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鬆進家門,羅秋蓮的眼淚頓時落了下來。
這就是母親。
陳鬆也想醞釀一下情緒落幾滴淚來應應景,奈何他的悲傷已經剛纔在他老爹身上用完了,這會只能仰着頭乾嚎了兩嗓子。
他個頭比羅秋蓮足足高十多公分,所以當他仰起臉來哪怕是在笑,羅秋蓮也看不到。
羅秋蓮摸了摸兒子的胳膊又摸了摸腰,抽抽噎噎的說道:“兒子你瘦了。”
陳大仁甩手道:“快拉倒吧?你看他衣服褲子鼓鼓囊囊的,肯定是胖了。”
陳鬆翻白眼道:“我這是強壯了,是肌肉把衣服給撐起來了!”
羅秋蓮抹抹眼淚說道:“行了,你們爺倆有意思,碰到一起就對付嘴,趕緊進屋,媽給你準備了好吃的。對了,不是你同學送你嗎?你同學呢?”
“回家了。”陳鬆說道。
羅秋蓮便埋怨道:“哎呀,你多大的孩子了不懂點禮數?人家把你送回來,你不讓人家進來坐坐?”
陳鬆委屈道:“媽,我剛回來你就批評我。”
羅秋蓮扭頭看向陳大仁:“你更,白吃了幾十年的米飯,不知道把人家孩子叫進來?活該你一輩子地裡刨食,不懂禮數!”
陳大仁:“我到了村口人家就走了。”
陳鬆進屋,浙西南經濟條件不行,他家裡收拾的也是一般,父母倒不是沒錢,主要是攢着錢想給他在縣裡買套房子。
現在這年頭房子就是男人的巢,沒有巢光有鳥是找不到媳婦的,當然在自然界也是這樣,雄鳥沒有巢穴雌鳥纔不會給它下蛋。
陳鬆很想告訴父母自己如今腰纏萬貫,可沒法解釋,剛纔陳大仁已經給他答案了,他要是那麼說真可能被送去醫院看精神病。
幫他放下行李,羅秋蓮繼續去廚房忙活晚飯,陳大仁抽着煙沒話說,就說起了村裡的家長裡短,比如誰家兒子結婚了,誰家女兒出嫁了,誰家孩子談戀愛了。
陳鬆道:“爸,你別給我上眼藥了,我知道我該找對象了,你能不能說點別的?開心點的。”
陳大仁抽了口煙道:“開心的啊?哦,癩子他兒子過年開了個車回來,是個好車,叫什麼來着?就是一個圈裡面套着個倒了的丫……”
陳鬆琢磨了一下道:“奔馳啊?”
陳大仁搖頭:“不是奔馳,我能不知道奔馳?寶馬奔馳麼?我能不知道?你別說話,我想想他那個車叫什麼,名字挺長,不過挺好記的,那名挺怪。”
抽了幾口煙,老爺子猛拍了一把大腿道:“沒曬的死,本事!是這個名!”
陳鬆一頭霧水,皺着眉頭反覆琢磨:“沒曬得死?沒沒沒、梅賽德斯……”
“你先別說,讓我說。”陳大仁打斷他的話繼續說了起來,“那車大呀,確實牛鼻,癩子家大門太小了,車子開不進去,你猜怎麼着?癩子直接找人把門拆了、把院牆給砸了一段!”
陳鬆苦笑道:“癩子叔真是個狠人。”
“那可不咋地?”陳大仁說道,“後來癩子揍他兒子的時候那真是狠,要不是我去攔着能把他兒子頭給打破。”
“怎麼又打他兒子了?”陳鬆理解不了老爹思維的跳脫。
陳大仁咧嘴笑道:“後來他才知道,那車是他兒子租的。”
陳鬆也笑了:“牛逼。”
一股股香味從廚房往外冒,到了夜幕低垂的時候,羅秋蓮開始往飯桌拾掇菜,一盤又一盤。
今晚菜餚很是豐盛,主菜是竹筍,有泡椒醃冬筍、有筍燒肉、有竹筍炒臘肉還有醬爆竹筍,這都是陳鬆很愛吃的菜。
春天到了,一場雨下來山上的竹筍就瘋了似的冒尖,當地村民會抓住時間去找筍,這火鍋就是用醃過的冬筍起底,再涮上新鮮春筍,味道特別鮮美。
主食則是自家烙的燒餅,一個個巴掌大的燒餅焦黃酥脆,羅秋蓮特意在上面撒了黑白芝麻,陳鬆閉着眼睛聞了聞道:“真香。”
“豬油烙的,絕對香。”陳大仁又點了一支菸,陳鬆伸手搶了下來,直接給扔掉了,“抽那麼多煙幹什麼?”
另外還有一道硬菜,當地叫三層樓,算是個火鍋,以醃好的土蘿蔔切片做鍋底,中間鋪上煎得白裡透黃的鹽滷豆腐和豬血,再蓋上一層炒得噴香的帶皮五花肉,天冷時候村裡人最美的就是吃上這麼一鍋菜。
吃飯之前陳鬆先回到自己房間,他開了光門從陰陽峰往這邊搬東西,把給父母準備的禮物都給拿了出來。
等到陳大仁兩口子看見,頓時就納悶了:“這麼些東西?你怎麼拿回來的?不就拖了兩個皮箱嗎?”
陳鬆笑道:“你以爲這兩個皮箱小啊?只要科學利用空間,能裝下的東西多的很。”
“怎麼還有衣服?”
陳鬆道:“這是冰島的羊毛衫,你們穿上試試,春秋穿,特別暖和。”
他帶回來的東西也就那幾樣,羊毛衫、深海魚油、優質奶酪、魚籽醬、一片片的鱈魚肉和牛肉乾,都很實用。
“先吃飯,先吃飯,兒子這一路上肯定累的不行。”羅秋蓮張羅道。
陳鬆坐下,習慣性的飯前線喝水,然後陳大仁就給他夾了兩筷子春筍炒臘肉,說道:“吃吃,撒歡的吃,別放下筷子,就當在自己家一樣。”
一聽這話陳鬆懵了,什麼意思?這是把我逐出家門了?
不過這頓飯吃的很爽,一口烙餅一口五花肉,陳鬆好久沒吃過家裡菜了,吃的滿頭大汗。
羅秋蓮大爲心疼:“唉,一看就知道孩子在國外沒吃好,多吃點。”
晚上他先跟莊園開了個視頻,他離開莊園也是一整天多了,就問道:“飛泉,我這不在家,道哥和白哥想我沒有?”
宋飛泉說道:“想你呢,特別想你,道哥一直在莊園裡轉悠着找你,找不到它就去門口蹲着等了。”
“那它們吃東西嗎?不能餓着它們啊。”陳鬆心疼。
宋飛泉說道:“這個你放心,該吃該喝不耽誤,它們倆很想的開,特別是白哥,它昨天吃多了撐得拉稀呢。”
她換了視野,白哥坐在旁邊啃黃瓜。
陳鬆叫道:“白哥,看看誰在這裡?”
白哥那圓滾滾的小耳朵猛的抖了抖,它飛快擡頭往四周一看,然後看到手機屏幕上的陳鬆後瞪大了眼睛。
陳鬆大笑:“白哥……”
白哥猛的竄了起來衝着宋飛泉撲去,接下來就黑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