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韓峰在新聞上已經注意到比利時人隱瞞了特遣隊的傷亡情況，雖然不清楚這個決定是由誰最終做出的，但紙最終必定包不住火，死了的人終究是死了，這些人都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不可能長期隱瞞下去，最多在死因上做些文章。
因此韓峰幾乎可以肯定，爵士派出第二批特遣隊的目的是爲了拉長出現傷亡的時間範圍，一個月就陣亡了一百多人和幾年時間陣亡一百多人給人的觀感是完全不同的，況且還可以用自殺或者病故之類的原因銷賬。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第二批特遣隊不能再出現重大傷亡，否則別說捂不住前面的蓋子，爵士自己恐怕都要身敗名裂。
“貴公司的方案是什麼？”
帕斯卡爾換了個坐姿，稍稍拉近了和韓峰之間的距離，他顯然對於目前的話題非常感興趣。
“三個方面。”韓峰自然早就打好了腹稿：“首先是給貴國的特遣隊提供情報和後勤支援，上個月黑旗勢力的襲擊之所以能成功，主要就是靠着這兩個優勢，恕我直言，爵士，貴軍的很多裝備是爲了歐羅巴戰場設計的，根本不適應阿非利卡的環境。”
帕斯卡爾微微點頭，這和他之前從杜阿特和德容那裡聽到的內容基本相同。
“第二是跟CAF方面合作，培養可靠且有一定戰鬥力的本地武裝。”韓峰伸出兩根手指繼續說道：“邦吉方面的軍隊我曾經見識過，裝備、士氣和訓練都很差，正如您剛纔所說，他們終究要自己承擔起保衛國家的責任，所以這件事情刻不容緩。”
韓峰稍稍停頓了一下，確認爵士並沒有想要表態的意思之後才說出了最後一項：“第三麼，考慮到培養本地武裝的任務不可能一蹴而就，因此在這段時間裡，我司可以在合理範圍內提供安全解決方案。”
其實三句話合在一起的意思就是：你們比利時人在基地裡躲着就行，把錢給我來幫你們平事。
至於平事辦法麼……
普里戈金他們派出來的教官已經在路上了，韓峰只需要提供武器裝備和彈藥補給。
CAF軍隊的戰鬥力再差，有五常之二伺候着，那福氣還少得了嘛？
“安全解決方案麼？”爵士重複了一遍這個有些新奇的名詞，他當然知道對方無非是想要從中漁利，但現在的情況毫無疑問是雙方互相需要。
“是的，而且我會在貴國專門註冊一家公司，來探討安全合作方面的事宜，至於情報和後勤合作，則由BI集團的總部來執行，這樣爵士面對的壓力應該也會小很多。”韓峰終於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
“這件事情自然有內閣防務委員會來討論，我不能最終敲定。”帕斯卡爾稍稍打了個太極：“另外，這種合作模式也需要給媒體一個解釋才行，否則那些記者很可能會聞着味追上來。”
“這個簡單，在特遣隊的任務列表裡面加上一條，‘訓練和支持CAF安全部隊’，到時候如果當地武裝打的好，那是您的部隊教導有方，如果打得不好，那是他們學得太差……”韓峰早就替爵士想好了不粘鍋的辦法。
他又不是比利時人，根本不怕背鍋，只要能賺錢就行。
帕斯卡爾本來也是這種想法，只是不想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罷了，現在聽到韓峰提出一樣的建議，臉上也是露出了老狐狸的微笑。
這樣複雜的生意自然不可能一個下午就談完，況且韓峰後面也還有註冊公司之類的事情要做。
離開度假酒店之後，德容又帶着一行五人回到了布魯塞爾市區：“爲了表達誠意，後續的所有行程和住宿都由貴方決定，開銷全部由我們來承擔。”
這也算是一種示好和收買的方式，畢竟如果由比利時方面安排住宿之類，難保不會被懷疑有什麼竊聽之類，韓峰他們又不是正經的外交人員，只花錢不管事反而少了一些麻煩。
“既然如此，那就感謝少校先生了。”韓峰和德容握了握手：“我等着爵士那邊的消息。”
“我們既然是合作伙伴，自然要誠懇一些，不過有一點，雖然我國允許公民持槍，但最好還是不要在公共場合露出來。”德容說着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跟在最後面的萊米和亞尼克，顯然是有些擔心這幾位在布魯塞爾搞出什麼亂子來。
