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忙忙碌碌大半個月過去,黛玉終於可惜輕鬆的享受一下生活了。黛玉穿了一件淡紫色鑲嵌白狐狸毛的豎領旗袍,烏黑的長髮鬆鬆的綰了起來,用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固定着,臉上未施脂粉,整個人清新簡約,又吸人眼光。

黛玉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景。昨夜又下了一場大雪,將外面完全渲染成了白色。丫頭婆子們在外面清理着被大雪蓋住的路面,大家幹得熱火朝天,小姑娘們更是時不時的悄悄說兩句話,小臉上一片澄淨歡欣的笑容。

“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多,都下了五六場了吧?”黛玉饒有興致的看着大家歡快的勞動着,打鬧着。那些小丫頭大多數都才十多歲,還是孩子心性,見主子只是微笑的看着她們,臉上沒有絲毫不悅,連一向嚴肅的吳嬤嬤都沒有責怪的意思,她們膽子更大了些,也不再束手束腳了,直接發展成了一場雪仗混戰,不分敵我見人就砸。

看見這樣熱鬧的景象,黛玉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她本就對這些小小年紀就賣身爲奴的孩子們有些同情,自然不介意她們在大過年時能夠好好的放鬆歡樂一下,也就這短短几天罷了,等到這年節過去,她們還得一板一眼的遵守着貝勒府的規矩,老老實實的各司其責,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對啊,不過俗語說‘瑞雪兆豐年’,估計今年能有個好收成,呵呵……”吳嬤嬤見主子心情好,她也感到高興,主子纔剛嫁入皇家,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不得不四處應酬,處理繁雜的禮節,她本以爲主子會很吃力混亂,沒想到主子處理的井井有條,雖然勞累了些,但總算沒有慌不擇路,讓等着看主子笑話的夫人格格們鬱悶不已。

“應該吧,等有空了,咱們去我陪嫁的莊子上小住幾天。大豐收好啊,莊子裡的佃農就能好過不少。”

“福晉放心吧,老爺夫人安排了妥當的管事,主子又仁慈,佃農們過得很好。”

“嗯。過幾日接小青兄弟倆過來住幾日吧,聽說兩個小傢伙都能搖搖晃晃的走路了,說話也連貫了不少,呵呵……”

“兩個小少爺自是好的,看着就喜人,又愛粘着福晉,真真是兩個小福娃娃……”

主僕倆正欣賞着雪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就聽到紫竹匆忙的跑過來,見到黛玉後行了個禮,稟道:“稟福晉,賈家老夫人求見……”

黛玉聽後有片刻的愣神,貴族間不都是主家先下帖子邀請,客人才會在指定的日期前來拜訪嗎?哪有不請自來的客人?不過想到賈家一向有些不着調,也就平靜了下來,對紫竹說道:“先請外祖母她們在側廳稍候片刻,我換馬上就到。”

吳嬤嬤幫着黛玉重新梳妝打扮,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問道:“恕奴婢僭越,奴才想問一下福晉,您對賈家是怎麼個想法?”吳嬤嬤自然知道賈家並不是一個好的親戚,沾上去甚至有可能損害到自己主子,她知道林家人對於親人很是護短,生怕黛玉會爲那個不着調的國公府做了什麼錯事。現在問個清楚,以後好多加防範一些。

黛玉沉默良久,就在吳嬤嬤以爲主子要責罰她多嘴時,黛玉淡然冷漠的聲音響起:“嬤嬤不用擔心,實際上我對賈府沒有任何的感情,一是本就沒接觸過多少,二嘛,那一家可都是豺狼虎豹,我林家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塊肥肉而已,他們對我們沒有絲毫親情,我自然不會對那些人投入什麼感情。可畢竟外祖母還在,而她是我額孃的親生母親,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

吳嬤嬤聞言笑了笑,聲音輕快的說道:“那就好,賈家子弟確實不像話,連我們這些長居內宅的女人都能聽說他們的荒唐事,可見不是什麼好人。那樣的大家庭本就不會乾淨,福晉能這樣想,老奴就放心了,呵呵……”

黛玉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她又不是聖母瑪麗蘇,自然不會沒腦子的去多管閒事,安安生生嗑着瓜子看戲就好,這兒可比電視劇和書本精彩多了。

黛玉收拾妥當後,扶着吳嬤嬤的手向側廳走去。心中很是好奇,賈母能不顧臉面,沒受邀請就帶着人不請自來,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呢?難不成想送女人給胤禛?不會吧,那樣可是會得罪自己這個親外孫女的,她不會這麼沒有自知之明,以爲自己會萬事順從她吧?

