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何?”楊晨東原本以來對方會冠冕堂皇一番,甚至還可能會因此而邀功也非是不可能的。
面對着楊晨東的好奇,王波似是先猶豫了一下,然後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的說着,“只是根據下官的經驗,這些匪人們應該早有警覺了,不然不會如此的安靜。怕是...怕是應該有人先一步傳遞了消息纔是。”
“哦?”原以爲這只是大理寺隨便派來一名官員,只是表面上配合自己,摘清關係即是了。未曾想到竟然還會有如此的認識,最重要的說的都是實情。
楊晨東疑惑之間,身後跟着的孫膛走上前來,對其耳邊私語着,“這個王波下官是認識的,頗是有些能力,只是因爲家境不好,無錢送禮與上官,一直被排擠,得不到提拔。”
僅僅是說完了這些之後,孫膛就主動退到了一旁,他相信,他已經把事情說的相當透徹了。
楊晨東果然也是一幅瞭然於胸的樣子輕點了點頭,只是他用人是絕對不會因爲別人隻言片語就真的能夠放心的。所以他繼續以考查的方式問向着王波說道:“王大人,事情即以如此了,依你之見,接下來應該如何去做呢?”
“這個...下官斗膽,請忠膽公收回命令,我等暫且離去,待時機合適的時候在做一擊好了。”王波心中猶豫着,想着雙方間那巨大的距離,接下來應該怎麼措詞纔好。可是一想到,以自己的能力,如果還想着什麼做出暗示的話,那也太自不量力了一些,此刻也不是耍任何小聰明的時候,那倒不如直言說出的好,如此一來,表了忠心之後,事情會如何發展他便無怨無悔了。
王波竟然勸楊晨東收回攻擊的命令,孫膛聽後就先是一怔,接着毫不客氣的出聲指責着,“大膽,在忠膽公面前豈能有你如此去說,你是何居心。”
孫膛雖然是武官,但畢竟是從五品的身份,訓斥起從六品的王波還是有這個資格的。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已經被楊晨東初步認可,此刻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更加不算是過份了。
“是下官魯莽了。”被孫膛這一指正,王波連忙承認着錯誤。
一旁站着的楊晨東自然也是呵呵的笑笑,將一切看在眼中的他,如何看不出來兩人分明是在這裡演雙簧嘛。
孫膛即然之前能爲王波說話,可見還是認識的,甚至還有一些交情。此刻說出這些話來無非就是爲對方在開罪罷了。王波自然也是知道這些的,來了一個點到爲止,話說到這裡便連忙的停了下來,並表示自己知錯了。
是人都有心計,適當的動用一下也是無可厚非的。楊晨東對此不想妄加評論什麼。即然知道了一切真相後,他便很是隨意的揚了揚道:“罷了,王大人也是一片好心的。”
聽聞此言,孫膛和王波都鬆了一口氣,不被怪罪就好。且聽這話中的意思,忠膽公一切都明瞭了,即是這樣的話,想必今晚的行動也可以取消了。想來也是,原本玩的就是突襲,那即然對方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行動,且提前的有了準備,在說什麼突襲已經失去了任何的意義。
也就在孫膛和王波想着今晚會取消行動,他們也將無功而返之時,楊晨東用着十分平淡的口氣說道:“對方是匪,我們是官,即是如此,哪裡有官怕匪的道理呢?即然來了,管他們是不是有所準備,這一次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回去。吩咐下去,大家做好準備,半個時辰後發起攻擊。”
明知如此,依然我行有素。
楊晨東的這種做法和決定讓孫膛和王波皆是一愣。兩人張大了嘴巴,還想說些什麼,比如說敵人得到了消息,會不會已經由秘道離開了呢?如此在一步步殺進去,能有何用,除了會損失一些兄弟的性命外,似乎在無作用了嗎?
還是說,忠膽公也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原本就沒有想與黑水幫如何,這一切不過就是爲了挽回面子做一個樣子呢?
