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虛神秘一笑道:“兩位少俠可知道江湖中有一部秘籍,喚作《葵花寶典》?”
華山劍氣之爭,一應緣由令狐沖皆已知曉,當下驚呼道:“前輩是說……東方不敗?”
儀和衝到令狐沖面前,淚水流下臉頰,滿目仇恨的道:“請掌門率我等奔赴黑木崖,我要親手殺死東方不敗爲師父們報仇!”
“殺死東方不敗,爲師父報仇!”恆山弟子們都持劍吶喊起來。
羣情激憤,令狐沖也是怒火填膺,當下大喊道:“好,我們立刻就下山,殺奔黑木崖。誰若能夠殺死東方不敗爲師太們報仇,誰就是下一代恆山派掌門。”
“殺死東方不敗,爲掌門報仇!”
“殺死東方不敗,爲掌門報仇!”
恆山派數百弟子齊齊舉劍吶喊起來,氣氛悲壯感人。但這數百恆山弟子中,只有一百餘人修習過武功。單靠這一百女尼,上黑木崖無異尋死。正面攻擊下,恐怕東方不敗的面都沒見到就會被日月神教弟子斬殺殆盡。
李流心中一急,忙伸手製止道:“大家靜一靜,請聽李某一言。”
秦絹拭去腮邊的淚水,委屈的看着李流道:“李大哥,難道你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去黑木崖嗎?”
這羣恆山弟子就沒有一個有腦子的嗎?都說美女沒大腦,可恆山派不全是美女啊。難道傳說中的恐龍也是沒腦子的?李流嘆息一聲,這纔看着恆山弟子們道:“各位可有讀過《呂氏春秋》的?”
令狐沖不耐的對李流道:“賢弟這是何意?我們都是習武之人,識字就已經難能可貴了。要說讀過《呂氏春秋》這樣的古名著作,談何容易?上次洛陽花會,不也就你一人獨領頭籌嗎?賢弟有何話直言就是,我們洗耳恭聽。”
沖虛雖然知道恆山弟子這麼冒失的衝上黑木崖,是肯定討不了好的。但三定的仇是必須報的,看到恆山弟子們的表現他也很欣慰。他也知道李流與恆山派關係不淺,何況現在恆山的代掌門令狐沖還是李流曾經的大師兄。但他不知道李流突然提起《呂氏春秋》用意是什麼,難道還有什麼寓意不成?沖虛若有所思的問道:“老道早年有幸曾拜讀過這一名作,不知李少俠爲何突然提起此書?難道此書還與《葵花寶典》有什麼聯繫不成?”
這牛鼻子老頭怎麼也只知道武學啊,這不禁讓李流想起了那個說曲譜中藏着辟邪劍法的金刀無敵王元霸。但當前的形勢卻不容李流多想,如果今天一個解釋不好,勢必會讓恆山派衆人對自己產生不好的誤會。
李流咳嗽一聲,這才道:“《呂氏春秋.有始覽.去尤》篇中,有一則“疑鄰盜斧”的寓言。不知沖虛前輩可還記得?”
沖虛點點頭:“疑鄰盜斧的故事流傳甚廣,老道自是記得。李少俠的意思,是要我等找到證據後方纔能有所行動?”
李流沒想到沖虛竟然也把武當拉進了爲三定復仇的行列中,不禁對這老頭多了一分好感,微笑着施了一禮道:“沖虛前輩博學強記,晚輩佩服。”
沖虛被李流一記馬屁拍得內心舒坦,作爲武當掌門,一向都是以武立世,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誇讚爲博學呢。沖虛帶着笑意還了李流一禮,等待李流的下文。他知道李流肯定是找到了一些疑點,纔會這麼說的。
李流接着道:“傳說前朝一位宦官創立了一部武學秘籍,名爲《葵花寶典》。元滅後,此秘籍流落民間。引起武林人爭搶,惹得江湖一片血雨腥風。後輾轉落到閩南莆田少林寺方丈紅葉禪師手中,禪師慈悲爲懷將此書封印,並囑咐弟子不得翻看研習。”
大家見李流突然講起《葵花寶典》的歷史來,都聚精會神的聽着。除了沖虛和許靜玉外,大家對《葵花寶典》的認識都僅是魔教鎮派秘籍而已。整個魔教,也就只有東方不敗一人練成。
李流見大家都在認真的聽着,當下又接着講道:“華山派前輩嶽肅、蔡子峰在拜訪紅葉禪師時,僥倖看到此秘籍。二人發現此書中武功甚是神奇,便好奇的記了下來。因爲害怕紅葉禪師怪罪,二人都看得倉促,一人記了一半。回到華山後,兩人因爲所記不同,又都認爲自己的纔是對的。每日因此爭論不休,後來甚至比鬥應證。逐漸演化成了華山派的劍氣之爭,致使華山派高手多半隕落。魔教聽聞此事是因爲一部武功秘籍引起的,而華山又正是虛弱之時。魔教便派出十長老攻山,華山派損失慘重,更是被魔教搶走了嶽、蔡二人所寫的《葵花寶典》殘部。”
