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季節,纔剛九月,既無風,也無花,更無雪,還無月,今天雖是月半,惜是陰天,月不甚明。你們怎麼取這麼幾個詩題?”
心情放鬆了下來,秦真難免話多。
“詩題不過總起而已,風花雪月,包羅萬象,如何取不得?你別廢話,快點做了詩來,給我們大家欣賞一下。”
薛寶釵是隻催他快作詩。
秦真既有了詩,他自然心下坦蕩,也不畏懼。他對薛寶釵說道:“既然你說了,以風花雪月爲題,那我就以這雪字,作一首詞,你們看可使得?”
薛寶釵以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對他說道:“我們都說了,林妹妹抓着了一個花字,大家都以這個字爲題,作了一首詩。你要作詩,自然也只能以花爲題,怎麼能獨獨用這個雪字呢?”
“這可不行,不合規矩!”
薛寶釵這是直接給了秦真拒絕。
花?
是花?
這可要了命了。
秦真原以爲風花雪月都行,哪知他理解錯了,這下可該怎麼辦?
秦真可想不出他能拿什麼詠花的近、現代著名詩來,鎮壓薛寶釵她們!兩隻小蜜蜂,飛在花叢中,可以嗎?
沒有詠花的有名詩句,他鎮不住人呀!
過去的詠花的詩句,有名的太多,像什麼“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還有什麼“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但這些,薛寶釵她們這些人,也知道呀!
用她們知道的古人的詩詞,他怎麼在她們面前裝逼?
要她們不知道的才行。可是近、現代的著名的詠花詩句,卻是沒有。這可太讓人頭疼了。
秦真覺得,薛寶釵她們,這是在故意爲難他胖虎。
“現在九月都要過去了,百花蕭瑟,萬物蕭條,不若用雪,大家可以期待雪的到來,那時也有一番璀璨的光景,豈不是更妙?何必要用這還不知道要苦等多少時候,纔會開放的花來,用作今日的詩題呢?”
秦真是苦着臉說道,他還想用那個雪字,花這個字沒什麼好詩,偷不着雞!
“誰說花要苦等?雪裡寒梅,兩相綻放。你說雪快要到了,那這個不是也近在眼前?我們雖然拈了一個花字,題目卻是詠梅花,這個和你的雪,不是一樣嗎?爲什麼你說不同?偏你只會囉嗦。若是你不能作詩。認輸就是,要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薛寶釵是對秦真說道。
這妹子以前在大觀園裡,一團和氣。怎麼到了這裡,有點咄咄逼人呢!難道是環境的改變,讓她的性格,也是變了?
秦真心裡暗想。
有這個可能,薛寶釵戰場都是已經上過了,有了這麼多的變化,性格不受影響,似乎也不可能。
可是詠花,詠梅花,太難,秦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詠梅花的詩,他知道啊!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爲有暗香來。這是啓蒙詩,他很小的時候,就學過的。
還有“一枝瀟灑,黃昏斜照水”,這個也算是名句,可惜,不能用。
如果他是穿越到了平行空間的人,就好了。
在平行空間裡,他就有太多的逼可裝。在這裡,不行。倒黴。
“我可不是曹子建,能七步成詩。你們得容我想想,我方能做出詩來,難道你們以爲,你們這隨便拋出一個詩題來,我就能作詩的嗎?我哪有這麼厲害?你們得先拿出你們的詩來,讓我看看,我這樣纔有思路。”
秦真是對薛寶釵說道。
他仍不死心,還在垂死掙扎,想拖延一下時間,看可能給他想出,能夠和古代的名句,相抗衡的現代詠梅詩。
如果在一定的時間裡,他還能想起來,那麼,他還能滿血復活,不然,今天,只怕是栽了。
聽到秦真如此說,薛寶釵雖然認爲秦真囉嗦,但是也不得不承認,秦真說的有道理。她們應該給他時間!
古人作詩,向來講究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除非是現在這個時候,然而有可能還沒出生的曹子建,別人誰能七步成詩?
她們的確是應該給秦真時間的。
“給你看就給你看,你可不要自卑哦!”
薛寶釵是對秦真說道,然後拿出了自己做的詠梅詩。
秦真細看時,卻見薛寶釵寫的是:
疏是枝條豔是花,春妝兒女競奢華。
閒庭曲檻無餘雪,流水空山有落霞。
幽夢冷隨紅袖笛,遊仙香泛絳河槎。
前身定是瑤臺種,無復相疑色相差。
這麼幾句,倒也好像很是那麼一回事,而且七個字七個字一句,很是工整,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但是詩中並沒有“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這樣很有逼格的句子,也沒有“我願這天,遮不住我的眼”這樣很中二的句子,秦真心裡,已經給薛寶釵的這首詩,打了一個差評。
臥槽,這寫得什麼鬼?
秦真,嗯,怎麼說,他其實對詩詞賞析,也不怎麼在行。他沒有這方面的天分。
看了薛寶釵的詩,秦真又來看史湘雲的,卻見史湘雲寫的卻是:
桃未芳菲杏未紅,衝寒先已笑東風。
魂飛庾嶺春難辨,霞隔羅浮夢未通。
綠萼添妝融寶炬,縞仙扶醉跨殘虹。
看來豈是尋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
這首詩最後兩句,倒是有些豪氣,史湘雲性子粗豪,其實是個假小子。從這首詩裡面,倒是也可見一斑。
秦真認爲這首,比薛寶釵那首,倒是還要好些。
接連看了薛寶釵和史湘雲兩人的詩句,秦真默不作聲,又來看賈探春的。
卻見賈探春寫的是:
白梅懶賦賦紅梅,逞豔先迎醉眼開。
凍臉有痕皆是血,酸心無恨亦成灰。
誤吞丹藥移真骨,偷下瑤池脫舊胎。
江北江南春燦爛,寄言蜂蝶漫疑猜。
這一首,未見其可,好像……,嗯,不該說別人的壞話,他不能說這首詩不好。秦真只能說,他沒看懂。
他是依然沉默。
薛寶釵看他如此,高深莫測,她是說道:“你如今別人的詩也看了,自己的詩,可是做出了麼?不如就拿出來,讓我們看看。我們大家可還等着,要看你的大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