可以聽到外面某種吟唱的聲音,顯然剛纔這裡開槍等聲音是可能傳出去了的。但外面並沒有人進來。估計外面的人聽到這些都會當成是陰界傳來的聲音呢。就好在之前巖洞外看到這裡的火光,感覺像鬼火一樣。
林跡想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把焙陽叫進來一起商議一下比較妥當。畢竟茂部落是他的茂部落,要是他從中作梗,輕則人心向背,讓焙陽對他產生怨言。重則計劃不成,說不定還會招來焙陽的阻撓以至最後反目成仇。
之前想法不成熟,焙陽的態度還能聽天由命,現在想法更加完善了,就不能這樣了。
而且,這個墓穴的神話要被打破,只靠自己一個外人只怕還會有諸多懷疑,讓焙陽一起來打破,應該接受度就高多了。
“焙陽,你進來一下。”林跡走前幾步,對着洞口喊。
巖洞外的吟唱似乎都安靜了一會,但並沒有什麼更多的反應。也沒有人進來。估計洞外的人聽到了聲音都會當自己幻聽。
考慮到鷹落可能會做賊心虛,聽出不對作亂。林跡沒有再喊。他拿出錄製了忽而格唱歌視頻的手機,又耐心從小城裡搬出音響接上播放起來。
這幾天忙昏了頭,忘了把這個交給焙陽看看了。林跡覺得用這個來召喚焙陽應該剛剛好。
音響一開,山洞裡立刻響起了忽而格那撕心裂肺的歌聲。
“忽而格,忽而格!”洞口響起了呼叫,沒有多久,焙陽便跌跌撞撞舉着刀衝了進來。
“愛情終於又戰勝了恐懼。”林跡關小音量,用畫外音般的聲音道。
焙陽激怒的獅子一般,兩眼通紅盯着山洞裡的一切,彷彿要跟陰神做一次殊死搏鬥一般。想想也足夠把他嚇得夠嗆了。明明在草原上的人出現在這種陰森恐怖的洞穴裡,任誰都是不會平靜的。
林跡急忙晃晃手裡的手機,給他遞過去:“你老婆在我離開草原的時候給你唱的歌,叫我帶給你的,但我哪裡會唱歌。就錄下來了,自己看。不過快沒電了啊。”
焙陽捧着手機,對周邊的一切視而不見,專注地看着屏幕。
視頻不長,他看了好幾遍,真到了手機發出低電量通知,他才停了下來。他是看過照片的,知道這大概是怎麼回事,沒有讓林跡把忽而格從手機裡放出來。
停下之後,焙陽有些不捨將手機還給林跡,猶豫着問:“這個能不能給我?我的公爵待遇不要了。”
“這個買賣划算,我回頭找找有沒有光伏充電板,有的話就送你一個。沒有你就不要多想了。沒點的話它還不如一塊磚好用。現在我們看看這洞裡的東西該怎麼處理吧。”林跡拿回手機,將音響什麼的一起塞回小城裡。
林跡從小城出來,伏狼已經恢復了平靜,舉着火把查看過了地上的屍體了。
“是鷹落的人。”焙陽很快認出了這些人的身份:“他們在這裡伏擊你?那其他殉者呢?”
“都死了,你過來看。”林跡在前面帶路,就要帶着焙陽往裡走。
焙陽倒是變得有幾分猶豫了。林跡道:“放心,什麼都沒有。原來那些人就是見了強光眼睛灼傷,和你前年冬天的情況一樣。還有就是洞裡都是毒蛇,他們中毒了。”
帶着焙陽在洞穴裡轉了一圈,大概解說了一下情況,焙陽氣得直跳腳。
所謂的陰界就是一個蛇窩?他們萬分尊敬,能夠一力左右茂部落選擇的殉者就是那麼十幾個偷生的騙子?
焙陽覺得天下最滑稽的事情莫過於此了。
“是不是很難接受?很難接受就對了。我叫你進來,就是想問問,你都這麼難接受的話,茂部落的其他人聽了這些話會怎麼樣?”林跡問。
不出意外,茂部落不少人會信仰崩塌,幾個聽信了殉者囑咐的頭領會惱羞成怒,甚至焙陽這個得到了殉者支持的首領可能都會立刻喪失威信,變得無人理睬。
——也就是說茂部落很有可能會在剎那間分崩離析。
焙陽自然能想到這些。
“那怎麼辦?”焙陽抓着自己的腦袋,已然束手無策。
“我大概是有個主意的。不過這事說出來你可能會不同意。”林跡悠悠然道。
……
到上午十一點的時候,洞穴外面的陽光照得人幾乎都睜不開眼了。但洞穴兩邊的空地和寨子裡,都滿滿當當擠着人。
只是華夏的大王闖陰界大概是不會有這麼轟動的。但聽聞中途裡面傳出了女人帶着哭腔的歌聲,把焙陽首領失魂落魄的勾引了進去之後,茂部落上下便獵也不狩了,魚也不打了,統統往這個方向涌了過來。
茂部落的人有人好奇,有人擔憂惶恐,有人則是偷着樂。
好奇的都是心大的。
擔憂惶恐的都擔心自己那個已經不怎麼英明的英雄首領有什麼閃失,也對陰界的傳說變得更加惶恐了。
偷着樂的大概就是鷹落等人了。華夏的大王進去了,出不來的話他的功勞足以蓋過另外幾個頭領,在作亂的頭領裡脫穎而出。
如今焙陽也進去了,那麼茂部落的英雄首領也就要換人了。那麼他就很有可能成爲整個茂部落的首領了。
他悄悄和身邊幾個頭領暗示着這些,同時指揮自己的手下人防備小溪對面的人。
至於洞穴裡的殉者和陰界,只要好好供奉便可,不必太過在意。
他的計劃應該是沒有什麼意外的。他派進洞裡的人足足有十二個,都是他手下最英勇的人。這些人聯手,兩個人不管怎麼聯手都是不可能打得過的。
只是裡面傳來的怪聲和焙陽衝進去的情況讓他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不過在巨大的勝利面前,這點東西他自然是忽略了。因爲就算他手下人失敗了,見到了殉者的人也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在這個時刻,小溪對面的華夏人倒好像一點都不關心他們大王的安危一般,冷靜得有些過分。
他們的頭目們站在紅眉,柳裂,地普等人身邊,還不時安慰一下他們。
“沒事,沒事,這是槍聲……我們大王的武器……這武器可以千里爆人頭呢,咳咳,千米。反正你們也不懂是不是……”
“還是槍聲……大王沒事。爲什麼開槍?嗯,會不會是爲了……探路?”
“消息傳來說,山後也傳來了槍聲,那就……應該快到了。”
“哦,不用怕,這應該是喇叭聲……是忽而格的聲音?哦,那應該是大王錄的……應該是約好的叫焙陽公爵進去的。”
“還不到十二點,再等等看,不急。”
於此同時,華夏的,包括草原來的那些戰士,很主動地帶着自己的坐騎,爲涌來的茂部落人讓出自己的位置,沒有多長的時間,都讓道旁邊的山坡上去了。如果有人在更大尺度上看看就會明白,這些人已經隱隱對整個人羣形成了包圍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