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話 終焉篇:寢宮

句芒的話,讓白浩然真的心裡一直有一種很難以說明的心情。這種感覺隱隱的有一種不祥的感覺,白浩然意味深長的看着句芒問道:“那你們想怎麼處理我?”

“我們已經沒有能力處理你了,你的存在是我們的上位,作爲上位神,有權力控制下位神的。現在的你只要完成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對我們來說,其實我們只是在求證。我們與渾天不同,我們要思考許多的事情。就像現在我們所知道事情也並不是全部的事情,而事情的答案,你會擁有全部的。

白浩然長長的舒了口氣,白羽低聲說道:“所以到頭來,你依舊選擇捨棄的人是他。從頭到尾你們所捨棄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被你們寄以厚望的白浩然,當年他被你們視爲救世之星,而後有人站出來說出了你們所沒有考慮到的惡果,然後你們就開始惶恐,害怕,驚慌。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如果這個世界沒有白浩然制衡着他,那麼暗皇呢?這麼多年也沒有人制衡着暗皇。爲什麼三界沒有隕滅?暗皇如果贏了,那麼世界又會怎樣?你們想過麼?你們一直擔心暗皇,暗皇要毀掉是什麼?是三界的結構,要破壞掉現在的神權結構,破壞掉現在的世界構成。新世界的誕生所同時存在的必然是舊物種的滅亡,而來自於萬年之後的他,就算是擊敗了暗皇也並不是爲了三界,你們難道不清楚麼?既然清楚的話,爲什麼還要不惜一切的留下來了他。爲什麼還要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從一開始,白浩然的使命就是擊潰暗皇。他也一直在完成他的使命,不遺餘力的,歷經多少的生死劫難才走到今天,現在你們開始懷疑起他來了,開始擔心他勝利之後的世界了,難道這不是你們的選擇麼?這樣的錯誤只有人才會犯,爲什麼至高天的你們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過去沒有想過麼?要知道你們弄回來的是什麼人,他是神界的巔峰點,來自太古的神王,你們難道沒有這樣的自信和自知麼?“

句芒沉默了下去,他過了好半晌纔開口道:“你說的沒錯,但終究我們只能爲三界考慮,我們是的權責在於三界,所以這是我們能做的事情。我知道,大是大非上,我們也許是錯的。但終究我們要時刻記得自己的天職,這是我們的天職,只能這麼做。”

方憶安忍不住冷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天職,你們說的沒錯。天職,你們的天職是三界,可在我們的眼睛裡我們的天職就是在一起,完成我們想做的事情。不管你們站在哪一邊成爲誰的助力,在我們看來,你們都不是阻力。不管你們怎麼做,都不會阻止我們的腳步的。我方憶安在此立誓,不到終焉誓不罷休!”

句芒點點頭,他低聲說道:“那麼我會期待你們的表現的。”句芒說完之後一陣清風拂過,他消失的無影無蹤。白浩然沉聲道:“看來我的存在還真的讓人頭疼。”

白羽低聲說道:“你要是再這麼說,我可是會生氣的。”

白浩然搖搖頭笑道:“在這個世上,只要有你們陪着我,不管我是什麼,都絕對是超級值的。走吧,咱們繼續下去好了!”

通過林地白浩然發現前面竟然有一片和巨石村一樣的存在,只不過這裡沒有人居住。只是有一座無人的宮殿沉寂於此……看到宮殿,白羽愣住了,他吃驚的說道:“這裡是勾陳宮?什麼情況?”

白浩然愣了下,他狐疑的問道:“勾陳宮?”

“嗯,這裡就是你的寢宮。本來應該咋滄溟城內,但你知道哪裡的情況,缺失了許多的地方,沒想到寢宮竟然在這裡了。”

白浩然愣了下,第二道機關也一樣是不在林地裡面而是在這個巨石陣之中,就在寢宮的正前方,白浩然讓凌天姬和大鳳留下來看守。白浩然大步的走進寢宮,寢宮的大門是兩扇很特殊的金屬鑄造而成,白浩然推開大門。在裡面的通道讓人震驚不已,大門裡面是一條長長的迴廊,迴廊猶如玻璃的一樣,上面滿滿的都是畫面,這些畫面全部都是白浩然的過去。白浩然走進大殿內,他看傻了眼。