李流頓了頓又道:“這《葵花寶典》到得盈盈父親手中,他將兩部殘本合二爲一成爲了完整的《葵花寶典》。但他發現此書弊端太多,便沒有修煉,而是賞賜給了自己的屬下東方不敗。東方不敗得到此書後,竟然修煉成功,從此打遍天下無敵手,成爲江湖第一人。”
恆山弟子們聽到這裡,都把目光投向了許靜玉身邊的任盈盈。似在爲她惋惜,要是這神功沒有給東方不敗,而是給了任姑娘多好。至少,任姑娘的品行要比東方不敗好太多了。
關於《葵花寶典》,任盈盈也是第一次聽到過這麼詳細的描述。她沒想到這部被武林中都快神化了的秘籍,竟然是爹爹看不上而賞賜給東方不敗的。任盈盈不解的問李流:“爹爹既然看出這部秘籍中有弊端,可爲什麼還要賞賜給東方叔叔呢?難道爹爹早就看出東方叔叔的野心?可這部秘籍又有什麼弊端呢?東方叔叔現在不也都好好的嗎?他的武功也確實算得上天下第一了。”
“此書首頁是這樣寫的,”李流微微一笑,朗朗吟道“欲練神功,揮刀自宮;煉丹服藥,內外齊通。今練氣之道,不外存想導引,渺渺太虛,天地分清濁而生人,人之練氣,不外練虛靈而滌盪昏濁,氣者命之主,形者體之用。天地可逆轉,人亦有男女互化之道,此中之道,切切不可輕傳。修煉此功,當先養心,令心不起雜念,超然於物外方可,若心存雜念,不但無功,反而有性命之憂。”
“欲練神功,揮刀自宮……”任盈盈喃喃念道“怪不得爹爹自己不練,要將這書給別人……”
任盈盈說罷,似乎想起了什麼,小臉頓時紅豔豔的。
沖虛突道:“此書也算是武林之至高秘籍了,箇中內容,李少俠何以知道得如此清楚。”
李流看到沖虛的眼神開始凌厲起來,如果自己一個回答不好,可能就要立即對自己動手。這臭老頭竟然懷疑我,上次打架不是讓着你,你早去見張三丰了。李流腹謗着,面上卻是微微一笑,我就不信忽悠的東西你還能去找到證據。當下,李流淡然的道:“李流家族原爲天霸刀門,家中藏書甚多。武林中失傳的武學典籍也有許多,比如丐幫早已失傳的降龍十八掌。這《葵花寶典》,我家中也是有的。幼時有幸讀過,還記得這麼點。”
“哦?天霸刀門,想必是什麼隱世門派吧,老道卻是不曾聽聞。”沖虛撫了撫鬍鬚,又滿是希冀的問道“不知我武當的《太極拳譜》李少俠家裡可曾收錄?我派的《太極拳譜》早年爲魔教所盜,如果李少俠能夠抄錄一份歸還武當。武當上下將不勝感激,今後李少俠旦有所命,武當全力以赴還報此恩。”
沖虛老道說罷,又對着李流深施了一禮。李流急忙還了一禮,然後裝出一份遺憾的表情道:“沖虛前輩有所不知,晚輩家裡遭了難。家裡的基業都毀於一旦,藏書也全部丟失了。所以父母纔會帶我到中原經商,奈何遇到魔教劫掠。父母都慘遭殺害,晚輩這才入了華山門牆。至於武當的《太極拳譜》,即便早年有所收錄,今也不復存在了。”
李流的話,沖虛現在已經信了十成,當下倍感遺憾的嘆息了一聲不再言語。
李流看到擺平了老頭,這纔對衆人道:“這《葵花寶典》邪門異常,修習必先自宮才能練成。而東方不敗其人,就是因爲自宮,所以變得不男不女。東方不敗自宮後,其性格大變,趨於女性化。他殺死了自己的妻妾,又把自己的屬下楊蓮亭收爲男寵。雖貴爲一教之主,卻終日不理教中事物。每日擦胭抹粉,迷於女紅。最大的一個特徵就是,他愛着女裝,而且是以大紅爲主。”
令狐沖從李流的話中似乎聽出了點什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起初不耐的心也慢慢沉寂下來。
李流環視了衆人一眼,又道:“那日襲擊定靜師太的人,是個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如果是東方不敗的話,各位覺得他有必要藏頭露尾故意掩飾自己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