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學生給老師惹麻煩了。”
“不，這事不怪你，是老夫大意了。”
呂不韋嘆了一口氣，並沒有去怪那個來自趙國的學生。
“你們都先回去吧，今日授課到此結束。”
“主人最好早做打算。”
等到學生們都走了，司空馬直接上前提醒呂不韋。
“你怕王上要找我麻煩？”
情報都是自己的人收集來的，自己沒多想就拿出來和學生們說了，現在想象自己做的的確有些不妥，不過呂不韋卻並不太在意，以後注意便可。
“今日王上來的有些蹊蹺，可能並不只是無意撞破主人授課，而是蓄意爲之。”
“蓄意爲之又如何，老夫忠心爲國，王上是明白老夫的，若是王上真的要找老夫的麻煩，根本用不着等到現在，老夫也不可能一直這麼安穩的呆在咸陽。”
“正所謂有備無患，主人還是早做準備爲好。”
看呂不韋還是不放在心上，司空馬只得再次提醒。
“準備？有什麼可準備的？難倒你還想讓老夫離開秦國不成？”
“主人完全可以藉口遊歷四方離開秦國，王上斷然是無法拒絕的，而以主人之聲望，不管到了哪裡，都會被人以上賓之禮相待，總比呆在咸陽受氣要強。”
“你閉嘴！老夫留在這裡自有老夫的道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聽到司空馬說自己是在咸陽受氣，呂不韋沒來由的直接發火。
“不過，你說的也有些道理，老夫是該早做準備了。”
......
“那是個小孩子吧？”
“太傅有所不知，趙國與我秦國乃是世仇，此戰我軍發動突襲，趙軍兵力有限，婦孺上戰場倒也是正常。”
從望遠鏡裡看到鄴城城頭上有幾個娃娃兵，李凌很是奇怪，楊端和倒是見怪不怪。
“你派人去給城中送去書信，告訴他們，給他們一晚上的時間考慮，要麼投降要麼離開，明日一早若不給答覆，我大軍便開始攻城，屆時所有參戰之人，不管年齡長幼，我都不會手下留情。”
李凌當然知道不能有婦人之仁，更不能輕易相信所謂的投降，可是當他看到城頭上的娃娃兵之後，還是有些不忍。
“是，末將這就派人去辦。”
看了看李凌，楊端和最終還是決定按照李凌說的去辦。
李凌這個人什麼都好，但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心腸太軟，在戰場上，這種弱點將會被無限放大，長子城詐降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
並沒有等到第二天一早，甚至都沒有到天黑，城中守軍便給了李凌迴應！
他們的迴應方式非常簡單，那名入城送信的士兵，直接被人五花大綁從城頭上丟了下去，當場摔死。
“豈有此理！大將軍，打吧！末將願爲先鋒！請大將軍允許末將出戰！”
“請大將軍下令吧！”
帥帳之內，大小將軍跪了一地，都在逼迫李凌出兵。
何止是他們生氣，李凌也氣，他也沒有想到城中守軍居然會如此對待入城送信的士兵。
“楊端和！”
“末將在！”
“準備填河吧。”
“末將領命！”
“其他人準備吧，明日一早開始攻城！”
李凌咬了咬牙，終於還是下達了命令。
趙軍的態度非常明顯，固守鄴城，與秦軍不死不休。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即便是李凌再不忍心，也知道必須得打了！
離開帥帳，擡頭看了看天邊的夕陽，楊端和猛地一揮拳頭，終於要開始了麼！
“楊熊呢？”
“哥，你找我？”
“帶你的人，立刻準備動手吧，太傅已經下了命令，明日一早攻城。”
“好嘞！”
楊熊，沒錯，就是那個北地軍改被李凌擼成連長，然後又被桓齮安排去餵豬的楊熊，經歷蕞城一戰之後，連升三級，隨後又被調到了自己的堂哥楊端和的手下，也算是重新迎來了春天。
得到楊端和的命令之後，楊熊立刻就忙碌了起來。
鄴城原本是魏國的陪都，後被趙國奪去，這是一座大城，擁有極其完備的防禦體系，護城河更是深達三米，李凌首戰選在這裡，就是想要直接一戰摧毀趙國西線軍隊的士氣。
填平護城河，這是楊熊的任務，雖不是直接攻城，但其意義絕對比直接攻城更加重要！
很快，楊熊就把先前抓來的趙國平民、秦國奴隸、隨軍勞役以及他手中的士兵全部打散完成編組，一名士兵負責監視五人。
“出發！”
隨着楊熊的一聲令下，這些人或抱起石塊或挑起泥土或扛着砍伐來的樹木亦或者拆的趙國村落裡的房子上的磚木，直接浩浩蕩蕩衝向鄴城西門外的護城河。
攻城戰，從此刻開始，就可以算是已經拉開了大幕！
眼看秦軍已經開始填河，守城的趙軍將領並沒有慌張，但卻也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當中。
這些填河的人裡，有不少都是秦軍抓來的趙國人，如果不阻止秦軍填河，那待到秦國大軍開始 攻城，護城河的意義就徹底沒了。
可如果阻止秦軍填河，就必須得無差別射殺一切妄圖填河之人，而這其中有太多都是趙人。
“算了，暫且讓你們多活一陣。”
雖然聽不到城牆上幾個明顯正在爭吵的趙國將領到底在說些什麼，但李凌知道現在還不能殺了他們，至少趙軍現在還沒有對填河的兵士們動手，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如果現在殺了他們，那麼他們肯定會全力阻止填河。
放下手中的狙擊步槍，李凌搖搖頭，看來不光是鄴城守軍，恐怕自己都要反思一下自己了。
楊熊眼下填河之所以能夠這麼順利，就是因爲填河的隊伍裡面有太多的趙國人！
如果自己是趙國守將，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這纔是戰爭，很多時候由不得自己，恐怕自己將來有一天也會成爲白起一般坑殺四十萬敵人的所謂殺神吧。
劊子手，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天色漸暗，夜幕降臨，李凌獨自坐在一處土丘上，看着楊熊指揮着人羣一趟又一趟將各種雜物丟進護城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