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月並沒有發現黛玉做的小動作,便是發現了也只當黛玉掉了一塊手絹。
可惜的是黛玉剛纔想清靜一些,便將僕人們都打發遠了,這裡發生的事情反倒沒人瞧見了。好在王如月正待追上去時,她身後的小花連忙一把拉住了她,哭着跪下來求道:“姑娘,你來的時候怎麼答應太太的?你現在這樣,回去太太怕是要你禁足的,還要打奴婢板子的。奴婢求你了,不要打了。姑娘,你如今正在林姑娘家裡做客呢!”
王如月冷笑,“膽小的奴才。”又見黛玉兩人跑遠了,咬牙發狠道:“膽小鬼,真沒趣。哼,跑得和尚跑不了廟。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便是不信我拿不下你。”說着在花園裡慢慢逛了起來,看到不順眼的就是一鞭子抽過去,也不管那花名不名貴,樹珍奇不珍奇,不多時花園裡一片狼藉,殘枝敗葉一片,花瓣掉落一地,無數花草樹木遭到摧殘。
那守園子的婆子聽了動靜過來一看,哪裡敢靠前,琢磨了半天,一咬牙回去稟告賈敏去了。
小花見王如月不去追了,好歹鬆了一口氣。又聽得她還要去找黛玉,頓時心裡又提了起來,心裡叫苦。難怪做姑娘丫鬟的月錢這麼高,原來是個苦差事,也只有她這麼傻,人家都推三阻四的,偏偏她趕了上來。今日回去一頓板子是免不了的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求爹孃將她接回去弄出來姑娘院子去,不然總有一天會被這個瘋子一樣的姑娘害死的。心裡一面打着主意。一面苦惱該怎麼將消息傳給王子騰夫人,好讓王子騰夫人攔住姑娘發瘋。姑娘這樣下去不行啊!做客的將主人家的婢子打了,還將花園毀了,傳出去姑娘還有什麼名聲?
且說黛玉主僕一口氣衝進了賈敏正房,賈敏正跟王子騰夫人相談正歡,見黛玉主僕兩人狼狽的跑了進來,嚇了一跳,連忙起身拉住黛玉問道:“玉兒。你這是怎麼了?王姑娘呢?”
王子騰夫人卻是心裡一突,莫不是那個孽障又在耍脾氣了?她來時怎麼說的?她又是怎麼答應的?說好到別人家做客要規規矩矩,客客氣氣,不能再將在外面學來的小姐脾氣發出來。畢竟京城不比外面,隨便哪一家指不定背後就有個大靠山,萬一得罪了,憑他們家的勢力。便是可以兜下怕是也要付出不少代價的。便是這林家,林如海也不是好惹的,老爺可是特地跟她交代過的,跟林家要以交好爲首要。想到如果因爲如月耍脾氣壞了事,頓時頭疼起來,
如今見黛玉這樣,也忙問。“是啊,林姑娘這是怎麼了?如月呢?”
紫鵑握着手臂朝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將手臂放開給大家看道:“你帶來的那個小姐是個瘋婆子,居然用鞭子打姑娘,好險我擋在前面,不然豈不是讓姑娘破相了。”
賈敏大驚,“什麼?”頓時看向王子騰夫人,王子騰夫人一開始聽紫鵑說王如月是瘋婆子,也有些不高興;再一聽說王如月居然用鞭子打黛玉,頓時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憋在那裡了。再看紫鵑衣袖破裂。破洞裡隱隱有道血色的紅痕,破洞邊帶出血跡來,方知紫鵑定然說得不假,頓時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現在她的心裡只想將王如月掐死算了,在家裡衝奴才們發發脾氣,也就算了,畢竟那些玩意壞了一個再買就是了。但是如今她居然敢打黛玉,這可不是小事情。不過好在沒打到,只是抽了她身邊的丫頭一鞭子,不然可就麻煩了。王子騰夫人反應過來,便連忙向賈敏賠罪。一面吩咐身邊的婆子去找王如月。
王子騰夫人一面老臉通紅的給賈敏賠罪,一面氣得手發抖,但是王如月畢竟是她疼愛多年的女兒,她如今會這樣,她心裡也知曉一點,怕是跟寶玉有關。瞧着黛玉這樣的才貌,女兒一時忍不住也是有的。
如今也只有她舍下這張老臉,將這事抹平,不然若讓這事傳出去,女兒哪裡還有半分名聲,以後還怎麼嫁人?
