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遠開着靜靜躺在牀上,氣息微弱的人,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可即使如此他也想陳然能夠留在他的身邊,不管是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輕輕的爲陳然蓋上被子,霍遠躡手躡手的關上房門。將自己舒展在沙發上,霍遠陷入了沉思。能夠將人順利的找回來,已經讓人很高興了,但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霍遠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曾經那個溫順的孩子已經不在了,現在出現在他全身豎着毛的貓,一個不慎就會被他的利爪所傷,可是貓就是貓,怎樣僞裝都不可能成爲雄偉的老虎。
而他,霍遠,就是這隻老虎!
可是,爲什麼看見他眼裡好不掩蓋的怒氣和厭惡,心怎麼會那麼憋悶、那麼難受!他不想看到陳然厭棄他的樣子!
從美國回來以後,得到陳然離開的消息,剛開始還沒什麼感覺,只不過是走了一個寵物而已,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可是一天一天的過去,那個他很少放在心裡的人卻一點一點的佔據了他所有的心。
吃飯的實收想着他做的飯菜的味道,睡覺的時候懷念着屬於他的體溫,下班的時候更是討厭回家,那種一個人冰冷的感覺,他是一輩子也不想嘗試了,每當這個時候,就會想起曾經出現在這裡的那個溫柔的少年。
什麼時候,這個孩子已經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融入了他的生活,成爲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再也分不開了。
那段時間,他像個瘋子一樣滿世界的找人,所有的人見到他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弄得他更是心煩。誰知道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是沒能找到那個偷偷走掉的小野貓。他不知道當初陳然是用什麼樣的方法逃過了他們地攤似得的搜索,明明那個小縣城被他們列爲重點搜索對象,可是爲什麼找到人的時間,晚了三年的。
霍遠知道他的步步緊逼很可能將陳然的心越推越遠,可他就是不想讓他離開,若是離開了,再次見面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時候,他不想去賭、也不想去賭。
陳然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霍遠在臥室外守了半天,聽到裡面的動靜,這才推門而入。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雙滿含仇恨的眼睛,這樣的眼神,讓霍遠的心狠狠的一痛。
“你什麼時候放我回去?”陳然躲開霍遠伸過來的手,扶着牀沿站了起來。剛剛沒有注意,想要起牀,卻沒想到他竟然連這點力氣也沒有,還讓聞聲進來的人白白看了笑話。
看到陳然明顯的拒絕,霍遠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可是卻完全沒有辦法,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自從他選擇以及其強硬的手段帶陳然回來的時候,就應該做好了被厭棄的準備。當年的孩子已經長成了堅強的青年,也有了讓自己需要負責的東西。
霍遠的沉默讓陳然更加的生氣。
“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兒子還等着我回去,他那麼小,怎麼能離得開我!”陳然悲憤的說道。
“只要你不離開我,什麼事情都好說,那個孩子我也會讓人好好的照顧。”霍遠平靜的說道,能夠讓那個阻礙在他們之間的孩子平安長大,他已經很仁慈了,所以,不要,在,挑戰他的極限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是我的孩子,憑什麼讓別人養着,他還那麼小,怎麼能夠離開自己的父親?”陳然吼道,這樣的話,霍遠怎麼能夠說的出口,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失去了很多東西才換回來的生命的依靠,怎麼能讓霍遠這個踐踏,那麼小的孩子怎麼能夠承受失去唯一的親人的痛苦。
“陳然,不要試着挑戰我的極限,爲了你,我已經很仁慈了!”霍遠不喜歡陳然這種口氣,明明以前都是很溫柔,一切以他爲中心的,而現在所有屬於他的東西,都被那個叫做小蘋果的孩子頂替了。
“仁慈!你這麼說是想我謝謝你了,謝謝你讓我的孩子平安長大嗎?霍遠,你不要逼我了好不好!我現在只有他了,我不能失去他的。”陳然近乎祈求的說道,爲了小蘋果他什麼都願意做的,可是卻獨獨忍受不了讓他離開小蘋果的痛苦。
或許在別人的眼裡,小蘋果的出生是他人生的一個做錯誤,也有可能被人視爲怪物一樣的存在,可是他卻是這個世界上與他最爲血脈相連的人,就算是到死也要在一起。
“只要你好好聽話,我不會傷害他,還會送她去最好的學校,接受最好的教育。或許我高興的時候,還會讓你們父子好好的見上一面。”霍遠說道。
陳然緊緊的咬着自己的嘴脣,硬挺着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他們本來就是父子,本來就應該生活在一起的不是嗎?將他們生生分開,現在又何必用這點蠅頭小利做人情,本來就是他的錯,爲什麼要他們父子兩來承擔後果。
爲什麼這麼生氣,可他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即使再不願意,爲了小蘋果,他也只能妥協。
“要是讓我知道,你們隊小蘋果不好的話,我會讓你們後悔,曾經做過事情!”陳然狠厲的說道,他是很弱小,但是讓霍遠傷心難過這點事情,還是做的到的,大不了到最後,大家魚死網破罷了。
“放心好了,他會是我們兩個的孩子,我怎麼會對他不好。”霍遠微笑着說道,最少陳然的口氣已經軟了不少,不是嗎?
就是因爲交給你我纔不放心!這句話陳然不敢說出來,現在的霍遠與三年的前的他完全不是一個人了。那時候的霍遠雖然總是冷冰冰的,但還算是一個溫柔的人。但是現在的霍遠,溫柔說話的同時,卻做着令人無比心寒的事情,這樣的霍遠讓陳然不敢挑戰他的極限,現在的他只希望小蘋果能夠好好的。
霍遠將早就準備好的米粥的端進來,親自喂陳然喝下,看着親眼看見陳然睡下,才轉身去了廚房。這三年來,霍遠對外面買回來的飯菜比以前更加的排斥,慢慢的學會了做一些簡單的飯菜,如果陳然回來的時候,生他的氣,不願意給他做飯的時候,那就換他給他做飯好了!
