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功虧一簣的刺殺
韓峰翻閱完了最後一頁,然後把所有的檔案整理好收了起來。
顯然,這涉及到艾斯博的人脈,應該是他能穩坐博達市長位置十餘年的底氣之一。
當然這對於眼下的韓峰來說沒有太大價值,就算他拿着檔案去找索恩達問,恐怕也沒辦法問出什麼來。
這檔案只能說明艾斯博單方面瞭解裡面的人,而索恩達作爲附近鹽礦頗有影響力的工頭,被市長調查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況且就算他們倆真的認識也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總之這一堆檔案只是給艾斯博這個人增添了一層迷霧,韓峰有種預感,雖然這位市長已經身死,但他的影響未必會就此終結。
無論如何,大半個下午確實就這麼過去了,韓峰看了看錶,決定出門一趟,前兩天他看中了一處不錯的院落,今天準備聯繫房主看看能不能買或者租下來。
另外一邊,亞尼克在從韓峰那裡離開之後,並沒有直接去到哈姆杜克的家,而是一個人來到了千瘡百孔的營地外圍。
上校殘存的十幾個部下這幾天都在旅館裡面接受調查,因此這裡顯得冷冷清清。
幾天前那兩次巨大爆炸所留下的深坑仍然沒有被填上,倒塌的夯土城牆也只是被簡單清理出一條縫使人得以通過。
由於這兩天的陣雨,加上地下水的滲出,兩個坑裡面都有不少的積水。
亞尼克站在靠外側稍淺一點的土坑旁邊,嘗試幾次之後還是放棄了下到底部的念頭。
哈姆杜克的那輛皮卡車已經被炸的粉身碎骨,他本人更是幾乎蒸發,亞尼克在周圍找了許久,也並沒能找到什麼疑似對方遺物的東西。
輕輕嘆了口氣之後,後者搖搖頭,沒有再繼續自己徒勞無功的搜索,只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紙袋,緩緩蹲下身,在坑裡挖出一把褐紅色的泥土裝了進去。
這個場景讓亞尼克回憶起幾年之前,好友威爾伯剛剛準備遠渡重洋去留學的時候,和他說過的話。
“我爸想讓我畢業之後留在阿美莉卡,但我一定會回來。”當時的威爾伯也是這樣從地上抓起了一把土:“我以後準備在這裡經營一座農場,讓所有人都能吃上飯。”
只可惜錄取亞尼克的新英格蘭大學並沒有開設農學專業,威爾伯只好選擇了並沒有什麼關聯的社會關係學。
不過他仍然沒有放棄這方面的努力,大概幾個月之後,已經到了阿美莉卡的威爾伯在一次和亞尼克的通話中沮喪地表示,CAF的大多數土地都是酸性的紅土,肥力很差且在雨季容易水土流失,並不適合發展一般的穀物種植業。
不過威爾伯也表示已經聯繫到了本校的一名環境科學教授,對方的課題組正在致力於研究土壤改善方面的課題。
而且那名教授還告訴威爾伯,這樣的土壤適合種植一些經濟作物,只要後者在畢業後選擇到他那裡繼續深造,他會很願意申請去CAF實地考察。
和不列顛一樣,阿美莉卡那邊的大學也很看重這些社會調研一類的內容,教授的提議也算是一魚兩吃。
不過隨着某個阿美莉卡警察的一陣亂槍,這一切都化爲了泡影。
亞尼克的思緒終於回到了現實,他看着手中的紙袋,準備到不遠處的後山上給摯友父子倆立一個簡單的墓碑。
與此同時,博達城內,調查團成員下榻的旅館內。
調查團中的各國成員基本都獲得了想要的結果,除了悲催的高盧人之外。
本來後者也打聽到了城裡有一名叫安託萬的本國記者,因此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準備從對方口中套出一些他想要的內容。
但安託萬是何許人也,面對高盧軍官的一席話語,堅持表示那天的情況自己歷歷在目,雖然能理解國家的訴求,但作爲記者,他的底線是至少報道部分真相,絕對不敢憑空捏造新聞,使得高盧調查員最後無功而返。
不過無論如何,到了晚餐的時候,大家的心情都已經放鬆了下來,就連作爲護衛的幾名維和部隊軍官,都被邀請共同加入。
歐羅巴的調性嘛,哪怕暗地裡爲了各自的訴求撕得再激烈,表面上的吃吃喝喝絕對不能停下。
一名身材高挑、穿着服務員制服的年輕女人觀察了一下餐廳裡面的情況,確認大多數調查團成員都在裡面之後,快步沿着樓梯走上樓,一閃身躲進了走廊盡頭的雜物間中。
剛剛下樓的另外兩名服務員注意到了這位腳步迅疾的同事。
“我們旅館有這麼高的服務員麼?”其中一個人感覺剛纔和自己擦肩而過的人影似乎有些陌生,即便她穿着一雙高跟鞋,仍然比對方矮了一點,說明剛纔那個女人至少有170以上的身高,這在CAF並不常見。
