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赴宴

這些日子,除了那個丫頭,大多時候緋雪都是一個人,倒也平靜安寧。上官宸偶爾來探望她,除了囑咐她儘快養好身體之外,也會提醒着她切莫自作聰明,否則決不輕饒。

面對這一切,緋雪除了笑笑,點頭應允許,沒有別的話語迴應。她該說什麼嗎?沒有那個必要,她還能說些什麼?她如果想自保,只要安靜的做一個傀儡即可。至於的喜怒哀樂,又有誰會去在意呢?

這日,便是去太子府赴宴的日子,傍晚的時候,丫頭過來服侍緋雪更衣梳妝。

“小姐的頭髮可真漂亮,是奴婢見過最好看的。”她一邊幫緋雪梳着髮髻一邊讚美着。

這幾日裡,丫頭一直稱緋雪爲小姐,想必應該是上官宸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這樣也好,免得日後她恢復了奴婢的身份,又惹來一堆流言蜚語。

緋雪靜靜凝望着銅鏡裡的倒影。蒼白的臉,柔粉的脣,一雙亮若寒星的眼睛。只見那丫頭要替她敷粉描眉,緋雪擡手輕聲說道:“不用了,這樣就挺好,越簡單越好。”

丫頭聽她這麼一說,也沒有多言,就按照緋雪的意思,簡單的裝扮了一番。這時,門外傳來了上官宸的聲音:“都準備好了嗎?”

循聲回頭,瞧見上官宸那漆黑幽冷的雙瞳,輪廓深邃的五官,那張因爲漂亮到極致而略顯陰鬱的臉,黑衣玉帶,金絲巨蟒於衣襟上張牙舞爪,一切都彰顯着他尊貴不凡的身份。

相比之下,緋雪就略顯寒酸了些,那如緞的青絲,只是綰成簡單的髮髻,橫cha着一隻白玉簪子,精緻而不華貴,與這身素裝顯得相得益彰。一襲淺紫色長裙及地,腰間一條白色織錦腰帶,顯得清新素雅。微風拂過,吹得衣衫飄飄,宛如天仙似自然而飄渺。

上官宸微微蹙了慼眉,語調略微有點不悅:“怎麼這麼素雅,本王不是讓人將行頭都送來了嗎?”

“回王爺,今日去太子府宴本就是以太子妃爲焦點,奴婢身卑微,怎麼敢逾越,這樣反而讓人笑話。”緋雪起身,盈盈福了身,向他行了禮,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上官宸還想說什麼,但感覺無趣,最終,只是輕哼了一句:“那我們走吧。”

隨即,上官宸一言不發地扭頭就走,緋雪起身,默默跟上了他的步子。

太子府中無數盞琉璃宮燈燃起,耀彩光華如入雲霄。紅牆綠瓦和池中彩荷的倒影相互輝映,恍如瓊筵之上的瑤池。

大廳內,每隔三步,便有侍女捧燭而立,照得整個大廳光華如晝。魚貫而入的嫋娜宮娥,腳步輕盈手捧着金盞,搖曳的長裙飄灑而過,環佩發出清越的響聲,空氣中飄灑着馥郁芬芳的酒香。

剛要步入大廳時,上官宸停下腳步,寵溺的爲她撩好被風吹亂的頭髮,旋即伸手握住了緋雪藏在衣袖下的素手,微涼的手被溫暖包裹着,心底竟然莫名的一悸,他太過璀璨的灼熱黑眸,讓緋雪不敢直視而別過臉去。

任由上官宸牽着她手走進了大廳,二人分別行了禮,參拜了座在上首的太子與太子妃。

“三皇弟,不必多禮,今日只是家宴,這些個兒繁冗的禮節咱們能免就免了吧。”主位上的太子開口說道。

不經意間,她看到,這個男人的目光一直瞧着前方那抹纖細的身影,即使女子的臉藏在朦朧的燈光之中,但她卻能感覺到,上官宸那兩道噬骨日光仍牢牢鎖在她的臉上。

上官宸沉聲應了一句,便小心翼翼扶起緋雪在一旁的桌子後面坐下。只是那黑眸從沒有離開那抹倩影片刻。

太子看到他二人鶼鰈情深,舉起他酒杯,勾脣意味深長笑了笑,“這一杯酒,我們敬宸王與宸王妃能賞臉來我府上一聚。”

“皇兄言重了,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氣,臣弟還要感謝皇兄的盛情款待呢。”上官宸立即舉杯起身,緋雪也隨着他站了起來。

她瞧見主位左側的男子,頭戴金絲編制的頭冠,身穿一襲杏明黃緞袍,長長的衣袖,繡着繁雜精緻的五龍圖。雍容華貴的氣度,優雅的舉止,勾在他嘴邊的淡笑,看似溫和,卻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右側的女子,就是她的妹妹慕緋煙,一襲淡粉色廣繡百仙石榴裙,點點迷離繁花。飛瀑般的青絲挽成精巧典雅的飛仙髻,斜cha着金廂倒垂蓮簪,鑲鑽的銀色流蘇,閃閃發光。淡掃蛾眉,明眸善睞。雅緻的玉顏上畫着清淡的梅花妝,似是風姿卓越傾國傾城般嫡仙,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

一杯水酒喝下,衆人落座,緋雪因爲不勝酒力,輕輕咳嗽了一聲。

“緋雪,沒嗆着吧?不勝酒力就慢點喝。”衆目睽睽之下,這個男人從衣袖裡掏出絲帕爲她擦拭着嘴邊的水漬,溫柔的黑眸,閃動着皎潔靖冽如月的淡淡華彩。

緋雪微微莞爾,回以一笑來掩飾心中的繁複。這個男人顯然要比自己入戲,看着他現在這般體貼自己,不瞭解實情的人,必定以爲他們是一對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羨煞旁人的夫妻。

首座上的兩人,看到他們二人濃情蜜意的模樣,相對一笑,緋煙親啓紅脣,道:“沒想到姐姐跟宸王爺如此恩愛,父皇的賜婚既成全了我跟太子,也成全了宸親王與姐姐,真謂是一段佳話。”

“那還不是要感謝離王爺,給了我與皇兄這麼兩個如花美着。”上官宸勾脣淺笑道,可在他臉上緋雪看到了一抹快速掠過,讓人心驚的狂肆冷芒。

這番有趣的對話,各自心裡都知道其中的深意。緋煙擡眸,柔聲道:“我們姐妹深蒙皇恩,一刻也不忘父王囑咐的,好生的輔佐、伺候皇子,不可辜負了聖上的美意。你說是嗎,姐姐?”

“太子妃說得及是。臣妾一刻也不敢忘!”

幸好這個時候,酒菜都上來了,算是緩和了緋雪一絲不自然的心緒,一下子安靜下來的大廳,只聽到酒杯銀筷發出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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