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跟着楊英一起入了大院,門外那些排隊的人很快就一鬨而散。剛纔他們可是在指責着楊二爺呢,如果萬一人家和自己計較呢。此時在留在這裡,不是主動的在告訴他自己的身份?這樣的傻事沒有人會去做。
確說楊二進入了大院之後,也不等楊英去通報,便來到了主廂房,將還在沉睡的楊六從被窩中給提了起來。
好好的一場覺被人打擾,正準備養精蓄銳,晚上與十二房好生戰上一場的的楊六當下是大怒不已,這就想要發火,可當看清來人是楊二的時候,怒氣迅速消失不見,一臉的慫態說着,“二哥,您怎麼來了?”
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通常會有幾個心中發怵之人。楊六害怕的就有三位,楊晨東自然是首當其衝,接着就是虎芒,然後就是楊二了。現在楊二一出現,也怪不得他會變得如此老實。
“我來恭喜你呀。”楊二臉上的怒氣已經消失不見,取爾而之的還是笑意多一些。
沒有看出來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楊六還真的以爲對方是來恭喜自己娶了十二房呢,當即呵呵一笑道:“哎呀二哥,這點小事怎麼好麻煩你呢。”
“成家還是小事?那你來說說什麼是大事?”楊二依然沒有生氣,還是一幅笑呵呵的模樣。
楊六臉上露出了尷尬般的笑容,“我這...這不是怕二哥說我嘛。”
“說你。”楊二臉上的笑容開始收斂,在楊六毫無徵兆之下,突然間變成了大吼的喊了一嗓子,“我是要說你,你纔來始城多久,竟然就娶了十二房,你可知道少爺現在才七位夫人,你竟然如此的無節制,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突然間的大吼之聲落在了楊六的耳中,他只是感覺到耳膜都在呼呼的作響,自己這個二哥就是嗓門大,看來這麼多年也是沒有變過的。
可誰讓楊二是二哥呢,沒有楊大他便是老大,應該服軟還是要服軟的,他只得低着頭,裝成一幅認錯的樣子說着,“二哥,多謝您的提醒,以後這樣的事情保證不會有了。”
楊六的低頭認錯,讓楊二生出了一種做好了準備卻沒有找到對手的感覺。想着大家兄弟這麼多年,想到人家現在怎麼說也是後勤師的師長,也是要面子的,像是自己這般的訓斥終還是不好,楊二這就嘆了一口氣,“老六,不是我一定和你的發火,你說你真喜歡這一口,私下找一些就是了,幹嘛要都娶到家裡來呢?還弄得那麼興師動衆,請了那麼多人來爲你祝賀,你說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還有,院外面那些是什麼人,我看多數都是商人吧,你是不是動用私權將後勤師的一些東西賣出去了?”
“沒有,這怎麼可能。”楊六一改剛纔認錯般的樣子跳了起來,“二哥呀,你可是首任後勤師長,那你應該知道的,有些東西放了時間太長,很可能就會丟棄做廢的,少爺也曾說過,我們要學會廢物利用,所以我纔不得不把他們給賣出,但這些東西都是有備案的,是有帳可查的,那些錢最終都送到了上面,每一筆收入都有于冕城主的簽字,我怎麼可能會做什麼手腳呀。充其量...”
