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袁無極本體也離開了山海奇城,來到覺龍之海·玄黃島。
“將左晨星一炬存,魚龍光怪百千吞。迢迢望氣中原夜,又有湛盧劍倚門。”
伴隨清朗詩號傳來,一道華貴身影步入塵封數百年,一片狼藉的玄黃島。
來人正是袁無極。
實力暴漲的他,無懼算計,孤身赴約。
因爲在近神未出之前,即便非常君雙體合一,併吞噬鬼體,實力雖能超過他,但卻無法殺掉他。
而這,也是袁無極的底氣。
因爲他在這一檔中,實力,已經達到了天花板。
“客人已至,身爲主人還不露面嗎?”
袁無極掃視一圈,隨即袖袍一甩,石桌石凳上,堆積數寸厚的塵埃被席捲一空,灑落他處。
“一覺遊仙好夢,任它竹冷鬆寒。軒轅事,古今談,風流河山。沉醉負白首,舒懷成大觀。醒,亦在人間;夢,亦在人間。”
伴隨金色雨露遍灑,一道身穿明黃衣袍,頭頂金傘的瀟灑身影從天而降。
“看到人覺依舊如此瀟灑,圓公子甚感欣慰。”望着非常君坐在對面,袁無極輕笑一聲說道。
“呵……”非常君呵笑一聲,面色如常,隨即袖袍輕拂,石桌上已是多出一副茶具,“此茶可是我親手所制,好友可要嚐嚐。”
擺弄茶具同時,非常君平靜說道,從表面上絲毫看不出,前幾日兩人還打生打死,各種算計互坑。
“好友?哈哈哈……”聽到‘好友’兩字,袁無極大笑一陣,不知是玩味還是諷刺,隨着笑聲消失,袁無極也恢復平靜,“好友既然相邀,那我又豈會不從。”
說着,袁無極端起茶盞,輕輕品茗,“確實是好茶,‘好友’有心了。”
面對袁無極的坦然,非常君瞳孔微縮,不過轉瞬便恢復如常,“好友的膽色依舊,實是讓人欣賞。”
“呵……”袁無極輕笑一聲,放下茶盞,幽幽說道:“茶也喝了,也該進入正題了。”
“快言快語,既如此,那好友你也該拿出誠意。”
人覺也放下手中茶盞,眯了眯眼,鎮定自若的說道。
“主動權好像不在你那邊,而是在我。”
袁無極目光緊緊盯着非常君,繼續道:“想來好友應當知道,你的身份若是暴露將會發生什麼吧?”
“看來我們終究到了這一步。”非常君嘆息一聲,緩緩起身,平靜道:“此事威脅不到非常君。”
“你是想創造一個胞弟來掩人耳目嗎?你覺得你會有機會嗎?”袁無極好整以暇的問道,似看穿了非常君的全盤佈置。
當然,事實上,看過劇本的袁無極也確實知曉非常君的各種佈置與算計。
“嗯?”而聽到此話的非常君臉色微變,許久之後,突然一笑,似是露出恍然之色,“也對,你終究掌握了神惶卷,看來你所知曉的秘密很多啊!”
說到後來,非常君斂在衣袖中的拳頭猛然緊握,這種被看穿的感覺可並不好,不過,很快他便想到手中籌碼,心神也不由放鬆,“不過,好友可別忘了縱橫子啊!”
最後一句,已是隱含威脅。
而縱橫子,也是目前非常君手中對付袁無極的最大籌碼。
“看來你是吃準了這一點,不過,縱橫子是縱橫子,你若太看重他的價值,可是會吃虧的。”
非常君知道自己與芙蓉鑄客的關係,所以想以此威脅,袁無極也可以接受,但前提是,不會損傷自己,若是對自己有損,那就……
“你的性格非常君自然瞭解,想來,你也有所求吧?”
對於袁無極的態度,非常君也不以爲然。
顯然,打了這麼久的交道,他也很清楚袁無極的爲人,因此,縱橫子雖然是他手中重要籌碼,但他也並沒想過能從袁無極這裡得到太多,他要的,只是一份保障。
對於此事,雙方一番細談,最終都各自滿意。
袁無極答應爲非常君保守秘密,不再幹涉非常君其他計劃;同樣,非常君雖不會釋放縱橫子,但會確保縱橫子安全,並且也不再針對山海奇城。
唯一讓袁無極可惜的是,他終究沒能獲得非常君身上的空間轉移這門極爲好用的秘術,不過卻以聖心決中的天宮幻影這門精神武學,換取了非常君的寄心決殺。
雙方獲得了短暫、虛僞的和平。
但都知道,除掉對方之心不會減弱,如今只不過翻臉對雙方都沒有好處,只能各有所需,互有把柄籌碼,但誰若露出致命破綻,對方絕不會留情。
離開玄黃島,袁無極繞了半日,竟是再度來到覺龍之海,隨即魂力四散,察覺無人跟蹤後,衝入深海。
“記得鬼麒主的屍骨就在島下,這可是鬼龍王復生的關鍵,若是提前獲得,乃至暫時封入副體體內,又會發生什麼?”