這裡面的事情有許多都是發生過他忘記的事情,這些事情都是白浩然的記憶。白浩然一面走着一面看,當他走到他還在襁褓裡的那段畫面,白浩然停住了。畫面上一個小孩兒蹣跚學步的走着,在遠處一名看起來一樣年不太大的女孩子悄悄的看着他。那個看起來像是小女孩兒的人就是白如煙,白如煙神情痛苦的看着不斷摔倒,然後又爬起來的孩子。白浩然能看到她在心痛,她的眼角也留着眼淚。就在小孩子發現她的瞬間,白如煙走過來。她不知道什麼之後擦掉了眼淚,臉上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走過,她裝出隨意看一眼小孩的神情說道:“這世上一切都是靠你自己的,別人什麼都幫不到你的。若是跌倒了就要自己爬起來,沒有人會扶你起來的。明白麼?”

孩子茫然的看着她,接着伸出小手,似乎是想要抱抱,女孩兒下意識的伸出手,但又收回去。接着她哼了一聲,轉身便離開,而且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孩子看着他傷心的哭,可是她完全沒有回頭的意思。但從背影能看出來,她在抽泣,雖然很輕。但白浩然能看清楚的。

後面的畫面更是讓人覺得心痛,孩子每天睜開眼都能看到白如煙的臉,他的視線每天都是白如煙映入眼簾,後來看不到的時候,白如煙也都是在他睡醒之前來過。

白浩然看着這些畫面,臉上沒有任何的神情。他只是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畫面之中白如煙的臉,白浩然的嘴角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打你沒多久之後還是轉身離開了……

通過迴廊,白浩然看到宮殿內,放着一張大牀,大牀的四周全部都是武器,是各類的兵刃。在牀上,白浩然看到一座不小的勾陳石雕。白浩然停在原地,他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石雕,白羽意味深長的說道:“這是你的寢宮,也是你最後的寢陵。”

“我的……寢陵?”白浩然愣住了,白羽開口道:“你的一具分身在時空的裂隙,而這裡也是進入那裡面,只是被找到而已,我將這裡送到了不周山。沒想到竟然到了這裡……”

“一萬年了吧……”就在白羽的話音剛落突然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白羽愣住了,她吃驚的看着大牀上的那尊石雕:“你……”

“羽後,我們相別足足一萬年了吧!”石雕再次發出聲音,這個聲音和白浩然的聲音很像,但只是充滿了滄桑的感覺,也比白浩然更加充滿了那股特別的威嚴。白浩然本人也愣住了他看着石雕說道:“你是誰?”

“呵呵,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知道我是誰麼?我就是你啊,我的後世。我在這裡扥你也足足一萬年了啊!話說這世間過的真快啊!”

白浩然看着白羽,勾陳低聲說道:“這麼多年來,你終於還是原諒了我。謝謝你……”

白羽沒說話,她只是流淚,似乎是因爲哽咽而說不出話來,白浩然看着勾陳說道:“爲什麼你會在這裡。”

我在這裡等你啊!我和那個人約好了,在這裡等你最後一程。我的後世,你是來世的我,但因爲這個時代你不該出現的,所以我會在這裡沉睡,而你也就會缺少我這一部分,你本來就不是完整的,殘缺不全的你要靠父親的血肉和北辰的身體融合,同時用你父親的靈魂來補全自己,但那終究不是你,隨着你成長這一點就會顯得更加明顯,因爲你終究是缺少一魂一魄。常人是三魂六魄,可是神是四魂八魄的,這便是圓滿身。可你一直是以人類的身份在活動,最後成爲了半神,因爲你不全,所以只能是半神。而力量也終究不是完整的,雖然半神也非常的強大,但終究不是半神的你,也只能靠媧皇的恩賜來維持自己的特殊存在。

你的存在是靠神的認同,而爲了讓認同持久,那些隕滅的神祇在彌留的短暫一剎將自己的靈魂封印在山河社稷圖內。這樣他們就徹底陷入了夢魘的空間內,通過的神的夢構架出一個不存在的空間。這個空間就是神之夢鄉,接住這個夢鄉的世界,突破了世界的限制,出現了另外一個主宰神,硬生生的將你從殘缺的殘片強行補完。完成了這世上從來沒有過的造神計劃。將未來最強大的我強行再現……付出還真的是巨大的。

白浩然沉聲道:“看來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

“沒錯,不僅僅是知道,而且所有的計劃,也都是我設計的。你的一切也都是拜我所賜,也是拜你自己所賜。畢竟你是我,我也是你。這是能除掉暗皇的最後一個可能性,我答應過白羽的,一定會殺掉暗皇的。”

“爲什麼一定要殺掉暗皇?能告訴我真相麼?爲什麼暗皇一定要死?爲什麼?”白浩然不解的問道。

勾陳長長的舒了口氣,他低聲說道:“饕餮你見過了麼?”