“我們的武器都是在入境之前申報過的，只用於自保，難道少校先生對貴國的治安沒有信心？”韓峰不動聲色地稍稍回擊了一下。
比利時的治安當然不怎麼樣，但少校總不可能在韓峰面前承認這一點，只好轉頭鑽回車裡，帶着車隊離開了。
“老大，我們接下來幹什麼。”
亞尼克看着逐漸遠去的車隊，環顧着周圍的高樓大廈問道。
“先去租車，找個住的地方，然後麼……去把公司的事情辦了，有個歐羅巴的殼子還是會好辦事一些。”韓峰思索了一下之後決定還是得先辦正事。
由於拿着塞浦路斯的身份，因此這一切都沒遇到什麼困難，只是歐羅巴這邊的辦事效率實在很低，即便所有手續都沒問題，也需要60-90個工作日，聽得韓峰頭皮發麻。
好在安全合作方面的事情也不急着談，他這次來歐羅巴主要還是想獲得布魯塞爾這邊的官方背書，並且尋找一些軍火來源。
當然不是說直接從那些大公司手裡買現成的產品，歐羅巴這邊的貨突出一個不求最好但求最貴，成本往往用在一些毫無意義的地方，比如漢斯那邊生產的步兵戰車，花了大價錢解決內部裝甲材料對於懷孕士兵肚子裡的嬰兒可能造成的健康問題……
總之一般人理解不了，韓峰也不準備爲了這些能力而付錢，如果要買一手全新軍火，那麼華夏和露西亞那邊很容易找到更便宜且性能相同的產品。
但問題在於，即便是這兩家的貨，對於阿非利卡國家，尤其是CAF來說也依然太貴了。
所以韓峰希望找到的貨源，是那些曾經華約國家的退役武器庫。
冷戰時期生產出來的大量武器放到阿非利卡的匹配環境下完全不算過時，而這些年歐羅巴聯盟武備廢弛的情況下，這些被封存起來的老裝備對於這邊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負資產，只要很少的價錢就能購買。
當然這件事情麼，急不得，無論如何得等到帕斯卡爾那邊有了回信才行，眼下BI集團還沒能獲得官方授權，從歐羅巴公然往阿非利卡運武器怕是嫌命太長了。
所以接下來幾天完全可以放鬆一下。
韓峰他們沒有去住高檔酒店，而是去短租了一間條件不錯的三層別墅，反正又不是花自己的錢，這樣無論是舒適性還是安全性都更好一些。
之後的連續幾天，韓峰甚至都能從電視上看到比利時議會中對於CAF問題進行的激烈辯論。
雖然在目前的輿論環境下沒有人敢於反對出兵行爲本身，但仍然有人不希望帕斯卡爾獲得太大的權限，因此在對於內閣防務委員會的授權方案上寸步不讓。
在這些事情上韓峰無法提供什麼幫助，只能等着，他前世作爲一個阿宅，倒也對與這種在別墅裡看電視打電動的日子並不反感，兩個二毛和亞尼克也沉得住氣，但這樣的生活可就苦了天生熱愛自然的萊米。
雖然韓峰租下來的別墅已經離城市中心有一段距離，但萊米還是無法適應這種周圍都是鋼筋水泥的環境，每天除了擦槍之外就是繞着別墅區長跑。
這讓韓峰不由得開始擔心這個姑娘的精神狀態，跑一趟歐羅巴把人家一個好好的人整瘋了罪過可就大了，於是他只好放下還沒打完的塞爾達傳說，開始尋找能出去散心的地方。
還真讓他給找見了。
在距離別墅大概50公里的一個小鎮上，有一座評價很不錯的射擊場。
萊米毫無疑問是喜歡槍的，或者說韓峰這五個人裡除了亞尼克之外都很喜歡。
雖然從幾乎可以隨便打槍的阿非利卡跑到歐羅巴的付費射擊場玩槍這種行爲看上去有種腦幹缺失的美，但爲了萊米的心理健康，韓峰還是毫不遲疑地拉上衆人開車前往。
CAF的持槍許可在歐羅巴當然是不能用的，韓峰拿出爵士那邊簽署的文件好說歹說才讓對方允許衆人進入。
每個人每小時60歐元，槍隨便用，彈藥另買。
韓峰從老闆的眼神中可以確定這是個宰客價，不過反正花的是比利時人自己的錢，權當幫他們拉動內需了。
不過該說不說，這裡的場地確實不錯，最遠1500米的射擊距離，而且也不是隻有固定靶位，還有類似於特種部隊訓練的那種模擬場景，不過爲了安全，一次只允許一個人進去。
“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韓峰從槍架上拿起一支比利時生產的“弩炮”狙擊步槍看向旁邊的米申。
“這個……難度太低了。”米申搖搖頭，不過還是接過槍趴在射擊位置上開始調試瞄準鏡，經過幾次試射之後，他就已經可以百分之百命中最遠處的那個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