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滴聲響過之後,屏上顯示着簡短的兩個字,瞭然的告訴我,他就在外面等我,川北崎,那個冷酷帥氣,還帶點狂傲邪氣的男人,就這樣在我的生活裡頻頻出現,漸漸的形成一種習慣,慢慢的佔劇我所有閒暇的空間,讓我沒有辦法再去想起,蘇宇,那個讓我曾經思念到連呼吸都會難過的男人。
我們偶爾會去飆車,也會在吉娜的修理鋪裡狂歡。漸漸的,我發現自己已經開始融入了另一種生活。而正是這樣,我卻倍感充實的快樂着,截然生活在兩種不同的世界裡,白天,我做着我老實本分的清潔工,下班,我去做我安靜認真的學生,晚上,我卻在川北崎的車後瘋狂的大笑、瘋狂的尖叫,發泄着我所有的快樂和不快樂。
我開始習慣並喜歡這樣的生活,大聲的說話,大聲的笑,起碼在這樣的環境和時間裡,我是無憂的,因爲我們都是快樂的,除了車,就是玩,生活,彷彿那些至高的追求和至遠的理想都已然拋之腦後,變得無所謂起來。
吉娜的修車行,川北崎正和幾個夥伴拆拆卸卸,敲敲打打,而我,則難得的和吉娜坐在她那輛頗爲拉風的撐蓬吉普車上,小胖正坐在駕駛臺,放着不知名的DJ,狂放的音樂充斥着整個修理行,他的身子不停的搖晃,樣子頗爲投入。吉娜坐一旁走來,朝我遞過一瓶啤酒,衝我大聲說道,“看不出來,你那麼清純的一個女孩子會和我們打的一片火熱。”
“你這麼認爲的嗎?”穩穩的接住她飛過來的酒,我打量了她,眼前的吉娜,依舊一副火辣的打扮,高腰皮衣敞開着,露出裡面那緊裹着雙胸的內衣,一條超短牛仔裙,頭頂黑色大浪,其間夾雜着幾絲紅色白色挑染,性感不失狂野。她長的不算漂亮,可是卻夠足了性感,用常人的話說,那叫異類。在大多數人看來,那絕對不是好女孩的代表。
“該死的小胖,你能不能把聲音放小點?”也許是我的聲音太小,吉娜爬了上來,臨上來的時候,朝駕駛臺正沉醉其中的小胖踹上一腳。
“其實如果你去了這幾絲白髮,換下了這身皮裝,你也可以很清純。”我笑了笑,揚了揚手裡的啤酒,仰頭喝了下去。
“我纔不喜歡,這樣多好,我喜歡那些男人們看着我垂涎三尺而又得不到的驚羨樣兒,那感覺——舒服。”她說這話的時候,直率而爽快,不帶一些拘泥,但是卻還是顯示出某些可愛之處,“Anne,你抽菸嗎?”
我搖了搖頭說,“抽過,但沒那個癮。”
“你說你要真抽菸了,阿崎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她看着我,挑了挑眉,眼睛示意了不遠處正和其它人打的熱火朝天的川北崎。
“不知道。”我搖頭笑了笑。
“吉娜,你還真敢讓Anne抽菸?”也許是聲音小了的緣故,小胖回頭一臉詫異的看着吉娜。
川北崎聞言停止了手裡的活,轉臉看向了這邊,吉娜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小海也許是發現不對,幽幽的轉頭,迎向了川北崎那寒意森林的眼。看樣子,他們還是對他畏懼三尺,“吉娜!”
“啊?崎哥!”他的話裡帶着些警告的意味,吉娜不免一顫,應了聲,忙求救的看着我。
“是我自己想抽的。”我忙從吉娜手裡拿過一支菸,替她掩飾道。
“砰!”一聲響,衆人頓時停止了手裡的活,朝這裡看過來,我怔在其中,音樂也嘎然而止,轉眼,他已經到了面前,一把奪走我叼在嘴上的煙,瞪着我,正在我以爲他要對我發怒的時候,只見煙已經在他手裡斷成了兩截,丟在了一邊,緊接着,他把眼轉向吉娜,“管好自己!”
