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傳令兵的呼呵在山谷中迴盪不絕!
“停止前進……”
突來的命令並沒造成紅虎的混亂,騎士們自動的將馬帶到路旁,傳令官在戰友讓出的道路上高速奔向指揮官。
“怎麼回事?”繆拉和小奧斯卡一同迎了上去。
“殿下!”傳令官向兩位大人敬禮,“斥候傳來消息,他們在山谷裡發現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小奧斯卡一頭霧水。
繆拉此時已皺起了眉頭。
“殿下,咱們去看看吧!如果我猜的沒錯,您的第一場戰鬥就會在前面打響。”
奧斯卡面似平靜的點了點頭,但他在心裡不斷的打着鼓,之前的那次深山遇襲他還記憶猶新,自己差點把命都送掉,不知道這次面臨真正的戰鬥又會是怎樣一種狀況。
山谷深處,這個小樹林被騎士們裡三層外三層的保護起來,這在平時是不必的,但他們的直屬長官卻有着不容忽視的身份,這要求紅虎的騎士在做出任何行動時都必須以保障親王殿下的生命爲前提。
“就是這裡嗎?”奧斯卡邊說邊捂住了鼻子,這處樹林散發着濃重的血腥氣和一種只有屍體纔會發出的惡臭。
“殿下,師長大人,您們看,這是我軍的一個通訊小隊,”一名斥候小隊長指了指騎士們剛剛發掘出的深坑。“整整一個通訊小隊,八個人,全在這了!”
奧斯卡在坑邊蹲了下來,屍體他見得多了,這還嚇不倒他。
“是弓箭和彎刀造成的傷口,”少年對於各種兵器造成的傷害也是頗爲熟悉的,尤其是彎刀。“還有就是這些士兵死得都很安靜。你看這個,這位騎士的臉上還帶着驚愕的表情,這說明攻擊是在一瞬間發生的,而且,一瞬間就結束了!”
少年的論斷得到了在場大部分騎士的贊同,他們都是老兵,對於發掘死者能夠吐露的信息都是極爲精通的。
“是啊!一瞬間!”繆拉感到事情有些嚴重了,襲擊這支通訊小隊的可不是一般的蘭尼武士。“殿下,我們可能遇到了蘭尼人的暗殺部隊。”
“暗殺部隊?”奧斯卡皺起了眉頭,他下意識的望了望殺手之王暴雪。“你怎麼會這樣說?”
繆拉將一位犧牲騎士的屍體拖出了大坑,他指了指貫穿這位騎士脖子的刀口。“這種彎刀在戰場上出現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有我們的一位高級將領遇害,所以軍統一直都在懷疑蘭尼人又或者是穆塞和摩加迪沙部族擁有一支在戰場上專門刺殺敵軍將領的暗殺部隊。”
奧斯卡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傷口,“對不起,我實在看不出這種刀傷的特殊之處。”
繆拉按照自己心中的印象隨手比畫了一下,“我也沒見過,就連大本營也只是懷疑而已。但這種彎刀確實是存在的,它擁有一條很長的鎖鏈,操縱者可以通過控制鎖鏈像甩鞭子一樣用鏈頭掛着彎刀擊中一定距離之外的目標。”
繆拉在這裡頓了一頓,他翻開了犧牲騎士的傷口,只見脖子上的大動脈被平整的切斷了。“殿下您看,這處傷口絕不是一般的彎刀造成的,它淺而薄,說明用在刀上的力道是十分輕微的,這不是刀手造成的效果,這一定是我說的那種能夠飛翔的鏈刀。”
“會是這樣嗎?”奧斯卡盯着可怖的傷口遲疑到。
“應該沒錯,種種跡象都表明我們遭遇的是一夥精通潛藏滲透和暗箭殺人的特殊部隊。”
奧斯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既然這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那麼就去找到他們,在精神和肉體上徹底的消滅他們!”
繆拉笑了起來,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少年也有招人喜歡的一面!
“好的殿下!我得承認,您跟我想到一塊兒去啦!”
“不!”費戈.亞特蘭大將軍對着滿屋子的方面軍軍官大聲的叫嚷着!“不!不!我的同僚們!我的兄弟們!在這個時候啓動要塞防禦力量便正中敵人的圈套。我不會同意的!”
