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喜福聽見這話,臉上表情淡淡的,心裡對文慶福再沒有一絲兄弟之情,看着文慶福的目光就像看陌生人一樣。
“不勞大哥廢心了,我覺得上山砍砍柴就好,我人粗笨不會說乖面子話,免得到時把東家得罪了就不好了。”
文德生本來聽文喜福拒絕正準備發火,聽完之後覺得文喜福說的有理,勸文慶福道:“你就不要廢那個心思了,他笨嘴拙舌的,要是得罪了東家到時害了你沒了活計可怎麼辦,就讓他在家砍柴吧,家裡也需要柴火。”
自從文喜福上山砍柴後,家裡上房的炕就沒有斷過火。
眼看着事情的發展不同自己所想,文慶福心裡開始着急了,明天就是最後期限,再還不上錢他就要被打斷雙手雙腳了。
文慶福心裡盤算着,他先把文心跟文樂賣了,先還一部份,然後再留下一點去翻本,他就不信他會那麼倒黴。
前幾次輸錢文慶福認爲是他銀子太少,如果他手裡再有幾百兩等運氣倒轉,他一定不會輸的,最後怎麼也能贏錢。
文慶福對家人說他馬上就要漲工錢了,他們就快能過上好日子了,除了知道內情的,其他人都十分高興。
文德生更是恨不得敲鑼打鼓去挨家挨戶通知,生怕別人不知道文慶福能幹。
劉英這段時間更是喜歡出門轉悠,逢人便說文慶福的好,村裡一些人知道文慶福是做什麼的,都很看不起,但想着連有後臺的王家都要怕文家三分,他們這些逃難來的,一點背景沒有的,更是不敢惹文家。
文慶福在房間裡到底沒有說出他欠錢的事,面子兩個字讓文慶福想說出實情,又怕說出實情。
出了房間文心便趕緊拉着文樂跟着二伯去了山上砍柴,陳桃更是怕文慶福暗中使壞,把幾個孩子都叫上了,還惹了文娣心生不滿,認爲是文心在她娘跟前亂說話,所以纔要叫她們都出去幹活。
文慶福出門想着帶着文心和文樂去城裡賣了,誰知一出門家裡連個人影都見不着,一打聽才知道她們都去山上砍柴了。
想着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還一點錢,不然賭場的人肯定不會放過他。
文慶福在院子裡轉悠了一圈,看文書正無所事事坐在門檻處,心裡想着要不就先把文書給賣了,先還上一點,然後留一點再去賭,說不定今天他有賭運呢。
“書兒,跟爹去城裡,爹給你介紹份活計,以後定能吃穿不愁。”文慶福拖着受傷的腿,一步步走到文書面前,臉上帶着喜悅的笑容。
文書很少見爹這樣高興,而且只要一想到他會和爹一樣,一個月有幾兩銀子的工錢,頓時樂得找不着北了,高高興興跟在文慶福身後進了城。
晚上文心回來便細心的發現文書不見了,文慶福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他和還和爺爺他們說,文書已經找到了好的活計,爲了更好的守住這份活計,以後都要住在東家。
張紅不知道文書已經被文慶福帶去賣了,還很高興文書找着了活計,心裡還盤算着讓文慶福把文生也弄進去。
今天文慶福拿着賣了文生的五兩銀子去了賭場,聽見那熟悉的喊聲一個沒忍住便押了一把,剛開始運氣真的很好,一下便贏了二十多兩。
文慶福覺得今天有賭運,說不定還能把欠的銀子都賭回來,便把所有的銀子都給押了,剛開始確實贏了一些,他也十分高興,但後來便慢慢輸掉了,不光輸掉了所有的錢,他還又向賭場借了五十兩,加上上次的三百兩,他一共欠賭債三百五十兩。
賭場的人今天沒有打他,只是說明天再還不上錢,一定會想法弄死他。
一個晚上文慶福都沒合上眼,心裡一直再想如何能還上錢,但一個晚上過去,他還是沒有想到任何辦法。
早上天不亮文心便拉着文樂,不準文樂離開她一米遠,就怕文慶福會把主意打在文樂身上。
知道今天是還錢的日子,文喜福沒有再去山上砍柴,說是自己累了要在家裡休息一天,還惹了文德生心生不快,認爲文喜福是想偷懶。
“你說你有什麼出息,你看看你大哥,整天辛辛苦苦的做活,一個月還有二兩銀子的工錢,你在瞧瞧你,沒出息的東西,你連你大哥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養你幾十年真是白瞎了。”
吃了早飯文德生就在院裡罵着,他認爲文喜福是因爲昨天簽了分家文書,現在感覺自己翅膀硬了,就不想聽他的話了。
文德生想着要好好教訓文喜福一次,不能讓他脫離自己的控制。
文喜福就坐在門檻看着文德生罵他,不止一次想站起來對着文德生大吼,就是你養的好兒子在外面欠了三百兩的賭債。
臨近中午文慶福終於忍不住心裡的壓力,悄悄的收拾了東西,拿了文德生藏的所有錢從後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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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一直注意着文樂,沒發覺文慶福已經收拾東西離開了。
鄉下人白天一般不會關門,到了中午的時候,幾個又高大長得又兇的男人走進了院子,一來什麼話都沒說,便把院裡的東西踢的亂七八糟。
文心他們知道是怎麼回事,心裡還不是很吃驚,文德生跟劉英看見來人都嚇的愣在了原地。
“幾位壯士,你們這是爲何啊?”文德生瞧着來人兇悍的模樣不敢上前,便站在原地詢問,心中懷疑是王家找人來找他們麻煩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位老人家我們也不多說了,叫文慶福出來吧,今天可是該還我們銀子了,不然我們不好跟東家交代,你說是不是。”
這番話聽的文德生一頭霧水,傻愣愣的詢問。“我兒子欠你們銀子了,這怎麼可能,我兒子怎麼會欠你們錢呢。”
聽見這話院裡的幾個都笑了,領頭的冷冷的說道:“文慶福不是欠我的銀子,而是欠我們賭場的銀子,我們雖然是賭場的人,但做事都是依法來的,這是文慶福籤的欠據你們看一下,三百五十兩,如果今天你們把錢還了,我們什麼事都沒有,還會跟你說聲對不起,如果還不上錢那就只能扯破臉皮了。”
領頭的人說完把欠據遞給了文德生,文德生顫抖着手去接,他大字不識一個,心裡一點不信文慶福會欠賭場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