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徒勞的空襲
與此同時，大馬士革東北部約40公里處的杜邁爾空軍基地中，阿里·法赫德上校正坐在一架蘇22戰鬥轟炸機的座艙裡檢查着各項儀表。大衛國在昨天對這座空軍基地發動了一次空襲，雖然沒有對飛機造成損失，但卻破壞了跑道，加上現在哪哪都在打仗，機場的維修效率也比過去慢了不少，以至於已經過去了一天時間仍然沒能完全修好。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東方正在逐漸升高的太陽開始炙烤蘇22戰鬥機的座艙，這種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生產的蘇聯飛機環控系統非常落後，這讓上校逐漸變得有些焦躁不安。
“塔臺，我看到前面的工程車輛撤走了。”法赫德語氣急促地在電臺中詢問道。
從昨天下午開始，杜邁爾空軍基地就開始接到敵人在霍姆斯省西部即將發動新一輪攻勢的情報，到今天早上，當地的守軍更是已經報告說自己已經跟敵人發生了交火，上校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是的，跑道已經修理了大概三分之一……”
塔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法赫德直接打斷：“讓旁邊的電源車撤走，我準備起飛。”
“但是目前的跑道長度對於蘇22來說仍然比較勉強。”塔臺裡面傳來了爲難的聲音，按照規定，只要飛行員坐在駕駛艙裡就應該聽塔臺的指揮，但是以上校的軍銜和資歷，電臺那邊的一箇中尉又確實很難影響到他什麼……
“你是在覺得我的飛行技術不夠好麼？”上校已經在電源車的幫助下啓動了發動機，並且把機翼後掠角調整到最小的30°：“這次起飛不需要副油箱，載荷很輕，這段跑道已經足夠了。”
聽到上校這樣堅持，塔臺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幾分鐘後，旁邊的電源車和氣源車收起連在飛機上的管路，依次撤離了跑道。
隨着法赫德逐漸推動節流閥，AL21F3發動機的轉速逐漸提高，尾噴口處也出現了若隱若現的橘紅色高溫氣流，在確定轉速達到70%之後，上校收起剎車，飛機在跑道上迅速滑行起來。
作爲一款蘇聯設計的飛機，蘇22並未充分考慮在炎熱條件下運轉的問題，根據法赫德的經驗，這架飛機在地中海東岸的夏天，起飛所需滑跑距離相比手冊上的數字要增加一半左右，所以他充分利用了尚且完好的跑道長度，最後在一個彈坑前面險之又險地拉動操縱桿，讓飛機幾乎擦着一輛正在運轉的混凝土攪拌車頂部成功起飛。
上校在機場上空做了個緊湊的右轉開始向北飛行，同時把機翼後掠角度調整到居中的45°，雖然眼下大馬士革可謂四面楚歌，但相比於南邊的德拉省來說，還是霍姆斯的情況更加糟糕，那裡的前線距離杜邁爾空軍基地只有大約80公里。
僅僅幾分鐘後，法赫德就看到了遠處升騰到半空中的黑色煙柱，看上去應該是什麼車輛在燃燒，顯然前線的交戰烈度很高。
他把飛行高度降低到150米，由於蘇22並沒有安裝雷達，所以他現在只能靠一雙眼睛來搜索目標。
好在正在發動進攻的敵人被一道反坦克壕擋住了去路，這讓法赫德稍微鬆了口氣，敵我雙方涇渭分明的態勢讓他無需操心友軍傷害的問題，如果雙方已經進入城內開始混戰的話，那麼空中支援就很難發揮作用。
就在法赫德思索着應該如何最大程度地發揮自己攜帶的128枚S5火箭彈的作用時，電臺裡突然傳來了基地那邊的聲音。
“山雀01，基地收到來自前線的報告，他們在卡塔亞因市西南部發現了疑似努斯拉陣線的指揮部並且提供了座標數據，你可以去那附近搜索一下。”
上校的飛機駕駛艙裡有掛着一部佳明GPS終端，可以進行簡單的定位和航路規劃，不過這架早期型號的蘇22使用精確制導炸彈的能力有限，並且敘利亞空軍的武器庫裡也幾乎沒有什麼上檔次的武器了。
“收到。”
上校駕駛飛機向右轉彎逐漸脫離了戰場，這一幕讓地面上正在指揮火炮進行瞄準的哈塔爾有些着急，在他看來如果這架飛機能對正在發動進攻的坦克丟下幾枚炸彈也是好的。
“他難道不是來支援我們的麼？”哈塔爾舉起望遠鏡看着遠去的戰鬥機，雖然敘利亞政府軍的戰事並不樂觀，但至少大衛國的空軍還很少直接進入這片空域，所以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戰場上空的飛機毫無疑問是友軍。
“空軍要是能指望上的話，我們就不會在大馬士革北邊打仗了。”炮長阿里正聚精會神地通過瞄準鏡盯着遠處不斷接近的坦克，他們的這個火炮陣地經過了精心隱蔽，並且從剛纔開始一直沒有開火：“要我說，這種事情最後還是得靠咱們裝甲兵。”