冷冷的四個字,讓其它人頓時不自禁的抖了抖,他一臉冷冷的走到桌邊,拿起一罐酒,直直的灌了下去,所有人不禁面面相覷。
他好冷,而且很恐怖,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日本人果然是冷血的,心裡不禁小小的打了個冷戰。轉眼看了看吉娜,她的眼裡,雖然畏懼,但是卻不禁朝他偷偷看了看,我知道,這個女孩是喜歡他的。
一罐酒喝完後,他重新回到了剛纔的地方,音樂響起,一切又恢復如初。
“我想去走走,能陪我嗎?”拉了拉吉娜,我眨了眨眼,她會意的點了點頭,兩人同時跳下了車,朝門外走去。
“吉娜!”還是那樣的富有警告意味,腳步頓在門口,吉娜已然轉身。
“我們沒帶煙。”我仰了仰頭,頗爲氣憤的瞪他。他怔怔了看了看我,也許沒有想過我會這樣的爲吉娜出頭,其實是我知道,她們都跟他太久,說白了,自願讓他指使,做小弟,當馬仔,活像一個黑社會一般。而我不同,只是出於朋友的關係,一起玩玩而已,既不接受他的指使,他也沒有資格像訓他們一樣訓我。
門外不遠就是一個小小的操場,聽吉娜說,這個曾經是個小學,已經破敗了,搬走了,她的父親買下了這裡原來的一個車庫,做了修理鋪,父親死後,她留在了這裡。夥計還是以前的,自從她迷上賽車以來,車鋪白天修車,晚上就賽車,一直以來她都能拿到前三甲,慢慢的比賽的規模大了,人也多了起來,漸漸也就越來越多的人比她強了起來,直到後來川北崎來了,他幾乎打敗了所有人。用她的話說,她是因爲崇敬他,所以甘願跟着他,其它人也一樣。
“真是的,爲什麼你抽他不兇,一聽我抽,怎麼就發那麼大火啊?”爬在操場的雙扛上,我不禁抱怨起來。
“崎哥這人很多怪僻的。你可能還不瞭解吧。”吉娜坐在我旁邊說。
“吉娜,”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我盯着她道,“你能不能透露點?”
“這個其實大家都知道啊,崎哥不喜歡抽菸,也不喜歡等人。所以我們抽菸的時候都得與他避而遠之,一般情況下,都是我們等他。”
感覺脾氣還不小,我點了點頭,心裡不禁鬱結起來,“難怪他第一次等我的時候,有些發火的樣子。”
“其實崎哥對你挺好的。”吉娜認真的看着我,打量起來。
“怎麼了?”
“你看不出來嗎?除了抽菸以外,崎哥不喜歡別的女人坐他的車,可是卻除了你,他不喜歡等人,不過他好像天天都有在學校外面等你吧。”她說的好像是這樣,不過有一點他似乎說錯了,如果我沒有記錯,蘇宇演唱會的那天,有個女孩坐過他的車,當然,還有Lily。
“有嗎?我怎麼記得有兩個女孩也坐過他的車啊?”吉娜眼裡一閃而逝的難過印在我眼裡,我拍了拍她的肩道:“吉娜,你是不是喜歡阿崎?”
在這裡,大家都叫他崎川,或是崎哥,要麼就是阿崎,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而我也沒有理由把他的真名昭示給大家,而是叫他阿崎。他本人也沒做何反對,只是私下,我偶爾會叫他的名字。
“沒有!”吉娜的反應第一時間否認。
我撇了撇嘴說:“反應的越快,越能說明問題。”
她頓時啞然,我好笑的看着她的反應,拍了拍她的肩,意味深長的說:“要愛,就大方說出來嘛,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Anne,”她頓了頓說,“其實崎哥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愛他又有什麼用?”
“那就競爭啊!”我毫不猶豫的揮起拳頭向她鼓勵道。
“可是,”她的聲音突然小了起來,“怎麼競爭啊?如果爭不過的話,也許朋友也做不成呢。”
“你怎麼對自己那麼沒信心了?其實如果你不爭的話,也許他永遠都不知道你喜歡他呢。”我不知道自己突然從哪裡冒出來那麼多哲理來。
“其實,我只要能天天看到他,都已經覺得滿足了。靜靜的看着她也是一種幸福呢。”她突然對我笑了笑。
我猛的怔了怔,她說的話,我曾經在哪聽過,肖嚴,我的腦子裡突然想起她說的那些話,“其實就這樣默默的注視着他,看着他,我就有一種滿足感,有時候,愛,不需要在一起的。”
“你跟我曾經見過的一個朋友說的好像,愛,不需要在一起?真的是這樣嗎?”望着天空,我喃喃的說,給自己,也是給她,隱隱的感覺心底的那個結突然結成了一朵花,漸漸散開了來,夜空突然變得絢爛起來。
“是啊,愛,有時候是不需要在一起的。”同樣望着夜空,吉娜的聲音越發讓我開朗起來。
原來過了那麼久,我一直以爲我早已釋然,今天才發現,原來我只不過是在心底悄然的打了一個結,狠狠的把那些愛都打包放在了心底。小心的不去觸碰它,不去提起它。而今看來,是我錯了,因爲我的觀念沒有對吧,刻意的遺忘,是不能讓記憶釋然的,重要的是,把愛看開。
“在討論什麼呢?”川北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知道什麼時候,吉娜已經悄悄離開了,她喜歡他,卻又怕她,這個女孩真是可愛。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轉頭,看着他,今夜的月光很亮,他的輪廓在夜色中印得十分完美。聲音一如既往,有些懶懶的。
“很久了。”
“你偷聽我們談話?”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已然走近,站在我面前。
“沒有,不過確實聽到了一些。”他嘴角揚了揚,頗爲不在意的說。
“吉娜呢?怎麼你有時候就那麼兇?個個見你都跟見了鬼似的,走路也沒個聲音。”心裡有些不爽,被人偷聽是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我讓她去幫我拿幾罐酒。”他看了看天空,說,“喜歡看星星?”
