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讓黛玉的頭疼的人楊淳和正在書房跟楊指揮說話,
“你母親跟我商量,要去給你求林丫頭爲妻。聽說你以前並不是很同意,只當你母親胡鬧,現在怎麼又同意了?”楊指揮看着自己長身玉立,溫潤如玉的兒子,眼裡閃過淡淡的欣慰,問道。
楊淳和這會說了實話,恭敬的道:“以前母親提的時候,我只當母親跟林夫人交好,愛屋及烏的覺得林小姐好;但我曾聽聞林府林夫人一人爲大,府中也只得一個妾室,府中兒女也只得林夫人所生的一兒一女,可見林夫人爲人善妒,這樣的人養出的女兒怕也相差無幾......”
“努力爲夫家開枝散葉,方是爲妻之道,比如像母親,就很體貼父親,爲人也賢惠。我當初以爲林姑娘也是這樣的人,便有些不願意。後來見了她,見她姿容出衆,舉止高雅大方,不像是那等小氣善妒之人,這等女子娶在家中做妻子卻是再合適不過了,所以我便央了母親前去提親。”
楊指揮皺着眉頭看着兒子,當初不反對兒子習文,便是覺得以兒子的人才更適合走這一條路,現今已經中了舉人,只等下一次會試,便可一鳴驚人,踏入官場。沒成想,也將腦子讀壞了,開枝散葉是人倫大道是沒有錯,但是隻要妻子能生,又何必糾結於妾室通房之事?像他的妾室也是妻子故作賢惠安排的,他卻不過妻子情面也會去一兩次。
只要夫妻和美,也不必硬要納些妾室來彰顯妻子的賢惠。像妻子,不但給他安排妾室,還給兒子安排通房,看來是妻子將兒子教壞了啊!讓他以爲每個男人納妾是必須的事情,妻子反對丈夫納妾便是善妒便是不夠賢惠。怕是妻子也怕人家這樣認爲他,纔給他納妾吧!
其實他如何不知,妻子暗地裡流眼淚,如果不是她硬作賢惠,他一個月都難得去妾室那一趟,非要趕着他去成全她的賢名,卻又苦了自己的心,何必呢!
再看兒子這論調,他突然覺得林丫頭還是不要嫁給兒子的好,不然以後林丫頭受了委屈,他怎麼跟林兄弟交代?
“你便是爲了這個娶她?”
楊淳和笑道:“也不全是,兒子確實是中意她,父親你也知道,兒子也見識過不少人,對林姑娘卻是頭一個動心。既然我對她有意,而她無論身份地位還是性格都適合我,爲何不娶她呢?”
楊指揮深深皺起了眉頭,上下打量了兒子,頂着這樣一副溫潤的面孔,說聖人之話,還說得理所當然,他竟不知何時將兒子養成這樣的性格了。平時見他待人接物都處理得當,對父母孝敬,對妹妹疼愛,或許以後還能加一個對妻子寵愛。
不過無論怎麼寵愛,兒子這妾室通房還是得照舊有吧!想到這些,楊指揮一時也無語了。
按說兒子這樣的想法,做父親的應該大加贊成纔是,只是他莫名都覺得彆扭,別人家的女兒且不論,就說林丫頭,那模樣配兒子可惜了。
搖搖頭,他要不要給林兄弟通個氣?這樣算不算破壞兒子的姻緣?林丫頭嫁給別人也免不了,嫁到他楊家,至少還有他跟楊夫人疼愛,如今見兒子對林丫頭還是上心的,或許還是不壞吧!罷了,這些不歸他這大老爺們管,他在這裡糾結個什麼啊!
楊指揮搖搖頭將楊淳和打發了出去,他還是好好研究下皇上交給他的差事吧!
秋靈回來報時,黛玉穿了衣裳,去了賈敏房裡。
見賈敏正蹙着眉坐在炕上想心事,便親手倒了一杯茶,端了過去。“孃親,你先喝口茶,有什麼事,可以讓女兒分憂的?”
賈敏見是黛玉,倒將臉緩了下來,又想起剛纔與楊夫人說的話的情景:
楊夫人見黛玉離開後,便話來話外誇了黛玉一通,末了才說:“我的爲人你也知道的,我對林丫頭那是喜歡得不行,總想着若她是我的女兒纔好。”瞄了賈敏的臉色,見她笑意融融,便繼續道:“我想着,既然做不得女兒,那給我家做個媳婦如何?”
賈敏陡然一驚,看向楊夫人,見她殷切的看着她,心中一動,難怪今日來如此古怪,老拉着她說女兒,原來是爲了這麼一出。
楊夫人見賈敏沉默,有些急了,“我兒淳和,你也瞧過,你覺得他如何?”
賈敏道:“大公子自是不錯的。”
“那不結了。”楊夫人笑了起來,“既然你對我家淳兒滿意,我又對你家玉兒喜歡,咱們倆又要好,這結成親家讓兩家關係更近了一步,豈不是一件美事?”又生怕賈敏反對的補了一句,“你放心,若玉兒嫁到我家,我定然待她如珠似寶,決不會虧待了她。況且,淳兒的性格,你也知道,那孩子最是溫和不過,玉兒嫁過去後,淳兒定然會對她好的。再者,我女兒宛如跟玉兒也是好姐妹,這姑嫂倆是好姐妹,就不用愁要怎樣跟小姑處好關係了。我家大人也對玉兒很喜歡......”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楊夫人好歹歇了口氣才繼續道:“你瞧,我一家人都喜愛玉兒,她嫁過去,你還怕誰給她委屈受去?你遍尋整個京城,哪裡還有比我家好的?”
賈敏聽了頓時意動,但又想起,前些日子,母親跟她提起想將黛玉許給寶玉,她當時想了想也是點了頭的。如今,讓楊夫人這樣一說,這門親事還是極爲不錯的。要知道,相比她跟楊夫人要好,她跟二嫂王夫人向來不和,便是上次兩人和解也不過是個表面功夫,王夫人對她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玉兒如果真的嫁給寶玉,有這樣的婆婆,說不得要受些委屈,但母親那裡又要如何說?
賈敏左思右想,決定先不掐死了楊家這邊,等跟丈夫商量個辦法出來再說,便道:“大公子我也是極喜歡的,只是如今玉兒年歲還小,我有些捨不得。”
楊夫人早預料到賈敏會這樣說,便接口道:“這又何妨,先定親,等及笄了再成親也不妨。便是你捨不得,再多留幾年,我們也不急。只是妹妹你總不能將玉兒留在家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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