袁無極臉帶玩味笑容,心中暗暗想道:“如果這樣,鬼龍王還能迴歸嗎?至於他侵佔副體借體重生就更無機會,連恨吾峰都能擋下競邪王的魂魄,區區一個鬼龍王又如何能夠撼動我的靈魂。”
“而且這樣的話,與玉離經之間的感應會更強,或許……”
想到這裡,袁無極臉上笑容更盛,反正玉離經幼時便被拋棄,並不認識鬼麒主,更不知鬼麒主的詳細故事,只要能夠散發出血脈同源的氣息,冒充鬼麒主面對玉離經,比面對九嬰更加容易。
因爲九嬰與鬼麒主關係太深,相處太久,很容易察覺不同,但玉離經卻不知道這些。
至於爲什麼要算計玉離經,只是因爲給人當爹的感覺好像很不錯的樣子,而且,也很有趣。
“如果這樣的話,即便鬼龍王復生,我也可以立即將之弄死,憑白獲得一次仙武抽取機會,豈會錯過。”
袁無極散出神魂念力,仔細搜尋,許久之後,終於在海底深處的淤泥之中,看到一具白色骨架。
雖只餘骨架,但白骨內隱隱透露出的純淨鬼氣卻是極爲濃郁。
“哈……三界第一鬼智?”
袁無極玩味一笑,不屑道:“任你如何聰明,留下何等後手,乃至拜了多厲害的老大,但現在,你只是一具毫無反抗之力的枯骨!”
話甫落,袁無極掌式一運,強大吸力直接攝住海底枯骨,強悍力量直接崩碎一些隱秘佈置。
如此,三界第一鬼智,鬼麒主·伏字羲;上古血災“血河戰役”的策動者,開啓陰界入口,造成羣魔亂舞,使得天地人三界大亂的八部衆之智鬼龍王成爲袁無極囊中之物。
“八部衆也算去其一,如今還有恨吾峰、冷縹緲、暗影、大漠蒼鷹這幾個明面上的角色,那麼下一個,幽界之戰,冷縹緲你會入甕嗎?”
將鬼麒主的白骨收好,袁無極抹去痕跡,隨即前往惡魔眼淚。
既然殺不了對方,地冥這裡,同樣也要重新商談,而地冥也同樣如此,誅殺不了袁無極,那就只能談判。
兩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因此,只要有足夠的利益,至少也能如他與非常君一般談攏。
而在袁無極趕往惡魔眼淚之時,先有一人已經找上地冥。
“看紅塵冉冉,須臾無間,參遍曇華演幻。問法珠玄玄,方寸有變,聽盡默劍說禪。”
伴隨佛光禪聲,一道堅定腳步徐徐而至,同一時刻,永晝之琴無人而自奏。
“酆都路、殉道行,梟雄葬荒骨。天無聲、地無語,凡塵豈視人中末。末日,無神論。”
伴隨冷傲詩號,一道深不可測的身影手持鬼諦權杖從天而降。
“人之最,你終於來了!”
開口第一句,沒有烽煙,似是老友相逢。
但寄曇說卻不爲所動,他早已從神惶卷內看到血闇之災的幕後推動者,以及浩星探龍、誇幻之父的背後黑手就是眼前之人。
“你以末日之災爲由,引導戰火,徒造犧牲,此後更連番引導苦境災劫,導致無數百姓因此而亡,種種罪孽,皆有你地冥一手造成,所以今天,除去你血闇源頭,就是彌平末日災禍之法。”
寄曇說神情前所未有的堅定,手中再現三恆曌世,三光齊出,刺破蒼穹。
“呵呵,很好!”地冥似有所料,手臂輕擡,幽藍神泣同現。
兩柄至極神兵同時交鋒,也是佛與魔,正與邪的碰撞。
無窮冥威,催劍引動神之哭泣,三恆曌世利鋒綻放三光之輝,雙方殺式,連綿不絕,起招落式,便是山崩地裂,風雲動容。
但神劍交擊,三恆曌世竟現裂紋,以有不敵之兆。
“不着生死·一劍留禪。”
寄曇說心下一凜,再現至極一劍,剎那逼至地冥近前。
反觀地冥,一劍插入大地,一掌按在劍柄之上,從容催動極式,“混沌初開·地煞王令。”
剎那之間,熒藍劍印凝形,竟是包容神劍劍氣,隨即加倍反襲寄曇說。
強悍一招,頓另寄曇說連退數步。
“人之最,只有如此嗎?”地冥輕笑一聲,長劍背後,緩步逼近。
“再來!”
寄曇說雙目一冷,怒喝一聲,浩瀚佛元融入劍身,一劍之威,天地開裂。
“不差!”地冥同樣怒喝一聲,一劍力劈,強招相對,百里大地同受動盪,“但你的劍差了些,憑此想要殺我,還遠遠不足!”
“是嗎?那接下此招再說吧!”寄曇說沉喝一聲,運出全力,體內佛元涌出,化爲卍字佛印與手中彌補裂紋的神兵合二爲一,“三光映曇華·吾佛無生斬!”
前所未有的力量爆發,浩蕩佛元驚天動地,凝爲一尊金色巨佛,手持燦金佛劍,力劈而下。
面對此招,地冥終於露出凝重之色,體內血暗之力轟然爆發,整片天宇都被映照爲嗜血紅色,一道冷聲在此刻仿若從地獄傳出,“吞滅寰宇·盡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