“不知道誒,大概是也穿了鞋吧。”她的同伴顯然沒有這麼敏感:“或者是老闆新招來的,前幾天那次襲擊之後,有好多人都離職跑到邦吉去了。”
“好吧……”
第一個人也沒再深究,主要是現在已經快到換班的時間了,勞累一天的她也想趕緊回家休息。
博達的旅館一般根本不會有這麼多住客,今天值白班的服務員幾乎一刻沒得着閒,全都累的渾身痠痛。
幾分鐘後,高挑女人從小房間裡重新走了出來,她把自己的長髮綰起來藏進帽子裡,又換上了男服務員的西服套裝和皮鞋,身材看上去也臃腫了不少。
船形帽加上男裝的搭配雖然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確實很好地掩蓋了她的性別特徵。
房間裡的杜阿特正在爲自己能夠逃脫罪責而感到慶幸,雖然迄今爲止他仍然暈暈乎乎,完全不知道局面爲何會變得如此有利於自己,但劫後餘生的上校也顧不上思考那些了。
至於被韓峰抓在手裡的把柄,上校現在更是連想都懶得去想。
久違地洗了個澡之後,杜阿特披上浴袍,癱坐在房間裡的沙發上,回憶着過去幾天如同噩夢一般的經歷。
“還好都過去了……”上校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
“咚咚咚——”
房間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把已經處在半夢半醒狀態中的上校拉了出來。
“誰?”
杜阿特整個人一激靈,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是我,德容。”
門外傳來了一個有些奇怪的聲音,聽上去確實是德容少校,只是好像有一些嘶啞的感覺。
“等一下,少校,我換一身衣服。”
杜阿特剛剛放鬆下來的心情又緊繃起來,他腦中瞬間閃過幾十上百種可能性,但無論如何都猜不出對方這個時候來找自己還會有什麼事情。
站在門外的自然是剛剛的那個高挑女人,她手中拿着一部手機,剛剛少校的聲音就是從那裡面發出來的。
幾個小時之前,德容和沃登二人過來找杜阿特談話時,僞裝成服務員的女人就在不遠處,用手機錄下了剛剛的一段音頻。
這部來自華夏的手機有誇張的兩個外放揚聲器,可以在不是很失真的前提下拉高音量。
當然,如果仔細聽的話仍然是漏洞百出,甚至還有不小的低噪,但二人之間本來就隔着一層木門,上校腦中又是一片混亂,根本無暇考慮這些異常。
況且德容少校作爲荷語區的人,說法語奇怪一些也很正常。
“少校,請問……”
換好衣服的杜阿特擺出一副謙卑姿態拉開房門,但映入眼簾的卻不是德容,而是一個帶着口罩的瘦削男人。
杜阿特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幾乎是一臉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直到半秒鐘後對方把房門一把推開,然後掏出一個明晃晃的東西猛地向前刺了過來。
南非維和部隊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在他們的保護下很難從外面把武器帶進旅館,因此襲擊者選擇了一把在旅館內很容易獲得,但用起來卻相當彆扭的餐刀。
“呃啊——”
猝不及防的上校下意識擡起左臂格擋,被刀尖直接扎中,發出一聲慘叫。
直到此時他才反應過來門口這個人是想要刺殺自己,連忙一邊大聲呼救,一邊依託房間的地形開始與對方奮力搏鬥。
將近50歲的上校年輕時在格鬥方面也是一把好手,因此他的思維仍然迅捷,能夠捕捉到對方的一舉一動,但多年來的養尊處優,加上身體機能的退化,力量和動作卻已經跟不上腦子了。
只在一個呼吸之間,襲擊者又連續刺出三刀。
杜阿特意識到如今的自己不是對手,好在時間站在他這一邊,因此也不硬拼,只是連連後退,雖然狼狽不堪,但還是躲開了要害,只是肚子上又被扎中一刀。
兩道傷口血流如注,瞬間染紅了杜阿特的上衣,不過他此時仍然保持清醒,並且活動能力沒有受到影響。
趁着對方收刀準備刺出第四下的當口,上校不顧腹部傷口猛地翻過身,手腳並用以最快的速度爬到牀邊,一手拿起一個枕頭作爲盾牌擋在身前,並朝來勢洶洶的襲擊者連續揮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