“裡面太悶!”我意有所指。
“抽菸不好!”他擰眉看着我。
“你關心的太多了!”我指道,心裡非常不悅,叫你多管閒事!
“你!”他啞然,憤憤的看着我。
“崎哥,啤酒!”吉娜走了過來,我才記起,原來這裡是草地,所以走起路來,如果不在意是沒有多大的聲音的。
他一把接過酒,朝修理行走去。丟下一臉愣神的吉娜,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我不以爲然的看了看她說,“給我一罐!”
“嗯,給!”吉娜說着也爬了上來,“Anne,你真惹崎哥生氣了!”
“誰讓他那麼霸道!”我大聲的朝着他的背影說道。
“其實崎哥一直都喜歡你!”吉娜小聲的在我耳邊說道,“所以才那麼在乎你啊!”
“啊?!”她的話給我驚嚇不小,一失神,直直的朝雙槓下跌去。好在這雙槓不算高,下面是沙也長滿了草,但我的左手手腕卻因此扭傷了。
幾分鐘過後,我已經被吉娜連拖帶拽的送到了不遠處的診所,醫生簡單的給抹了點藥後,又給按摩了一會兒,說了句:“沒事兒,扭傷,這幾天有些不適,不過抹點紅花油,跌打油每次揉揉就好。”
回車行的後,在大家的熱切注視下,我頗爲老實的呆在了一旁的沙發上,看着吉娜被川北崎拽走,我腦子裡卻依然是一團迷糊,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很久,我想是似乎不該屬於我應有的反應。
那天晚上,因爲手的原因,川北崎沒有開摩托車,而是選用了那輛撐蓬的吉普,呆呆的坐在裡面,氣氛因爲我的沉默,而顯得有些尷尬。我努力的在腦子裡想着怎麼化開這樣的氣氛,可是腦子裡卻想的是,吉娜有沒有把剛纔掉下去的原因告訴川北崎?這樣,該多尷尬。
“你還會開車?”
“明天你搬家……”
彼此同時開口,頓時不約而同的面面相覷起來。
他揚了揚眉,說,“你該不會一直以爲我只會開摩托車吧?明天你搬家,在家等着,我們過來幫你。”
“謝謝!”我由衷的道,不禁看了看手,如果他不說來幫我,我還真擔心明天的搬家。
到家了,大樓下,他幫我拉開門,看着他一臉頗爲謹慎的樣子,我想起了吉娜的話,低頭,迅速的朝樓內走去,剛到電梯旁,只聽見他叫:“Anne!”
這些日子,他習慣了叫我的英文名Anne,也許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叫住我,我心裡咯噔一下,頓住了腳步,回頭,見他正朝我走來,“你手不方便開門,我幫你。”
正怔神的工夫,電梯到了,他迅速的抓起我的右手,走了進去。按下了樓層鍵。
心砰砰的有些緊張,我已然發覺臉上有種溫度開始蔓延,該死的吉娜,說什麼不好?害我跟他獨處怪緊張起來,他的手不曾放開,眼睛卻緊緊的看着我,“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我努力的鎮定。
“是嗎?”他把頭一低,臉湊近了盯着我,兩眼直逼視得我無法移開視線,“臉那麼紅?”
“川,川北崎,你這樣,被人看見不好!”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突然冒出這樣的話,他的臉突然認真起來,“吉娜都跟我說了。”
他簡單的幾個字,讓我頓時瞠目結舌,怔怔的看着他,他認真的回視我,“你的反應很奇怪!”
“有,有嗎?”尷尬,尷尬~我的舌頭止不住有些打起結來。
“實際說白了也好,反正漠嘯也已經跟你提過了,我不相信到現在,你還要回避我!”他坦白的語氣,沾滿了得意,那一頓,我有種被人從頭到腳的潑了一身冷水,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