將亂糟糟的廚房收拾好,霍遠拿過手機,找出萬能助理陸鬆的號碼,撥了過去。陸鬆接電話的速度很快,尤其是接霍老闆的電話。
“陸鬆,明天將那個孩子接回來吧!在本市幫他找一所最好的幼兒園,再找一個好一點的住處和一個全職保姆,負責他的衣食起居,總之不要虧他他!”霍遠說道。
“知道了,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吩咐!”陸鬆說道。
“距離霍宅遠一點,不要讓陳然注意到那孩子住的地方。”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
昏睡中的陳然好不知道他和小蘋果的命運就這樣被霍遠輕而易舉的決定下來。現的他就算是睡着了也睡得及其不安穩,夢中盡是小蘋果被人搶走的畫面,任憑他實處渾身力氣也沒能將小蘋果搶回來。
陳然從噩夢中驚醒,呼吸急促、滿臉冷汗。霍遠聽到旁邊的動靜也跟着坐了起來,關心的眼神是出自內心的真心實意。
“怎麼了?”霍遠關心的問道。
夢中的畫面提醒着陳然,眼前的這個滿臉關心的人,正是毫不留情將小蘋果搶走的罪魁禍首,即使現在的霍遠並沒有做這樣的事情,但是隻要是有這個可能,陳然就不能讓霍遠抓住這個機會,讓他得知小蘋果的來歷。
“沒事!”陳然這樣說着,拉過被子繼續睡覺。
霍遠看着陳然的背影,眼光有些陰暗,陳然有事情瞞着他。這樣戒備和不信任的眼神讓他很難過,可也不能逼人太緊,他知道這已經是陳然的極限了。
所以,他願意等,等陳然真正對他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對於那個孩子,即使他再討厭,爲了陳然,他也會好好的待他。只是現在的陳然也許不會相信他,可是他不在乎!況且,只要那個孩子還在他的手裡,以陳然對那個孩子的在意程度,也一定會乖乖的呆在自己的身邊。
兩人就這樣各懷心思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在兩個人還沒有起牀的時候,盡職盡責的助理陸鬆已經開着車去了小縣城。昨天接到霍遠電話的時候,陸鬆已經向小周確認過了。
昨天,陳然因爲突如其來的意外,沒有去接小蘋果。心存愧疚的小周知道小蘋果在小縣城裡除了陳然之外也就對陸家的兩個老人比較親近了。
爲了不讓陳然消失的消息讓更多的人知道,小周特意找人告訴兩位老人,陳然最近有事,將小蘋果託付於他照顧,畢竟二老年紀大了,長時間打擾也不好。
二老想也不想的同意了,畢竟他們年紀卻是是太大了,陪小孩子玩玩還行,一直照顧的話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況且小孩還在小縣城,想看的話還是隨時可以看得。
陸鬆到的時候,正是學生上學的時間。
五好丈夫正小周正準備帶着兩個小孩出門。小蘋果昨天沒有就見到爸爸,兩隻眼睛紅彤彤的,像只小兔子一樣。
小周正在溫柔的哄着小蘋果,小胖子也在一旁幫腔,只可惜這兩個人哪裡比得上人家親親老爸,小蘋果完全不受影響。
陸鬆找到人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陸鬆在見到小蘋果的那一瞬間,有那麼一小會兒的愣神,不爲什麼,只是因爲小蘋果那與自家老闆九成像的容貌。可以說,除了那雙眼睛像極了陳然之外,其餘的地方簡直像是霍遠的縮小版。
因爲昨天的見聞,小周對陸鬆也冷淡了些。
“你來做什麼?”小周的語氣有些冷。
陸鬆也聽出來小周的冷淡,他知道對於陳然父子的事情上,霍遠是做的有些不地道,但是爲了霍遠,再多的事情,他也會照辦。
“老闆讓我接小蘋果回去。”陸鬆說道。
“這是陳然的意思?”小周纔不相信這是陳然的意思,若是小蘋果也落到霍遠的手裡,陳然只要任人宰割的份兒了。
當然不是陳然的意思!這句話陸鬆說不出口,只能保持沉默。
“我就知道這不是他的意思,小蘋果就算是跟着兩位老人,也比被霍遠帶走要好上不少。”小周冷聲說道。
“小周,這件事情比較複雜,但不可否認的是,錯的一方確實是老闆,但是,你仔細看看這個孩子,就憑他的這個長相,老闆也不會對他不好。”陸鬆說道。
聽到陸鬆的話,小週轉頭仔細打量起小蘋果的長相,這一看之下令他大吃一驚,這孩子的長相怎麼會和那個壞蛋老闆這麼像,難不成壞蛋老闆纔是小孩的真正父親。
看到小周的反應,陸鬆就知道自己賭對了。小蘋果是不是老闆的孩子他不清楚,但是這個孩子一定不是老闆自己想要,畢竟要讓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去碰女人的話,還真是一件比較艱難的事情。
小周知道,今天這件事情,他同不同意都不重要了,小蘋果憑他的力量是護不住的!
陸鬆不負所望的接到了小蘋果,小蘋果自然是不肯跟着陌生人走的,可惜就算是再聰明,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孩,怎麼能鬥得過身強力壯的大人。
但是,成功接到小蘋果的陸鬆,卻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早就落到了另外一些人的眼裡。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可以猜一猜,將要出現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