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廳的大部隊氣吞山河的殺到了福岡市,他們都是從總部遴選出白骨精,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皮鞋鋥亮,身上的西服規整的一絲不苟,只是大部分人都三十多歲了,受制於髮量沒法梳起油光的大背頭。
他們想象中的自己應該是直面龍王,如奇幻故事中的拔劍勇者,不然對不起浩浩蕩蕩的排場,但真到了福岡縣後,負責的實際工作內容一下擊潰了工作熱情。
一羣大好男兒在組長的帶領下做着‘撿垃圾’的工作,不知道在福岡市各處尋找着什麼東西,有人安排到主幹街道,有人負責摸查寺廟,更有人在垃圾處理廠周圍警戒,這種工作交給剛進入部門的新人最爲適合,但不該由他們這些白骨精來做啊,絕對的大材小用。
浪費人力並非官府一開始的意願,但計劃趕不上變化,誰讓龍王的真身已經在九州海域中出現,官府的目光已然投向海中的戰鬥,超自然廳的小貓三兩隻暫時被拋到了腦後。
由霜島清美親自帶領的編隊在博多灣海岸上搜尋着,夜夜子只有那麼一個,超自然廳的搜尋方式依然是‘落後’的‘科學手段’,比如拿着金屬探測儀,熱成像儀等等。
這些昂貴的裝備在超自然廳的精英隊伍里人手一件,不過讓人尷尬的是,數量龐大的派發裝備到了現在都還沒有一次成功的案例,唯一一次在秋田發現的‘巨石陣’,依靠的還是單純的地毯式肉身搜查。
反倒是夜夜子短短几天功夫取得的成果,遠勝百億的科學裝備,果然啊,對抗超凡最好的辦法就是超凡。
看着蔚藍的海面,霜島清美生出了換上泳衣在大海來一場日光浴的想法,往年的夏天她都會抽出那麼一兩天的時間到千葉或者湘南的沙灘享受生活,不過今年看樣子是半點機會都沒有了,以後估計也懸,現在她可是警視正的身份!
就在感慨着工作和生活不可兼得的時候,霜島清美忽然按住了耳朵:“嗨依,是,這裡是霜島清美。”
是上級機關傳來的消息,有新的指示?
幾秒鐘後,霜島清美擡起胳膊對着助理揮了揮手:“先停止……繼續搜索。”
“是。”助理被頂頭上司前後矛盾的話窒了片刻,到底是停止還是繼續?不管了,反正聽上司的話就對了。
倒不是霜島清美要故意折騰手下人,而是龍王的事情現在還不宜廣而告之,即使是超自然廳的同僚也不可,畢竟在超凡手上吃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絞殺失敗的概率恐怕不低。
撫摸了下元寇防壘上的海沙,霜島清美有素質的坐在助理放好的小板凳上,要是將板凳換成馬紮,周圍再用白布圍起來組成本陣,霜島清美現在的樣子就像極了戰國時穩坐中軍的大名。
就是戰國曆史上有女性大名嗎?
“上杉謙信?”一名下屬思維發散,看到霜島清美向着這邊轉頭,他立馬挪開了目光,認真的用儀器掃着沙灘,“不是上杉謙信至少也是武田信玄啊。”
邊掃着地面,他邊用腳踢開沙土,一枚漂亮的海螺露了出來。
“嘩啦。”
幾朵海浪從博多灣的海洋拍來,一下將海螺拉走,同時也推着沙土向前掩埋了海螺的陷坑。
“什麼東西?”拿着探測儀的下屬看向腳邊,他感覺右腳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剛纔的海浪好像將海里的垃圾也一併衝了上來,博多灣的沙灘並非觀光級,再加上處於周邊陸地的凹型環繞,有着大型的港口,經常能衝上來些漁業、工業垃圾。
職員踢了幾下右腳,但不適感卻更加加深,隨着海浪退去,被衝上來的垃圾也淘出了真身。
是一團大型的黑褐色垃圾,不過並不是常見的木材,也不是掉在海中的漁網,看上去就像……人?
有手有腿還有頭,以及那雙空洞的眼睛,身上還披掛着破破爛爛的東西。
“……”不愧是超自然廳的白骨精,看到有‘屍體’趴在自己的腳旁,依然能保持超強的鎮定。
他之前可是任職在東京警視廳的刑事部,身經百戰見得多了,別說是水裡的屍體了,就是塑料袋裡的屍體都見過不止一袋。
尋常的屍體別說是讓他害怕了,就是連一絲反應都激不起來,全島國每年都有數萬人失蹤,那些沒有見諸於報紙的血腥事件數不勝數,傲人的破案率只存在於警察職業劇或者弄虛作假的數據。
“霜島警視正,海中漂上來一具屍體。”
“可能是跳海的人吧。”
“呃,不止一具。”
海浪退去,沙灘上赫然留下幾十具‘屍體’。
“嘶~”這下就是白骨精也按捺不住了,屍體歸屍體,但一下子衝上來幾十具屍體……福岡縣的治安已經亂到這個程度了?一次性死亡幾十人的要案都能掩蓋住,這次就算是沒有在九州發現超凡生物的蹤跡,能破獲一起恐怖殺人案也是大功一件!
白骨精能想象到原部門的同事的驚訝了,就算本大爺調到了超自然廳,在破案上也能甩開你們一百條街,人送外號【令和時代的亞瑟·平井】!
只要有我出現的地方就有殺人案,就算是沒有人死,自己設局殺人也要營造出破案的氛圍!
不過東京警視廳的天花板肉眼可見,還是加入超自然廳更有前途,超凡的混亂就是成功的機遇。
“舊二,舊二,快!快!快離開!”就在白骨精沉浸於自己的腦內小劇場時,幾米外的同僚卻搖着手臂胳膊大聲呼喊,大大的眼睛像是見鬼了般。
白骨精舊二還正在疑惑,忽然就感覺到身邊多出了幾分壓迫感,他偏轉着頭,和旁邊的一道目光恰好對接。
好似針尖對麥芒,航天飛船對接衛星站,武士刀的刀刃切過子彈,子彈從搖晃着的雙峰中間穿過。
“咯咯。”
剛纔還在沙灘上躺屍的屍體遙遙站了起來,擡頭看着舊二,那雙眸子雖然空洞,但彷彿是在說‘小老弟,你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