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蘇舒，“蘇老師，你覺得按照我們學校現在學生的成績，有多少學生有望能考上大學？”
“我也說不準。”蘇舒心想着，哪怕是在她快班裡，學生的基礎都不是特別紮實，還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大家能學到什麼程度，她也摸不準。
中班老師忍不住開始和蘇舒吐槽着他班上奇葩班上的事。
“你們快班的學習氛圍很好，你帶着心情也會舒服一些，我們中等班帶着好幾回都要給我氣出心臟病了，特別是個別學生的家長，真的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總覺得自家孩子特別優秀，一定能考上好大學。”
“有個家長私下來找過我好幾回了，就說想讓我幫忙把學生轉到你快班去，說她孩子現在成績不行是因爲我這個班級的學習進度拖了他孩子的學習安排，說你快班都是尖子生，說他孩子以前讀書的時候也是尖子生，快班更適合他孩子。”
“她也不想想，幾年前我們農場高中部纔多少學生？五年前那一屆上來高一的，整個年級段一個班都沒滿，她孩子就是那年的學生，一個年級段只有四十個孩子，她孩子那時候考試能考年級前十，她說她孩子成績特好，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我教得不好，所以她孩子以前考年級前十，現在只能年級前一百了。”
大概是這事憋好幾天沒找人說過了，這會兒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和蘇舒說了，中等班老師不吐不快，一股腦就全給蘇舒說了。
蘇舒沒有打斷同事說的話，都是幹這行的，都知道總會遇上那麼幾個奇奇怪怪的家長，要讓老師一直憋着不說，也憋的難受。
等同事說話，蘇舒才笑着安撫了句，“沒事，誰班上沒有一兩個難纏的家長呢？她要真對你有意見，讓她帶孩子轉別的班級去，我們校長最講理了，也不會因爲個別學生對我們老師對我們工作有意見。”
說到這，蘇舒也說了件她班上的奇葩家長。
道，“咱們教的都是高三，那天有個家長還私下找到我，說我這個老師當的不夠稱職，說她孫子上學都着涼感冒了，我這個老師也不知道提醒孩子早晚天涼要添衣。”
這要不是蘇舒自己遇上這樣的家長，她都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麼離譜的家長。
“你這家長真夠嗆的，高三了，年級最小也得有十六歲了，放鄉下的，十六歲有的男孩都結婚了，生個病還能怪到我們這些當老師的身上來？誰家的少爺，接回家上自傢俬塾去吧。”
蘇舒朝着同事看了一眼，兩人一起笑了，然後又一起搖搖頭。
帶高三的這會兒都很忙，兩人聊了一會兒就埋頭忙了。
一投入注意力一忙，再晃神的時候是放學鈴聲響起的時候。
蘇舒伸了個懶腰動了動脖子，正收拾東西就聽到有老師在辦公室門口笑着喊了蘇舒一聲。
“蘇老師你可得快點收拾東西了，我剛纔看見樑主任在校門口等着接你下班呢，可別讓樑主任等太久了，那些個男人最沒有等人的耐心了。”
蘇舒挑挑眉，她倒是不知道樑振國今天中午會過來。
“陳老師你是今年剛來的所以不知道，我們蘇老師的愛人可不是那些個男人裡的其中一個，你看樑主任都到校門口了也沒上來辦公室找人，蘇老師的愛人對她耐心很好了，別說多等個五分鐘，只要樑主任有空，等個五十分鐘樑主任都不會暴躁。”
另外一個老師揶揄着，“蘇老師這個愛人也不知道哪裡找的，可真叫我們這些別的已婚女同志嫉妒壞了。”
蘇舒加快收拾東西的速度，把包一提，朝着大家擺擺手就走了。
她一出校門口就看到樑振國扶着自行車站在一邊和門衛大叔聊天。
門衛大叔特喜歡樑振國，覺得樑振國這個領導當得特別接地氣，也因此平日裡對蘇舒也特別熱情。
蘇舒和門衛大叔寒暄了一句，而後才問樑振國，”今天怎麼有空來接我下班？”
“沒意外的話以後都有空接送你。”樑振國道，“我最近工作不那麼忙了，反倒是你忙起來了，我接送你，你也能省點路上的時間。”
從小河街到學校雖然有公交車，但是要繞一圈，再加上那個時候都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人多，公交車也比較慢，蘇舒坐公交車上下班花的時間確實比樑振國騎自行車接送長一些。
等蘇舒坐上以後樑振國和門衛大叔說了聲，然後把他從單位拿來的斗笠往蘇舒腦門上一扣就騎着車走了。
知道蘇舒怕曬，樑振國想來接人之前還知道帶上放上工具呢。
“你今早半山村那事怎麼樣了？”蘇舒摟着樑振國的腰。
這會兒看他是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好的情緒來，樑振國這人也甚少把工作上的負面情緒帶到她面前。
“把半山村從試驗地名單裡剔除，然後整個農場通報批評。”樑振國道，“有些地方窮真是該他們的，爛泥扶不上牆，沒法子的事。”
別的大隊把農場送過去的東西當寶貝一樣看着，有孩子好奇想湊過去摸一摸都不讓，大家都知道，這些東西是以後幫他們村賺錢的好東西。
比半山村更大人口更多的村子多了去，人家整個村裡就沒人動過那些東西的想法。
樑振國嘆氣，“就是可惜了那些塑料膜和配件，這些東西是真不好買，工廠產能一直都很低，我們農場能買到還是農科院那邊幫忙出面的，一下子毀掉這麼多，我一想就心痛。”
要不然就憑他們農場這個小地方，人家工廠可不會給他們這個面子，一下子賣這麼多貨給農場。
樑振國說心痛就是真心痛了。
蘇舒拍了拍他的後背，”沒事，要是你真的缺這些東西的話我幫你買，要多少給多少，還不要你的錢。”
樑振國的自行車明顯一晃，但也就幾秒又能平穩前行了。
“可千萬別。”樑振國道，“你能買得到我也不能要，說不清來路，回頭要人知道了過來審你，再叫人知道你你的厲害之處，別說是我，就連李老都護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