兩人心中此刻似乎是有着十萬問爲什麼一般,就是不知道要怎麼樣開口去問了。
對於兩人的不解,楊晨東沒有做什麼解釋,他相信事實勝於雄辯,接下來的一切自然會告訴他們,自己現在做的是對的還是錯的。“來呀,把步話機拿過來。”
話音不過是一落,虎芒就已經揹着一個黑漆漆的似於鐵傢伙的東西站到了楊晨東的身後。
只是楊晨東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動這個傢伙,而是回身望向着帶來的幾十名書院學生說道:“接下來你們看好了,什麼叫做勢如破竹,什麼叫做不堪一擊,你們還要知道,有時候用對了方法將會起到什麼樣的作用、要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陰謀詭計是何等的脆弱與無用。”
幾十名學員聽了山長的話後,都是瞪大着眼睛點點頭,隨後目光炯炯的向前方看去。此時此刻他們精神力高度的集中,似乎是生怕一不小心,會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
倒是楊晨東,訓斥完這些話後,已然伸手將步話機的對話器握在了手中,隨後用着十分堅定且自信的聲音說道:“騰山騰山,我是一號,你那裡可準備好了?”
“報告一號,騰山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動手,請您指示。”那鐵傢伙中此刻突然傳出了另一道聲音來,這也駭得孫膛和王波兩人吃驚不已,差一點就沒有跳起來,足以見得,的確是被嚇到了。
“好,一號命令,發起攻擊,時間爲一刻鐘,不要停歇,開始吧。”
“騰山收到,騰山收到。”
對話暫時的結束了,那鐵傢伙中在也沒有什麼聲音傳來,正自孫膛和王波還好奇這東西是怎麼可以發出聲音的時候,在他們的耳邊,面前突然出現了震撼人心的一幕。
火光沖天,巨雷乍響!
滔滔火光於眼前忽然般出現,轟隆隆作響的聲音有如九天之雷落於身前一般,竟引得大地都似在震動着...
撲面而來的熱氣似是可以將人烤焦一般,讓人不由自主的腳步後退,以避其芒...
“轟轟轟...”
“轟隆隆...”
一陣陣炮火連襲之聲不絕於耳,一道道火光接着一道道火光沖天而起...
就像是世界末日,更像是老天爺發了火吐出了一個接着一個巨大的火球一般,瞬間將眼前的黑井街全數的淹沒着。
孫膛傻眼了、王波傻眼了、一衆書院的學生們傻眼了、便是有些心理準備的虎芒和冷鋒等人也同樣的傻眼了......
他們想過少爺即然胸有成竹,一定會有辦法解決面前的問題。但未曾想的是,竟然會用如此直接的方式,進行火炮轟擊。
且這種火炮轟擊還非是普通的那種打一發休息一陣,就像是當初對付瓦剌騎兵時的那一套,這可是炮火覆蓋呀!連綿不絕的攻勢之下,想必這整片街道里,將會寸瓦不存,寸草不生,人皆不在了吧!
巨大的炮火聲中,面前的黑井街成爲了一片火海。距離的近,甚至可以聽到在裡面傳出的陣陣悽慘的哭喊之聲。
黑井街內的確是提前的得到了風聲,爲此胡懷海也做了一些的準備。比如說先是兵分三路,做好了應對的方法,隨後動員起了所有在街中的江湖人士和亡命之徒們,告訴他們,朝廷將會對他們進行剿殺,而爲了自保,也爲了保留他們最後的一份“淨土”,他們要做的就是拒理力爭,將侵犯者打出去,藉以告訴其它人,這裡是屬於他們的地盤,別人不得侵犯,更不能打什麼主意,不然就是一個死字。
能成爲了老大之人,通常在煽動人心方面都有着一定的能力。胡懷海便是如此,當他振臂一揮,外加還許下了不少的好處之後,果然就得到了衆人的響應。接下來整個黑井街中可謂是全員準備,準備與衝進來的明軍來一場面對面的廝殺。
就像是當初對瓦剌大軍的時候,他是有可能將其重創的。但爲了達到自己的某種目地,他並沒有那麼去做,而是以震撼的方式爲主,爲的就是給大明留一個北方強敵,爲的是沒有飛鳥盡,良弓藏。
事實也證明楊晨東的方法是對的。瓦剌主力的依然存在的確是給了朱祁鈺一個莫大的壓力,讓他不敢全心的整治內部,也自是無法舉刀向他下手。而一時間,與瓦剌人的經商也限制了其全力發展軍事的想法,自己又能夠大賺上一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