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百轉

雖然是穿越者,但賈環不是聖人,既不能察盡一切,在做事上面面俱到,也不能泯滅千情,在爲人上以德報怨!

說着賈環腳下停也不停,直奔賈母的三間小屋——既然來了,賈母就是繞不過去的檻!而跟在賈環的身後,晴雯和金釧卻又暗暗的笑了……

……

此時賈母的三間小屋裡溫暖如春,燒的卻是賈環焦廠的炭,至於來源,卻是賈琮到萬寶林拉來的,至於銀子,誰也沒提……不過這時賈母卻斜躺在炕上,喉嚨裡發出粗重的咕嚕聲,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三春、寶釵、黛玉、趙姨娘、周姨娘以及幾個來和喜酒的親朋舊友,比如王子騰的夫人,史家的幾個老人等都正圍在賈母的身邊說這些閒話。

看上去賈母依然享有尊崇,至於原因,怎麼說呢,四王八公一系中,除了叛變的,大多數都被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總而言之是沒落了,原來的榮寧二府也是如此,但榮國府因爲有了賈環的存在,枯敗中有一股新發之像,猶如鶴立雞羣一般。

人都是嚮往高處走的,所有她們才圍在了賈母的身邊……

“孫兒參見老祖宗。”

當賈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的時候,屋子離所有的人呼吸都立刻一停,屋裡裡頓時一靜,隨後黛玉怯怯的往賈母身邊口靠了靠,而賈母的老眼卻倏然一亮,隨即暗淡,黛玉看子啊眼裡彷彿是一道流星劃過……

“環哥兒,進來吧!”下一刻賈母含混的應了一聲。

賈環聞言推門而進……而現在賈環年齡已進十六,青蔥崢嶸之氣更濃,而且居貴體,養侈氣,他掌管焦廠發號施令慣了,而在萬寶林所結交者也是大富大貴之士,因此無形中威嚴日增,再加上屋子裡的現在都是勢弱之人,因此賈環雖然一身隨意的便衣,但也給他們一種壓迫,林黛玉更是怯怯的看了賈環一眼,再次不由自主的往賈母的炕邊靠了靠。

“孩兒參見老祖宗。參見母親、參見舅母,老祖宗這是怎麼了?”

向衆人隨意的行了個禮之後,賈環向趙姨娘彎了下腰,同時問候道。而妙玉也隨之向衆人行了個禮。一番寒暄之後,賈母才‘哼哼’着含糊的說道:“得了風寒,哎,人老了,說不定那天就去了。”

《紅樓夢》裡賈母的死亡時間是在薛寶釵與賈寶玉結婚之時,所以曹雪芹才用薛寶釵身穿紅裙白襖預示,但現在已經改變了,賈母具體的死亡時間賈環已經不能預訂,不過往事種種,兩次被趕之辱,他也不願安慰,因此聞言只是默然不語。

見賈環不出聲,屋子裡再次沉靜,而後賈母‘哎’的而常常的嘆息了一聲,說道:“環哥兒我有話要給你說……”

聽話聽音,衆人聞言,估計賈母是要和賈環單獨說話,於是紛紛起身告辭,薛姨媽、薛寶釵、王夫人遲疑了一下,起身也正想出去,卻被賈母留下了。

而待衆人出去之後,賈母先是讓鴛鴦把她扶起,然後在炕上愣了一下神,兩行老淚卻驀然間留下。

賈環明白賈母流淚的原因,老了老了,卻親眼看到榮國府敗落成這個樣子,一生繁華,老時蕭索,不流淚纔怪!

但這又何嘗不是她自己造成的,想着自己曾經兩次試圖挽救榮國府,而又生生被他們打斷,再看看賈母眼前這個樣子,賈環心中生唏噓,既不想安慰,也不知安慰的話該從何說起,倒是鴛鴦將手帕遞給了賈母。

而賈母接過手帕,擦了把臉之後,緩緩的說道:“環哥兒,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但不論你氣也罷,惱也罷,你不能丟下賈家不管,不論怎麼講你都是賈家的子孫……”

說到這裡賈母喉嚨‘骨碌’了一下,臉上出現了濃重的悲慼之色,賈環聞言不由得一愣……而這時賈母已經哽咽了一聲,繼續說道:“環哥兒,你也應該能夠看清,你爹爹、你二哥、璉二哥、你糉兄弟皆是碌碌無爲之人,不看答應,只有你,只有你……你一點要上進,上進,把榮國府的那塊門匾拿回來,不然,不然老身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於地下……”

說道這裡,賈母淚涕橫流,‘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賈環絲毫不懷疑賈母哭聲的真切,封建宗法思想再加上迷信思想的互相作用下,榮寧二府成了這個樣子,賈母心裡不害怕那纔怪了!

而對於賈環來講,穿越到榮國府其實就自帶了兩個任務,第一是活下去;第二是活的好,畢竟穿越既不是來送命的,也不是來受窮的,所以他掙扎……所以賈母這個要求和他的目標並不衝突,而且即使衝突在封建禮法之下,他也沒有拒絕的權力!

“老祖宗放心,孫兒定當勉力爲之。”想了一下,賈環鄭重的回道。

“咳咳……”

賈母聞言喉嚨裡滾動了兩聲,然後擡起頭來,臉上已經充滿了輕鬆的喜悅之色,隨即她扭頭對薛寶釵微笑道:“寶姑娘,我知道你和環哥兒情投意合,你們的事我準了……”

古代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賈母作爲長輩更是賈環和薛寶釵婚事上邁不過的門檻,也可以說是最大的門檻!有了賈母這句話可以說賈環和薛寶釵的婚事在禮節上的障礙已經沒有了!陡聞之下,多日懸着的心終於放下,薛寶釵臉上出現一片輕鬆之色,隨即紅霞鋪面……

聞言薛姨媽和王府恩也露出了輕鬆的笑容,而這時賈母繼續說道:“只是還有一個事,環哥兒,你二哥還沒結婚,你不可在他之前,你現在正在蒸蒸日上,斷不可有半點差池,給人口實,毀你前途,你二哥的事你也知道,你是聰明的,應該能解決,咳咳,老身累了,你們先出去吧!”

賈環聽了,目如呆雞,沒想到千峰百轉,賈寶玉這個皮球好似又要踢到了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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