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得到消息的楊廣就在營外等候着,看到楊三走來的時候,面色不變的點了點頭,然後看也不看楊晨東一眼徑直的轉身向着軍營內而去。
火炮將軍楊廣要回軍營察看,僅僅是帶着兩名親兵入內,自然不會有什麼不長眼睛的人前來盤查。再者,楊廣做事很是小心,知道楊晨東要來,早早就將這裡的警衛都換成了自已人,自然更不會有什麼人來查問。
進入了大明的火炮營內部,左右在無人之後楊廣是返身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楊晨東的面前,很是恭敬的低頭說道:“楊廣拜見六少爺。”
“起來吧。”楊晨東伸手一撫,將其撫起,然後很是認真的打量着楊廣,笑了笑說道:“不錯,身體比以前還要結實了,挺好。”
“一切託六少爺的福。”楊廣抱拳真心而言着。這可不是什麼敷衍,更不是場面話。自從他當上這個火炮營的將軍之後,受到楊晨東的照拂實在是太多了。先不提每個月安全局送給他的那些足夠過上更好生活的銀兩,單就說有了刑部尚書徐有貞的照顧之後,他在軍中的地位猛漲,在不復之前那般做什麼事情都要小心翼翼,看人家臉色了。
可以說,沒有楊晨東的關照,就不會有他的今天。自古都講,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此時的楊廣完全以楊晨東的下屬自居了。
“好了,我們之前就不用那麼的客氣了,還是帶我來看看火炮吧。”楊晨東的時間緊迫,不可能長時間的沒有露面,怕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了。
楊廣也知道忠膽公忙的都是大事,時間寶貴,當下點了點頭,一邊在前邊帶路,一邊出聲指向前方說道:“那裡就有幾門新式火炮,還沒有入庫,正好可讓忠膽公一觀。”
事實上,就是這幾門炮也是要送到庫房中的,若非是楊廣對上面說還要仔細檢查一下,生怕有什麼意外的話,楊晨東也看不到眼前的這些東西了。
呈放在一個巨大的倉庫之中,幾門渾身漆黑的火炮在一道道紅布的覆蓋下靜靜的躺在這裡。
大明之前就有火炮,名爲銅火銃,就像是一個大型的槍管一般,想要移動十分的費力。且威力不僅不大,射擊距離也是十分的有限,除非是提前的做好準備打固定之物纔有效果,至於在戰鬥之中動用,那幾乎就沒有什麼價值可尋了。
鑑於以前的種種缺點,這一次北明代宗皇帝朱祁鈺可謂是下了大力氣。先是集中了很多的鐵匠,其中不乏一此經驗豐富的打造火銃鐵匠,大家集中在一起集思文益,參照着僱傭軍曾亮出的大炮進行改進。這便有了現在的改進版,也可稱之爲加強版的先進火炮。
當紅布被楊廣掀開,給楊晨東最大的改變就是,這個火炮多了兩個輪子,雖然說看起來依然還是很沉重,但至少是可以移動了,增強了一定的靈活性。“忠膽公,此炮被代宗皇帝稱爲紅衣大炮,碗口口徑230毫米,身管直徑80毫米,全長150釐米,重約一百斤左右,相比於以前碗口口徑110毫米,身管直徑58毫米,全長36.5釐米,重15.75千克的銅火銃威力更加巨大,射程也遠了兩倍以上...”
耳了聽着楊廣的介紹,眼看着這幾門火炮,這個身管前端均有一個大於身管的敞口,身管後部爲藥室,有裝引線的點火孔之物,楊晨東點了點頭,“看起來比以前的火炮是威風了許多,但就是不知道能打多遠,殺傷力如何?”
“忠膽公,這個問題我們做過了幾次的試驗試射,得出的結論是是炮火一旦打出,攻擊距離可以達到四百五十米左右,直徑殺傷範圍可達三米左右...”