“林夫人,小女頑劣,還請多包涵一二,我回去一定會狠狠的教訓她。剛纔我已經命人去叫她回來了,一定讓她給令千金賠禮道歉。”
王子騰是從一品大員,比之林如海又高了一品,若是別的小事,賈敏也就忍了,但是如今卻是王如月想執鞭毆打黛玉,她有點咽不下這口氣,便沉着臉沒有說話。
王子騰夫人暗暗後悔今日心軟應了王如月的哀求,帶了她過來,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讓老爺知道了,還不得打斷如月的腿。一面口裡賠罪,一面拿眼看外面。
少時,一個婆子被領了進來,卻不是王如月,而是林府的守園子的陳婆子,那婆子一進來便跪在賈敏面前哭道:“園子裡來了一個瘋婆子,將園子裡的樹木花草都用鞭子打壞了,奴婢不敢上去,特來回報太太,還請太太趕緊叫人來將那瘋婆子拿了。”
守園婆子的一席話,將王子騰夫人聽得面色青白交錯,賈敏將黛玉攬在懷裡安撫,一面叫人去請大夫給紫鵑看傷,一面叫來嬌蘭,指着守園子的陳婆子,吩咐道:“陳媽媽受驚了,嬌蘭你帶陳媽媽下去歇着,讓廚房治一桌酒席,給陳媽媽吃了壓壓驚。”又吩咐嬌梅,“你去說一下,讓大家嘴緊一點,不該說的,不要亂說。”賈敏雖然不滿,但是卻知道這事不宜傳出去,王如月她是不想管的,但是卻有礙自家的名聲,她纔不得不打疊起精神,將事情壓下來。
黛玉倒不是害怕,而是太吃驚了,在古代居然可以碰到王如月這樣的女人,上輩子她可是沒有機會見到的,便是說王熙鳳潑辣,卻又哪裡及得上王如月半分。
人家便是害人也都是來陰的,卻沒有人像王如月這樣明着來殘暴的。用鞭子打人對於王如月來說,彷彿就是家常便飯一般。不論是誰,只要惹惱了她,就用鞭子抽。
這樣的女子,可想而知,她的家人對她的寵溺該到如何程度,只是終究是太過了。如今王如月剛回到京城還好,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的這個脾氣;若是她到別人家做客次次如此,脾氣一點就爆,爆了就打人,那她的名聲又能好到哪裡去,還有哪一家男子敢娶她?
除非有比她更猛的,才降得住她,但是不管降不降得住,誰願意娶一個母老虎回去供着。儘管這個母老虎家世好,有錢有權有貌。若真的成了那樣的名聲,怕也只有那種想攀權附貴的人才會不顧一切的去娶她了。
黛玉偎依在賈敏懷裡胡思亂想,賈敏則摟着黛玉,心裡暗恨,還沒想出個章程來。正在這時,王如月高調的走了進來,一進來便笑道:“娘,我們什麼回去?這裡一點都不好玩。”
賈敏目瞪口呆,狠狠的瞪着王如月,剛見面時還覺得這個女孩雖然有點張揚,但好歹還算乖巧聽話,如今見她這樣,怕是她的本性罷。王子騰夫人連忙拉住王如月暗地裡瞪了她幾眼,然後笑道:“這孩子,還是這麼不懂事,你剛纔跟你林姐姐開玩笑,嚇着她了吧!趕緊給她陪個不是。”
“什麼?叫我給她陪不是?休......”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出口,被王子騰夫人一眼瞪進了喉嚨裡,王如月咬了咬脣,跺腳扭過身不願意。
王子騰夫人將她狠狠的拉到一邊道:“你以爲你打的還是那些小官之女?這林姑娘父親林大人也僅僅比你爹爹低一品而已。”“那還不是比爹爹品級低。”王如月不以爲然的道,
“你......你趕緊給我過去給她陪不是,不然我回去告訴你父親去,你看他不打斷你的腿。”王子騰夫人無可奈何用了殺手鐗。
王如月狠狠的瞪了黛玉一眼,見她依舊偎依在賈敏懷裡,心裡便有些瞧不上,居然膽子這麼小。賈敏死死的抱住黛玉,擔心那王如月再發瘋打黛玉,見王如月又瞪黛玉頓時大怒,冷笑道:“怎麼?王姑娘還想打我家女兒不成?還真是欺上門來了?王夫人,我對你們母女哪裡禮數不夠的?你指出來,我也好補救,免得再被王姑娘拿鞭子抽。”
見王子騰夫人面色難看,也混不在意,繼續道:“今兒王夫人若不給我個說法,說不得我們上金鑾殿打官司去,爲我女兒討個公道,看你們王家出來的好女兒,居然因爲不滿意皇上賜婚,執鞭子打上門來了。”黛玉悄悄將王如月打她的原因跟賈敏說了一些,賈敏哪裡還忍得住。
王子騰夫人本來有些不高興,她都陪了半天不是了,賈敏還不依不饒,要知道雖然王如月想打黛玉,這不是沒打到麼。僅僅只是打到一個丫鬟而已,再這樣鬧下去卻是無趣了。
現在聽到要告到皇上面前,又說女兒不滿意皇上賜婚,頓時大驚,別的她還不怕,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女兒對聖意不滿,那她女兒豈不是完了,連忙賠笑道:“林夫人,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又推了推王如月,“還不趕緊給你姐姐道歉?說你不該嚇唬林姐姐的,難道你真的想鬧到皇上面前去?又或者你想讓你父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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