“這樣啊……”繆拉一陣沉吟,如果按照騎士說的那樣他的大部隊是無法接近的,派小分隊偷偷摸上去呢?似乎也行不通,四個截殺小組互爲支援,而且敵人的實力也不清楚,很可能一個輕率的行動就可以令紅虎陷入危局。
“殿下,”繆拉對同樣皺着眉頭的少年說,“看來我們只能等到發現敵人的主力後再做打算了,那些截殺小隊的人一定會換班,我們就趁那個時候下手。”
奧斯卡可無可有的點了點頭,其實他並不清楚繆拉將軍爲什麼要那麼做。在少年看來,既然已經發現敵人了,那自然是越早消滅越好。雖然他知道發現敵人主力的意義,但他覺得事情並不會像繆拉說的那樣容易。尤其是面對一個刺殺部隊,少年覺得一個以刺殺爲首要目標的部隊並不會輕易成爲別人的獵物。
酷暑盛夏終於在晚風輕拂中涼爽了一些。夜行動物在遍佈丘陵的灌木叢中穿梭,無數不知名的小蟲歡唱着各式的歌謠。月光溫柔明媚,亮白色的光芒似乎給大地上的一切事物都鍍上了一層細密的銀粉!
在紛雜卻又靜謐的夏夜中,一位少年在小溪邊刷洗着他的駿馬。少年用冰涼的溪水洗去了駿馬身上的油漬和汗跡,駿馬則拿出一副王者般的派頭。它昂然立於水中,弓着頸、側着頭,像個自戀者一樣欣賞着自己在水中呈現出的完美身形。
不能怪這個少年,他現在實在是無事可做。他的騎士們都在抓緊時間休息,他的侍從們都躲在帳篷裡,他的直屬師長一直在前方的觀察哨,雖然少年在這一天之中才睡了不到四個小時,但這個少年卻爲着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緒輾轉反策。
“我的雷束爾,告訴我!如果我像所有默默無名的戰士那樣倒在戰場上的某個角落,那是不是……是不是一件極爲屈辱的事情呢?”
雷束爾用自己的大頭碰了碰小主人。
“你也不知道是嗎?呵呵!”少年笑了起來,“我肋骨處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我對戰場上出現的事物是那麼的陌生,我對我的家族和親人將領們都不是十分熟悉,你覺得我會成爲一個神選的戰士嗎?一個真正的、被光明神認可的戰士?”
雷束爾嘿咻嘿咻的打起了響鼻。
“你確定?”少年摟住了駿馬粗壯的脖頸。
雷束爾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謝謝!雖然你看上去很好色,但也不失爲一個好小夥子!”少年開心的親吻了一下這匹巨獸的臉頰,不過他馬上就發現自己夥伴的情緒已出現了劇烈的變化,它的肌肉在縮緊,它的眼睛在四處亂轉,它的呼吸也突然急促起來。
少年輕輕撫mo着雷束爾的背,他的另一隻手已不着痕跡的握住了彎刀的手柄,羅奇亞特爺爺贈送他的那把騎士劍已被他丟在營地了,他從紅虎的輜重官那找到了一把質地不錯的彎刀,少年覺得自己還是比較習慣使用這款天敵的兵刃。
在哪?在哪?少年在心中默唸着,這種被窺視的感覺只比雷束爾晚來了一秒鐘。
在那!少年掃視了一眼小溪對面的一處草叢,那裡有一塊大石頭,月光把大石表面的紋理映襯得無比清晰,但讓少年感到疑惑的是那裡在自己剛來的時候似乎並不存在這樣一塊顯眼的石頭。
有些詭異哦!小奧斯卡緊緊手中的彎刀,他知道有人藏在那裡,但他不知道那塊石頭是哪來的。不過少年馬上就想到辦法了,他輕輕的拍了拍雷束爾的大頭,“小夥計!看你的了!”毫無預兆的,雷束爾的屁股捱了重重的一下,反射一般,有些惱火的巨獸箭矢一樣衝了出去,那塊大石似乎正處在它的前進方向上。
人影一閃而過!僅僅只是一瞬,但少年看清了,那塊石頭不過是一個瘦小的身影披着的外衣!
“很巧妙的僞裝啊!”當少年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與這個瘦小的身影互拼了五刀。
一串動聽的話語從身影矇住的口鼻中飄了出來。奧斯卡對蘭尼語的認知只停留在車伕說過的那些禱文上,但他幾乎立刻就分辨出這個人影是在用蘭尼人的語言跟他交談。
“女的?”少年疑惑了。
蘭尼少女顯然也非常迷惑,這個胖子無疑是地道的亞特蘭人,也許還是一位騎士,不然他不會擁有品種那麼稀少的戰馬,她不想跟這個用彎刀的奇怪小子多做糾纏,她只想要那匹馬。
少女使用一把小巧的彎刀,當月色流過刀刃的時候,奧斯卡甚至能夠聽到由它發出的陣陣鳴叫!
如果語言不通是雙方的主要障礙的話,那麼少女接下來的舉動卻讓少年再熟悉不過了。
“是挑戰嗎?”奧斯卡差點忘了用彎刀就能表示出一切含義了。少年把彎刀背刃朝前,揮手抱刀於胸。
月光停落在少男和少女的身上,潺潺的小溪在爲他們伴奏,兩個人專注的打量着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