“充其量什麼?”楊二有些緊張的問着。
“充其量就是誰和我的關係近一些,我就多賣給誰一些而已,但價格還是一樣的,我們是不吃虧的呀。”楊六露出了一幅信誓旦旦的模樣。
當過後勤師長,還是首任後勤師長的楊二當然清楚這個位置上擁有多大的權力,不僅是一些俘虜以及戰場上的繳獲品他擁有着管理權,即便是一些由赤嵌城和其它各地運來的搶手物資同樣也是要先經他之手。而像是這樣的位置,有人巴結是難免之事,這也就可以解釋爲什麼院外面會有那麼多人等着楊六來接見了。
至於說人情,那更是避免不了的,人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就避免不了的需要有朋友。即然都是一樣的價格,將東西給朋友多一些也是正常之事,至少在情理之中,以他們現在的位置和身份,這還真當不得什麼呢。
“嗯,一切如你所說是最好。其實老六,我這一次來也不是來問罪的,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要知道,我們跟着少爺能走到今天並不容易,只要我們不走錯路,這一輩子錦衣玉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我們也要懂得珍惜呀。”楊二語重心長的說着。他對楊六是真的有感情,不希望他因此而犯下大錯。
“二哥放心,弟弟做事是有分寸的。”楊六不斷點頭保證着,只是眼底之上多少閃過了一些的猶豫,似乎想要說一些什麼,但又說不出口。
楊六誠肯的認錯,沒過多久楊二便離開了。在他看來,這根本就不算是什麼事情,就算說到底,老六貪了一些,只要不是很過份,憑着他是楊家家丁的身份,也算不得什麼的。
或許是楊二感情用事,又或許他天天跟在楊晨東的身邊,已經少有什麼事情是可以讓他爲難的了。總之他沒有把這件事情當回事。但就在三天之後,始城又一批由遼都方向運來的軍需到了,而在護送的人羣還有一人穿着民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身邊,一直跟隨着四名訓練有素的漢子,仔細看去,會發現他們步伐統一,舉手投足間都露出了十足的軍人之氣。事實上,他們的確是軍人,但並不屬於冷鋒系列,而歸屬反貪部的行動局。
那位被四人保護的中年男子更有大有來頭,姓伍名衛。
伍衛這個名字在始城中自然是沒有什麼名氣的,但若是在赤嵌城被說出來的話,那不知道的人就真的很少了。因爲這位伍衛正是反貪部的次長,還是反貪部行動局的局長,是部長吳前的得力干將之一。
驚動了伍衛這個次長親到始城來,顯然辦的不是一般的案子。或是說一般的案子也驚動不了他這樣的人物。事實上,他來此就是爲了楊六的事情。赤嵌城反貪部以及監察部中已經收到了很多始城反貪分局和監察分局送上來的告狀信。
目標直指楊六一人。舉報的內容涉及到方方面面,金錢的問題,濫用職權的問題,甚至還有娶了未成年女孩爲妾的事情等等。
考慮到楊六的特殊背景和地位,始城中的這些負責監督的部門自然不敢隨便處理,只是將事情報給了對他們有監管之職的城主于冕。于冕也是聰明人,在看到舉報的人都是直指楊六後,他也未敢擅自做主,而是通過電報通知了父親于謙,隨後不久他就像是沒事人一般,對這件事情不管不問,只是有意識的與楊六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直到久不得消息的城內監管部門頭頭又一次找到了于冕,他這才一臉爲難的說着,“他是什麼人,你們不是不是知道,我們是沒有處理他的權力,上報吧。”
就這樣,最終那些信件被通過秘密渠道送到了赤嵌城,最終擺放在了反貪部部長吳前的案頭上。
這位曾一怒之下,爲了原則把自己的小妾、助理和小舅子都送入法辦之人,面對這些的舉報的信件自然不會視而不見,他先是與監察部長申佑通了氣,最終確定以反貪部牽頭去查一個這個案子。
若非是吳前在赤嵌城中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實在抽不開身的話,這一次始城之行原本他是要自己來的。他不能來,還是派來了身邊的大將伍衛前來,爲了怕打草驚蛇,更是怕弄出太大的影響來,吳前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那就在沒有掌握證據之前先不通知六少爺,也省得最後發現是誣告的時候,大家的面色上都不好看。
於是,伍衛來了。且還是不動聲色,不引人注意的來到了城城,調查之事就此展開。
要說楊六也不是白混的,以他的位置近兩年來着實是交了不少的朋友,便是監察部門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他很快被告知,有人在查他,只是因爲通風報信的人級別太低,無法知道更多的消息罷了。
可就是有人查他這一條,便足夠楊六去緊張了。他第一感覺就是自己做的一些壞事敗露了,但跟着又是自我否定。按說真是如此的話,那完全可以先將自己扣起來,然後在調查豈不是會方便許多。一旦有些人看自己失勢了,想必落井下石之人不會太少的吧。
但人家沒有這樣做,這是不是說明對方也只是懷疑,是在私下裡調查呢?而如果是這樣的結果,很可能少爺是不知情的,不然的話,少爺只需發一句話,就可以收加他手中的所有權力。
帶着懷疑,楊六主動找了一趟楊二,進行了各種的試探。結果證明少爺果然對自己沒有意見,至少楊二沒有聽到少爺說一些什麼,這讓他寬心的同時,也充滿了憤怒。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私自的調查自己,真以爲自己是泥捏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