踏着掃得乾乾淨淨的青石板路,黛玉不緊不慢的走着,欣賞着大雪過後府中小花園的美景,雖然如今只有紅梅白梅開得絢爛,但也算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景了,看着很是賞心悅目。

“福晉到……”隨着小丫頭的通報聲,正喝着熱茶的賈母及隨行的迎春、探春、寶釵等連忙站起,對着進屋的黛玉行禮問安:“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黛玉見狀,趕緊上前一步,親手扶起賈老太太,脆聲道:“外祖母這是作甚?哪有長輩給晚輩行禮的道理,豈不是折殺外孫女兒嗎?”

“呵呵,禮不可廢,禮不可廢……”賈母笑的一臉慈愛,順勢站了起來,又被黛玉親熱的拉着手按坐在椅子上。

“外祖母身體可好?氣色看上去不錯呢,姐妹們也越來越漂亮喜人了,呵呵。”黛玉並不打算先開口詢問她們的目的,只是閒話着家常。

“身體很好,你的姐妹們都大了,也該到了嫁人的年紀了,我不求她們榮華富貴,只要她們能過的好就滿足了。福晉看上去氣色也不錯,福晉是個有福之人,你的姐妹們跟你沒法比哪!”賈母一臉慈祥,好像一位真心疼愛孫女的好奶奶。黛玉不知道她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只是微笑着連連謙虛,說些誇獎迎春幾姐妹的話。不過她心中也有些疑惑,賈母不是很討厭薛寶釵嗎?怎麼會肯帶她一同來?

“薛姑娘小選的結果怎樣?”黛玉其實很不理解薛寶釵的想法,她明明是一個睿智聰慧的女子,以她家的家世,即使嫁不了豪門貴族,一個清清白白的殷實之家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幹嘛上趕着去做皇家的奴婢?人家想方設法的免選,她家可倒好,四處使銀子疏通關係,就爲了能擠進皇宮,這不是找罪受嗎?

“回福晉,奴婢愚鈍,沒有選上……”薛寶釵還是一副端莊大方的模樣,只不過眼神裡沒有了初見時的清明,反而沾染了不少戾氣,時不時閃過精光。不知道她在宮裡經歷了什麼,竟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其實沒選上也好,在家裡做主子總比在宮裡爲奴爲婢的強上不少。”黛玉不想這個可憐的女人誤入歧途,多說了一句。可看到她眼中的不以爲然和熊熊野心後,微微一愣,就不再關注於她了。路是自己選擇的,至於結果怎樣,自然要自己擔負起責任。

黛玉話畢,賈母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不過很快就恢復了自然,對黛玉微笑道:“探春比你只小几個月,馬上就要到了議親的年紀了,至今還沒尋到好人家,福晉可有好人選?”

“迎春表姐今年十六了吧?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祖母真是偏心,哪有姐姐還沒着落就先安排妹妹的道理?到時候我問一下貝勒爺,看他手下的門人有沒有合適的人選。至於探春表妹,祖母放心吧,我會多加留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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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敢情好,呵呵……。也不知道你弟弟要娶的那位公主性情如何,你母親性子軟,可別受了欺負。不過你也知道,你探春妹妹性子爽朗能幹,又知道孝順長輩,要是能嫁過去的話,也能幫你母親一把,省的臨老了再做個憋屈的婆婆。”

“外祖母多慮了,蘭公主同我私交甚好,也是個善良溫婉的性子,不會爲難額孃的。外祖母不要再提此事,要是讓皇上知道了,也是個麻煩……”黛玉看到探春一臉期望地看着她,臉色冷漠了下來,自己好心爲想爲她找好人家,她們竟然惦記起弟弟來了,真是傷人心!這種人不管也罷。

“哦,這樣啊,那就好,我也放心了,你母親自小就性子和善,我還怕她壓不住公主兒媳,想幫幫她呢,既然福晉同公主私交甚好,我就不擔心了,呵呵……”賈母本來還想勸說幾句,但見黛玉臉色淡了下來,也不再多說,岔開話題同她說些家中趣事,黛玉臉色好了很多,言笑晏晏的同她閒話家常。

“稟告福晉,宋格格不知爲何突然暈倒,老奴已經打發人去請太醫了,您看?”吳嬤嬤走到黛玉耳邊輕聲詢問道。

還沒等黛玉開口,賈母很是有眼色的主動告辭離去,黛玉親自送走她們後,才隨吳嬤嬤向宋格格居住的小院走去,真是奇怪,怎麼會突然暈倒呢?不會是傷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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