哈塔爾無奈地搖了搖頭，重新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戰場，反坦克導彈在剛剛的戰鬥中擊毀了一輛T72和一輛T55，但代價是又有5個反坦克導彈發射小組遭遇了炮火覆蓋，哈塔爾沒有看到他們中有任何人跑出來，並且相比於人員，那些反坦克導彈的損失還要更加要命一些。
“有一輛T55已經進入我們2000米距離內了，要不要開火？”旁邊另外一門反坦克炮由一個正經的炮兵班組操作，但班長的軍銜只有中士，所以他暫時被劃歸哈塔爾指揮。
“等等，再等等，我總覺得這些坦克不是敵人真正的殺招。”哈塔爾的汗水順着額頭淌了下來，此時敵人的坦克已經距離反坦克壕非常近，但他想不出對方要怎麼突破那裡，壕溝中間預先留下了兩段窄窄的通道，但如果8輛坦克擠在這兩個地方的話一定會變成活靶子，從剛纔敵軍指揮官表現出的戰術素養來看，不像是會採用這種辦法的人。
果然，在敵軍坦克沒能繼續吸引到火力之後，他們逐漸停止前進，改爲在戰場上進行橫向機動，與此同時更遠處則出現了一些塊頭很大的東西。
“我草，後面的那些大傢伙是什麼？”旁邊炮班的班長舉着望遠鏡震驚地看向遠處，雖然他剛剛還對哈塔爾不開火的決定有些不滿，但是現在看來後者是對的，努斯拉陣線的確還留着後手招。
“經過改裝的工程車輛，外面加裝了鋼板、水泥板和石塊，我在拉塔基亞沿岸見過這種東西。”哈塔爾雖然一直在警察單位當差，但好歹算是打滿了整個敘利亞內戰，因此也算是見多識廣：“火箭筒甚至反坦克導彈對於這種東西的殺傷能力都很差，它們的推土鏟或者剷鬥可以起到空隙裝甲的作用。”
“它們想要用這些東西推平反坦克壕？”旁邊的班長目瞪口呆地看向哈塔爾。
“對，我們切換目標，瞄準那些工程機械。”哈塔爾拍了拍阿里的肩膀，MT12可以發射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打穿那些臨時加裝的防護當然不成問題，但剷車和推土機裡面畢竟沒有彈藥，而且駕駛室的體積很小，穿甲彈的後效可能會是一個問題。
城區防線中的其他人顯然也發現了這些不懷好意的奇怪載具，幾門剛纔一直被壓制的迫擊炮打了幾輪齊射，但是由於缺少測地以及有經驗的炮兵大量損失，射擊的準頭很差。
迫擊炮彈如果不能直接命中，很難對有防護的工程車輛造成什麼損傷。
就在其它人面對這種局面幾乎一籌莫展的時候，哈塔爾指揮反坦克炮進行了第一次射擊。
一發穿甲彈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命中了2500米外的一輛推土機，輕而易舉地擊穿了推土鏟以及後面堆着的沙袋，完全摧毀了後面的發動機艙並引發了一次火災，雖然能看到駕駛員安然無恙地從駕駛室裡跳了出來，但這輛推土機本身肯定已經無法投入使用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另外一門炮也開火擊中了一輛剷車，雖然沒能命中要害位置，但看上去破壞了一側的前輪，這輛車歪歪斜斜地又開了一段路之後終於停了下來。
很快，努斯拉陣線的前線指揮官發現自己派出去應對戰壕的工程機械被摧毀了一小半，他連忙通過電臺詢問坦克分隊有沒有看到是什麼東西在開火，但很快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與此同時，蘇22駕駛艙裡面的法赫德終於找到了偵察單位報告的位置，那是一處經過隱蔽的半地下指揮所，上校先是在目標上空以高亞音速掠過，但地面上並沒有任何防空單位開火的痕跡。
“呼——”法赫德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操作飛機進行盤旋以準備進入攻擊航線，地面上敵人的反應要麼說明他們完全沒有防空武器，要麼說明指揮官是個老謀深算的傢伙，他希望不會是第二種。
上校把火控模式切換成CCIP模式，然後等待目標進入射程，S5火箭彈的口徑太小，在遠距離上彈道很飄。
作爲一個有20年經驗的老飛行員，法赫德並沒有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對地射擊上面，而是幾乎本能地朝周圍看了看。
然後他恰好發現飛機側面的地面上出現了兩處一瞬而逝的閃光，然後是兩道淡淡的煙塵朝他的飛機飛過來。
“糟糕……”
上校趕緊把節流閥推動到底，同時把後掠角度切換到最大的63°。
蘇22在加速中很快躲開了兩枚動力不足的便攜式防空導彈，但飛機周圍又出現了高射炮曳光彈劃過的痕跡。
顯然敵人的經驗也非常老道，知道什麼時候是飛行員注意力最分散的時候，如果今天執行任務的是個年輕的菜鳥，恐怕就要着了對方的道。
法赫德重新盤旋了半圈，這次他沒有進入對方的防空火力範圍，而是試着在射程邊緣發射了機腹下面兩個火箭巢中的64發火箭彈，但是由於飄忽不定的橫風以及陳舊的發射藥影響，幾乎所有火箭彈都遠遠地偏離了目標，只有兩發僥倖擊中了那處指揮部旁邊的一輛卡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