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興致

看着這車軌,想着以前的火車居然要用馬來助力賈環心裡還是感覺有些好笑,而這時文子博已經俯身仔細端詳了一下車軲轆,又彎下身,伸出手彈了彈光亮可鑑的木軌鐵皮,喃喃道:“妙!妙!巧奪天工啊!這多省力啊!”

“這叫巧奪天工!”賈環愕然,然後想笑。

而這時衆工人,上車的,砸煤的、篩煤粉的,拉煤的見賈環來了,立刻一窩蜂的趕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候,釋放心中的擔憂——畢竟賈環牽扯着他們的未來,這段時間又是被刺又是被劫的,他們的心臟也隨之浮沉。

賈環只能揮手致意……而站在賈環的身邊文子博和殺千刀自然順帶着得到不少崇敬,文子博倒還坦然,殺千刀卻從來沒沾過這樣的光,他只感覺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冒着不自在!

而後賈環又帶着文子博等去了河邊,路上的工人見了莫不行禮,而山子野、張巧手、張陰陽等五六十人早已等在那裡——他們現在都是工具科的人!工具科現在已經壯大了……

其實按照賈環最初想想把這工具科叫做研究所或試驗所的,但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要低調。而後文子博等人近距離的觀看到了磅礴的煙柱、暗紅如地火的火漿,三個人才能擡動的大火鉤、黑亮可鑑的焦塊,巨大的水車,三頭牛拉的絞盤,一排排新做的馬車,那馬車的車軸與車廂之間居然有好幾塊兩頭上翹的鐵板,以及苦苦哀求要買車的商人。

這鐵板實際上就是彈簧板,彈簧板在後世隨處可見,但在這個時代卻不行,原因很簡單,鋼不合格,沒有好火煉不出好鋼,但現在這個問題因爲焦炭的產生解決了——當林之孝向賈環敘說車輛多有破損時,賈環一下子就像到了彈簧板,而新車的出現立刻引起了客商的注意……馬車用途甚多,這帶彈簧板的馬車已經稱爲焦廠的另一塊大收入。

隨後文子博等人又看到了一輛輛拉焦的馬車,馬車雖多,但井然有序,進去的車走在右邊,出來的在左邊,道路中間居然有一道白灰線,井然有序……而後文子博又參觀了醫務室……

一切都是新鮮的,這樣溜了一大圈,文子博依然興趣不減,最後眼看中午,他還參觀了配煤室,看着一小堆細細的煤粉,向賈環問這問那。

配煤實際上是一項學問,也是一項技術,其中的原理賈環不想解說,解說了他們也不懂,因此只能像告訴山子野那樣告訴文子博,各種煤所含的熱量和雜質不同,配合在一起可以做出熱量既高有耐燒的煤,至於測量的方法,在文字博的追問下賈環也告訴了他,那就是測量同樣燒開一壺水所用的煤量,用的煤越少、剩的煤渣越少、燒開水的時間越短,說明煤越好,但鍊鐵、燒窯之類的對耐燃性要求不同,這就需要配製上平衡。

文子博聽了嘆息世事處處皆學問……

而趙姨娘、薛寶釵、秦可卿、三春、晴雯等作爲女子,天性上對這些東西興趣不大,但這個時候的女人是一條藤蔓,絕對算不上橡樹,心底裡是以男人爲榮的,見賈環所到之處,處處收到尊崇,她們與有榮焉,也是興致不減,一直到中午,心情都雀躍如在雲端,即使妙玉那樣有潔癖的人兒也沒嫌髒!

而到了中午時分,伙房裡早已給賈環、文子博、趙姨娘等人準備了四桌,而在進入小客廳之前,文子博還是特意去了大夥房,二三千人吃飯的場景再次把他震撼,當然震撼的不是場景本身,他活了一大把年紀,當了近乎一輩子的官,在軍營與河工地還是見過這麼多人吃飯的,他震撼的是賈環居然給他們吃午飯,此時的平頭百姓一天不過是兩餐!

“安居樂業,竟至於此!”文子博心中感慨。

午餐時,因爲文字博的身份,賈環添爲地主,把賈芸、山子野、張巧手、張陰陽等都叫來了,讓他們陪酒,但這樣很多話也不能在酒桌上談了,不過文子博興致很高,飲了很多酒,而在餐後依然興致不減,拉着賈環參觀了澡堂。

當然他還沒見過能同時容納兩三千人的澡堂子,見池水清碧,又是開工時間沒有雜人,於是他又美美的泡了個澡,楚文淵、左攀龍雖然也想洗洗。但卻不敢和文子博同堂……

泡完澡之後,文子博才心滿意足的嚷嚷着要回去,而這是他的家人、趙姨娘、薛寶釵、秦可卿等人早已等候多時了……在文子博登上馬車之後,衆人也上馬車的上馬車,騎馬的騎馬。

賈環還是騎了原來的棗紅馬,上馬之後立刻奔到了文子博的馬車車廂邊,笑問道:“先生,張小姐的事……”

妙玉該怎麼處置是賈環心中的一團亂麻:想不算,不知道妙玉同不同意,張家的人同不同意,還有江湖同不同意——如果妙玉走了,江湖人士會不會再把她送回來,然後再問他要銀子!而咬咬牙算了,讓妙玉做小妾,也不知妙玉同不同意,張家的認同不同意,薛寶釵同不同意……

賈環感覺這事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所以只好求助於文子博,而此時酒勁加上泡澡後的舒服勁,特別是‘技’之用對文子博的衝擊,這些都讓他的思維陷入了暫時的昏沉、迷亂,讓他沒有什麼心思卻管什麼兒女情長,因此文子博半眯着眼睛,擺了擺手說道:“張小姐暫時先住在你那裡吧!你好生對待,待我和他爺爺去信後再做定奪。”

賈環:“……是。”

沒有法子,賈環只得扭轉馬頭,來到薛寶釵和秦可卿的轎子旁邊,把文子博對妙玉的處置向他們說了一下,薛寶釵聽完,默默瞅了賈環一眼,然後幽幽嘆道:“你回去還是多招幾個武功好的護院吧!別讓人再搶了去。”

“嘿嘿!”

對此賈環只能尷尬一笑,而後他就聽身後傳來一道冷‘哼’之聲,轉頭一看,薛蟠正對他怒目而視。

賈環也知道薛蟠是個妹控,對他的臉色也不以爲意,但也覺得尷尬,正想抽馬遠離,誰知這時薛蟠卻說道:“你那馬車給我弄百十輛,我拉木用。”

薛蟠做着木材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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