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見楊淳和盯住她不放,頓時也有些惱了。卻於情面,又不好訓斥於他,只得將眼睛看向楊宛如,求助於她。
楊宛如接收到黛玉的眼神,如何不知閨蜜所想?雖然心中很歡喜兩人終於得見,但也不能因爲哥哥的失禮,讓黛玉對他失去好印象,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哥,你看我們扮起來像不像男子?”楊宛如跳過去拍了楊淳和一下。
楊淳和這才驚醒過來,深覺失禮,先瞪了楊宛如一眼,然後朝黛玉揖了一禮,說道:“剛纔我一時失態,請林姑娘見諒。”
黛玉連忙避開,微微側着身子道:“不敢。”
楊宛如見黛玉還是不悅,便跑過去抱住她的手臂不放,搖晃着哀求道:“好妹妹,你就饒過我哥這一遭。他只是見妹妹你裝扮太美,一時失神,這可是人之常情!任誰見了林妹妹這樣的美人不發呆呢!”
黛玉被她搖得無法,嗔了她一眼,到底還是說:“就知道胡扯,你兄長既我兄長,自家兄妹何須如此客套,說什麼饒不饒的。”
楊宛如大喜,朝站在一旁的楊淳和邀功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好哥哥,你看我給你賺了一個妹妹來,你好歹打賞點我甚麼吧!”
楊淳和笑道:“你想要甚麼,哥哥哪次沒滿足你?”
兄妹倆又說笑了幾句,便說起出去玩之事,楊淳和方道:“你們二人扮相太過出挑,須得改一改,扮得平凡一點。否則讓人一認,便知是女子,對你二人可不是好事。”
黛玉連忙點頭,這會二人之間也不那麼尷尬了,她纔有心思將楊淳和仔細打量一番,眼前的楊淳和相貌不是特別出挑,但勝在氣質,整個人便猶如一塊經過細心雕琢的美玉,溫潤和煦。一件玉色長袍將他的優勢凸顯無疑。
“還請楊家大哥教我們。”
楊淳和見黛玉肯跟他說話,眼裡閃過一絲驚喜,笑道:“林家妹妹客氣了,我這裡有一盒調顏粉,你二人只需將這粉末用水調和抹在臉上,將膚色改變即可。”
楊宛如聽了,揚聲叫人打水,回頭卻笑道:“你們一個叫楊家大哥,一個叫林家妹妹,好不可笑,依我說,就叫楊大哥,林妹妹,豈不方便?”
楊淳和與黛玉對視一眼,兩人皆笑道:“依你所言。”
這廂梅香親自端了一盆水進來,又在楊淳和的指點下,幫黛玉二人塗抹了調顏粉,待要退下時方求道:“姑娘,讓我陪你們一起去吧!好歹有個人伺候着。你和林姑娘出門在外,沒有人伺候怎麼行?”
楊宛如聞言,頓覺有理,便叫她跟黛玉的丫鬟七巧扮了小廝,可一起跟隨出去。
梅香二人聽了頓時眼睛一亮,相視一笑,下去裝扮去了。
一時幾人收拾齊整,纔想起如何出府;讓人瞧見楊大姑娘院子裡一下出去好幾個男人,那還不得嚇壞楊夫人,便是府裡也得流言亂飛,即便是楊宛如想解釋是自己裝扮,也會被人說是不守規矩,一個大姑娘家的,居然作男人打扮,左右逃不過一個被人說。
到底黛玉笑道:“這樣罷,這男裝且穿在衣內,外面套了自己的衣裳,依舊着女子打扮。楊姐姐假裝送我出去,然後跟我一起上車。到了車上將外面的一脫,再把頭髮梳起就成了。楊大哥再跟楊伯母告個假,道是楊姐姐捨不得我,多送一程,想來楊伯母也不會怪罪。楊大哥則能自由出入,到時,我們在過了楊府那條街上的迎客茶樓會合,如何?”
楊宛如撫掌笑道:“就依妹妹所言。”楊淳和早打算以不能出府這個理由打消二人的念頭,剛纔同意兩人着男裝也是想讓兩人過下癮便罷了,讓黛玉這樣一說,不同意也不行了,只得無奈的點頭答應下來。
少時,楊宛如依黛玉所言,將黛玉送出,順勢上了黛玉的車,幾人在車內將衣裳脫下,又着七巧等人將二人髮髻打散梳好,到了說好的街上,下了車進了茶樓,要了一個靠窗的位子。
黛玉在現代已然習慣拋頭露面,對於這種場面倒是揮灑自如;楊宛如是時不時被楊淳和帶出來見識,倒也不怕;倒是那兩個丫鬟畏畏縮縮的,扯着黛玉二人的衣裳,問是不是要一間雅間。
楊宛如只道:“坐雅間多沒意思,坐這裡視野開闊,正好看看外面的熱鬧,不然出來做什麼?”黛玉也點頭同意。
兩位小姐都同意了,做丫鬟的還能怎樣?只得提心吊膽的站在二人身後伺候着,便是黛玉讓二人過去坐也死活不肯。
黛玉叫了一壺茶,二人一面品茗一面等人,三碟點心是附贈的,瞧起來甚爲精緻,吃在嘴裡也並不比府裡的差,可知這茶得比點心貴多少。
只是二人也不在意,難得出來一趟,難道還捨不得這點子銀錢?
黛玉一面跟楊宛如說笑,一面探看四周情形,這茶樓裡喝茶的人且不說,便是樓下街道上也是熱鬧非凡,做生意的店鋪,擺小攤的販子,遊走的人羣,以及來往的車輛……
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而有趣,不同於在現代看電視,古代的建築中時不時會出現一些現代的東西,這裡一切都是一絲不錯的古建築,古什物,古人……
黛玉正看得歡快,突然街頭一個人影讓她變了臉色,黛玉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姐姐,我喝茶喝多了,肚裡有些漲,且下去一趟。”
楊宛如一愣,便明白過來黛玉這是說要去方便,便忍笑點點頭。
黛玉帶了七巧下了樓,很快出了茶樓,便往剛纔看到的方向跑去。七巧嚇了一跳,連忙跟在黛玉身後跑了起來,一面跑一面着急的問黛玉,“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黛玉衝耳不聞,她只知道,如果她不快一點,指不定那個人影又要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她不要再失去他。
黛玉很快跑到了那個人出現的地方,只是那裡已人影無蹤。黛玉失落的站在街頭,慌忙的四處張望。突然,她看見一輛馬車的簾子落下,那簾後的人豁然便是她要找的人,黛玉什麼也顧不得了,連忙追了上去,只是那車已然開始奔跑起來,她一個女子又怎能跑得過一輛馬車?更甚還時不時有車輛人流阻擋她的去路。
黛玉淚流滿面,又要再次失之交臂了嗎?她好不甘心。她只知道她要追,而且她還要一定追上。她盲目的跑着,連身後七巧的驚呼也沒有聽見。
忽然她陡然覺得身子騰空,整個人已經偎依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一匹馬從她剛纔站的地方跑了過去,一個熟悉的吼聲在耳邊響起,“你瘋了?也不知道看路,就這樣亂跑,萬一被車馬撞了,你可知道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