白浩然點點頭,勾陳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一個鏡像世界的自己,你知道麼?”

白浩然愣了下,勾陳很自然的說道:“沒錯,暗皇就是那個鏡像世界的我,你們也願意叫做平行世界。在不同的命運軌跡上,我有不同的存在,但無一例外的都是神王,他是我的另外一個特殊存在的樣貌。別人有千萬分身,而我只有一個,那就是黑暗面的我。鏡面世界之中的他也是勾陳,但不知道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他佔據了饕餮的身體。成爲了現在的暗皇。在同一個世界只能有一個自己,如果出現兩個,就會破壞世界的結構。因此世界會出現破損,這個人的實力越大,對世界的影響越大,那麼破壞程度越高。我是主宰神,竟然我影子來到了這裡,我們就只能破壞掉世界,從根本上來說,我和他是一樣的,我們都無法殺掉對方,因爲我們是一體的,根本不能殺死對方的。殺掉暗皇這根本就是一個僞命題。殺掉暗皇之後你必然會消失,就變得不復存在了。沒有解決的辦法……

白羽愣住了,她皺起眉頭道:“你……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我苦等了你這麼多年,就是爲了一步步的將你真的送上絕路,讓你徹底的消失,徹底的離開我?勾陳,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勾陳嘆了氣,他低聲說道:“我對不起你,對我來說這真的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夢幻終究要破滅,我們要迎來現實,除非這世上真的有奇蹟發生。暗皇一旦滅了,這世上就不再會有我們……”

白浩然看着石像低聲說道:“暗皇曾親口對我說過,若是我死了,他也會死。但世界會滅亡。”

“沒錯,你消失了,世界就失去了平衡,崩潰是自然的。”勾陳鎮定的說道。

白浩然道:“那麼我一定有什麼辦法是可以贏的對麼?”

“收回影子,殺掉暗皇。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暗皇已經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對付的了,他在成長,隨着你成長他也在成長。北辰將計劃雖然執行了,但具體執行的怎樣我並不瞭解。我只是在這裡苦苦的等着你們。我只是一魂一魄了,當然如果北辰更改了計劃,或者有新的發現。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相信,應該是沒有辦法應對這個死局的,這個死局就算是想贏也一定要有巨大的付出和非常慘痛的代價,而這樣的代價甚至有可能你都沒有能付出的能力。所以我只能說是奇蹟發生的話有可能,但這到底要怎樣的付出……我就不得而知了……”

勾陳說到這裡,白浩然看着勾陳說道:“你不相信自己麼?”

“如若不信,我又怎麼會等在這裡?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就算是死,也必須一戰。別人不瞭解我,你難道不了解麼?”

“哈哈哈!沒錯啊,你就是我。我當然知道你,說出這些不過是實事求是。沒錯,這一場仗我就是尋死的,歷盡千親萬苦的來送死,但你當年想這個計劃的時候難道就是爲了這個結局麼?我相信不是,一定是忘了。還有什麼遺忘,我相信準備了這麼久,我們付出了這麼多。不是爲了這麼簡單的一個結果的!”白浩然鎮定的說道。

勾陳點頭道:“我也是有這個感覺,在我徹底失去自主意識之前,我想問一下我的後世,也是問問我的心。這一戰你到底爲了什麼?”

“過去是爲了使命,但現在不同了。我想結束這一切,想和我愛的人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要經歷怎樣的痛苦……都值得的,我爲了天下,爲了三界,付出了這麼多。就單純希望給我一個平淡幸福的生活,僅此就夠了!”

勾陳放聲大笑道:“哈哈哈!這便是我的心聲,我一輩子都沒說出來的心聲!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就算是死!你說有別的計劃,這個我似乎也有印象……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到心痛……難以言明的痛……”

白浩然緩緩的擡起手,他低聲說道:“看來這個感覺……不是錯覺,我也一直都能感覺得到,總覺得要失去了什麼。所以越是這樣,我越想守護,守住我身邊的一切。用生命去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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