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酒章:青絲

此時此際,秦可卿也是動了真感情,說話之時歡喜與悽婉在她臉上巧妙的溶爲一體。

想着秦可卿的身世,賈環深知秦可卿所言爲真,她確實是一個苦命的女子,要說憐惜她,以前的榮寧二府倒是真的一個都沒有,意淫、想玩弄的倒是有!

心中想着,看着眼前亦喜亦悲的絕世嬌顏,恍惚之間,賈環心裡一痛,但隨即又是一熱,很想把秦可卿擁在懷中,但他只能默默端起了酒杯。

而秦可卿見此再次嫣然一笑,也端起酒杯,雪頸一昂,一飲而盡,隨即叨了塊龍澤鮑魚,淺淺笑道:“多謝三叔陪我,要是天天如今日……三叔知道可卿哪天最快樂嗎?”

聞言賈環正想搖頭,而秦可卿已經嫣然笑道:”小時候我父親是不讓我出去的,我記得那一年下了很打的雪,外面銀裝素裹,不知爲何,我父親也動了童心,拿了一個竹筐,往下面灑了一些小米……“

秦可卿巧笑倩兮,款款而談。所謂的歡樂居然是行動上的一次自由!如此之小就能滿足,而且銘記,恍惚之間,賈環彷彿看到雪地上一個歡呼奔跑的女孩,心頭的感覺如貓爪抓心,遊子輕微的傷痛,又有着輕微的憐惜……舉起眼前的酒杯,賈環重重飲下!

而秦可卿依然淺笑這,敘述着過往和同年,她的過往在賈環聽來卻淺薄如一張白紙,而正是這一張白紙卻一點一滴的惹的賈環越來越憐惜,心裡毛毛躁躁的熱感也越來越混亂!

而秦可卿敘述往往事,又淺淺一笑道:“還有一次可卿也很快樂,說出來三叔別生氣……”說到這裡秦可卿綻然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後,繼續說道:“那是三叔被老祖宗趕出來那天,那還是可卿獨自在外,新一怔彷徨無依……”

沒想到過這麼久了,這點小事秦可卿依然記得,還是令她高興的事!賈環心裡突然像是一條火線流過,他猛地睜開了已經帶着酒意的眼睛。

而這時秦可卿又擡起一杯酒,笑道:“三叔照顧可卿多時,可卿無以爲報,別人還不知可卿善舞,今日我爲三叔舞一段,聊表心意,可否?”

說罷秦可卿不待賈環迴應,便自顧自的站了起來,酡顏暈紅,嬌豔如滴,看了賈環一眼之後,倏地長袖一甩,口中清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清姿曼妙,聲音悽婉,賈環的心一下子被抓住,也一下子墜入了雲端,然後他看到了褪下的紅妝……

……

第二天早上,一縷晨光從窗戶透射進窗子的時候,賈環迷迷糊糊的動了動,隨即他就問道如蘭似麝的清香,他不由得一愣,下一刻他猛地坐了起來,呈現在他眼前的是紅色的帷帳……

眨了眨眼,下一刻賈環句猛地條下了牀,匆匆穿好衣服,賈環便逃也似的出了秦可卿的屋門,路上i暗黃的心依舊慌里慌張,他真沒想到秦可卿會這樣做,會這樣離去……然互他就想起了那不新鮮的龍澤鮑魚,具體將是龍澤鮑魚裡的那一縷甜香!他真沒想到自己做法自縛,本來應該施展在賈寶玉身上的法子居然會被秦可卿毫無保留的施展在自己身上……

而細想起來彷彿又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但一個問題有出現在賈環心頭——該怎麼辦?秦可卿該怎麼辦?就這樣任由一個喜歡自己,而且有了肌膚之親的女子離去?!

但留下會怎樣,秦可卿的身份在那裡,過往在那裡,他能給她什麼身份,還有薛寶釵,有孕了怎麼辦,一個孤女子……

昨晚的憐惜在賈環心底有了底色,賈環越想也感覺心虛,越想越感覺心頭石一探亂麻,也越想越感覺自己的警覺性太低!又想到他本來相用這些問題捆住賈寶玉的……

而當賈環神色恍惚的來到他的屋子時,剛進月亮門,晴雯就聞聲迎了上來,寒着一張俏臉說道:“三爺,剛纔秦小姐來了,說你昨晚喝多了……她說她要離開一段時間,讓我把這個給你。”

說着晴雯把一個錦盒遞行了賈環,但還是忍不住起翹起了櫻脣,憤憤的說道:“我就知道會出事,哼哼,這果然出了事。”

賈環清楚一夜未歸已經很說明問題,何況晴雯這樣伶俐的丫頭嗎,只怕用腳趾頭想也會知道這一夜定是不尋常!因此他無法辯駁,而心虛之下,賈環只得顧左右而言他:“這個我餓了,早點弄好沒。”

“你確實該餓了。”說着晴雯狠狠的白了賈環一眼,轉身婀娜的進了屋。

而見晴雯轉身,賈環輕輕打開錦盒一看,只見裡面是一縷青絲。

“難道真要永別嗎?!”

見此,一股濃重的傷感驀然間席捲賈環的全身……呆了一下,賈環才清醒過來,一邊思索着秦可卿的出路,具體將是怎樣才能合理的留在他身邊,一邊進了屋子。

而進了屋子之後,賈環便看到了金釧冷冷清清的臉,金釧其實和晴雯一樣都是興烈之人,因此早點之時,兩個都一改以前的關懷備至,只是把碗筷往賈環面前一放,便不言不語。

賈環頗感無趣,想逗她們開心,因爲秦可卿的事情,他又提不起什麼心情,因此只得匆匆吃了些,強顏歡笑的和晴雯、金釧說笑了兩聲,然後直奔前院——他想看看殺千刀回來了沒有。

殺千刀不在,好在焦大倒在,見賈環匆匆忙忙,問了緣由後說道:“環哥兒你別急,小虎子一定是幫你找人去了,他認識的那些人,哪會一時半會就找得到。”

聽此賈環恍然大悟,這是個信息傳遞不發達的時代!

……

從焦大的屋子出來後,賈環帶着趙四直奔忠悌王府,之所以如此,是因爲他想靜靜,到野外靜靜,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他不去忠悌王也會來找他——對於賺銀子這事,忠悌王實在太熱情!

而他也不能天天讓忠悌王來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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