“攻擊距離終還是一個硬傷呀。”楊晨東聽聞只能打不到三百米遠,頓時就搖了搖頭。
別人或是這樣說,楊廣還會頂上一嘴,說對方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但同樣的話由楊晨東的口中講出來就完全的不一樣了。楊廣曾經跟過楊晨東,有幸見過僱傭軍的火炮,很能理解這話中的意思。“是的,忠膽公說的是。但能夠打出四百五十米的距離,且還能大概的擊中目標,就已經非常的不容易了。說實話,北明沒有多少銀子,就是造出這五百門火炮也基本上是用光了家底的國庫了。”
約是半個時辰之後,楊晨東、楊三兩人繼續化妝成親兵的樣子跟隨着將軍楊廣一起走出了火炮營。這一趟之行讓楊晨東對北明軍力有了更爲深刻的瞭解。說實話,多少還是有些震撼的。也是因爲自己的出現,北明火炮史的發展較歷史中進步了很多,就楊廣的說法,除了攻擊距離並不如人意之外,攻擊效果已經較以前的火炮不知道強上了多少倍,一旦這些火炮用到戰場之中,若是僱傭軍沒有提前得知消息的話,怕是少不得也要吃上一個不小的虧。
告別了楊廣,兩人藉着月色直奔京師城中的徐府而去。即然出來了,楊晨東當然要把應該辦的事情都給辦了,那輛代表着自已的馬車應該已經接上了兩位夫人從神仙居直奔楊家莊而去,那就等於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時楊晨東的一切所爲都將成爲一個秘密。
“少爺,要不我在多帶幾個人吧。不用驚動旁人,我們安全局在北明中就有一個行動隊的,雖然實力不如警衛隊,但身手也算是不錯。”楊三在得知楊晨東是要去刑部尚書徐有貞的家中,還是秘密的暗訪時,不由有些擔心着他的安全。
“無妨。”楊晨東微笑的拒絕了這個好意。即然是秘密前往,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至於說自己只是兩人出現在徐府,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呵呵,想必就是借給徐有貞幾個膽子他也沒有這樣的膽量。
徐府之中,夜已經深了,但做爲主人的徐有貞還沒有去睡覺的意思。便是新納的小妾已經派人來催了幾回了,他也依然是無動於衷。
今天發生在神仙居中的事情,徐有貞通過自己的渠道已經有所瞭解,這也是讓他無法安睡的主要原因。
說起來,徐有貞算是最早投靠楊晨東的臣子之一,且他得利也是最大的,由一個小小的六品官升爲了刑部尚書,當朝的正二品官員。在代宗撤消了內閣之後,尚書之職就相當於閣老一般的存在,是最高層的幾位重臣之一。
按說走到現在的這個位置,應該沒有什麼不滿意了。可實際上徐有貞的心一直是高懸着,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幾個好覺了,促始這一切的原因正是楊晨東太過強大所引起的。
要說徐有貞這個人,對於權勢和金錢的渴望是極重的,甚至爲了上位,他也會採取一些見不得光,不擇手段的方式,但所爲的不過是想過上更好的生活罷了,他可從來沒有想過謀反的事情。
就像是當初選擇跟着楊晨東,就是因爲看到這位年輕的公子可出手大方,想去佔佔便宜而已。萬沒有想到,楊晨東不僅是出手大方,辦起事情,尤其是打起仗來的手段更爲厲害,以至於竟就成爲了威脅到大明存在的人物。
對於事情的發展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徐有貞之前萬沒有想到的。他就是想靠着一顆大樹好乘涼而已,畢竟想在朝爲官,那就必須要學會團結他人,站在一個集體中打擊另一個集體,用一句通俗點的話講,就是爲了權威而進行的“黨·爭”。
只是他靠的這顆大樹太厲害了一些,竟然直接跳過了這一步,直接就向着一個新勢力而去,甚至不加以扼制的話,終有一天會成爲一個新的國家也並非是沒有可能。如此一來,徐有貞站在這顆大樹下就太過危險了一些。
官不做了還可以辭職,可以告老還鄉。可若是投靠了其它勢力,一旦被查出的話,那絕對是掉腦袋的事情,不僅是自己,便是家人也都討不到任何的好處,那個時候便是被誅九族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有這樣一個嚴重的後果在頭上壓着,怕是任誰也無法安睡吧。好在的是楊晨東並不常出現在自己面前,所謂山高皇帝遠,眼不見心不煩,不想事情的時候心情就會好一些。可是現在,楊晨東回到了北明京師,那兩人的關係是不是可以隨時會被發現呢?代宗皇帝爲了大局目前不會對楊晨東怎麼樣,可不代表不能收拾了自己呀。
“忠膽公呀忠膽公,你怎麼這麼大的膽子,連錦衣衛說殺就殺了,還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你這樣豈不是在逼着代宗與你翻臉?皇權不可褻瀆呀!要是那樣,雙方真打起來了,可如何是好?”嘴中自言自語的說着,徐有貞一臉心如死灰般的模樣。他並不知道僱傭軍的真正實力,只有習慣告訴他,大明終是大明,非是誰想造反都可以成功的。這些年來,無數的事實不是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