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還卿總以爲是姬十二要殺她,造成這樣一種誤會,是聶淺歌始料未及的。
他怎麼也弄不明白,顧還卿這種想法打哪來?
饒是熊氏兄弟給她抓着把柄了,可那也不能說是姬十二指使的吧!
縱觀姬十二的表現,他除了愛佔顧還卿的便宜,對她親親抱抱,還威逼利誘她接受他以外,基本未做過任何對顧還卿不利的事!怎麼就給她留下了這麼一個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印像?
其實他挺想握着顧還卿的肩膀,認認真真地問她:姬十二哪裡對你不好?又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冤枉他?
然而他不能!
這讓他好不鬱悶與懊惱——很後悔沒有一開始便向顧還卿曝露自己的身份,那也就沒有如今六月飛雪的冤情,更不可能騎虎難下了……
“姬十二殺你?”比聶淺歌更驚訝的卻是宮少陵,他同樣覺得不可思議,便搖頭笑道:“還卿你想岔了,軒轅王雖有暴虐殘忍的名聲,但我看他對你委實不錯,怎麼可能殺你呢?”
儘管姬十二曾揚言要殺他,但宮少陵說話還是較爲公平的。
實際上,顧還卿也不是很相信姬十二要殺她,姬十二對她怎麼樣,她心裡有數,主要是熊氏兄弟的行跡太可疑了,讓她不得不做此想。
再加上姬十二一去就杳無音迅,讓她不得不懷疑姬十二變了——他可能早就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少年了。
她猜想姬十二回去後,不僅利用天心石剋制了身體的寒毒,也許在他孃的勸說下,接受了雲綺香。
他和雲綺香兩情相悅,雲綺香本就對自己不滿,姬十二在她的挑唆下,爲討心上人歡心,於是便想殺了自己替雲綺香和雲家堡泄恨。
因着這樣的猜想,所以她纔會說姬十二要殺她。
這會已弄清了事實的真相,她便老老實實的認錯:“是我錯怪了他。”
能替姬十二洗清冤屈,聶淺歌心裡略略好受了一點,但看到宮少陵,他仍覺膈應。此人傷未愈,卻藉着追查殺手這個由頭往這跑,天都黑了還不想回去,以爲他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呢。
“宮少爺,事情既然有眉目了,那宮少爺請回吧。”他直截了當對宮少陵下逐客令。
宮少陵的確不想回去,因他這次突然受傷,家人如臨大敵,每日守着他噓寒問暖,問痛問癢,弄的他一點自由也沒有。
這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由於擔心他一旦有個意外,家裡會斷了香火,他那一直不順的婚事也被重新提上日程。
而且此次不同於以往,他的爹孃都下定了決心,決定不管這一次再怎麼不順,即便是天塌下來,也要讓他把親成了!
因此他現在一邊養病一邊受着催婚的折磨,弄的他苦不堪言。今晚之所以能出來,還是因爲刺殺他的人有線索了,事關重大,他爹孃纔不得不放他出來。
正因爲出來一趟不易,所以他不想回去,打算在聶家留上一宿。這會聶淺歌一開口,他便一臉爲難地道:“淺歌你看天黑路滑的,我又有傷在身,萬一在路上顛簸個好歹出來,那我這傷也就白養了,你也於心不忍吧。”
今日天公也作美,此刻外面正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
聶淺歌還未說話,顧還卿卻道:“難不成你還想留下來過夜?可你不回去的話,你爹孃豈不是要擔心死,這不好吧。?”
聶淺歌便望着宮少陵笑,笑得和藹可親如沐春風:“我們倒是想留你一宿,只可惜,一是擔心令尊令堂惦記你;二是我們也無多餘的房間,實在有心無力。”
酒樓一直停業中,福伯和珩叔他們都回來了,聶淺歌這樣說合情合理。
“淺歌放心,不會讓你們爲難的。”宮少陵今日有備而來,若三言兩語給打發走了,也顯得他太沒用了:“我爹孃那裡,早先便給他們通了氣的,他們也想盡快抓到行刺我的兇手,不會胡亂干涉我的行蹤。至於房間的問題,之前福伯和珩叔知道我要留宿,都說會去澤叔跟阿擎的房間打地鋪,把房間騰出來給我住,他們一番美意,我卻之不恭,只好受了。”
“……”臉皮厚成這樣的,倒也少見,但福伯和珩叔經常和宮少陵打交道,比較熟稔,會這樣對他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他打定主意要留下,聶淺歌便也不說什麼,只道:“就是太委屈宮少爺和你的那些隨扈了。”
宮少陵達成心願,自說無事,只笑着說等你們搬回縣城就好了。
顧還卿卻道:“我還打算把這土坯房推了,重新起房子呢。”
宮少陵忙道:“那你還打算長住牛家村啊,不是說把身體調養好就回東街的嗎?”顧還卿沒對他說自己患的什麼病,只告訴他自己有虛症,要在牛家村調養,等身體復原了再回去。
顧還卿原先是那麼想的,但自從練了聶淺歌口授的心法後,她腦子裡浮現的畫面越來越多,她心裡疑竇叢生,總覺得有些事情的真相快浮出水面了,甚至呼之欲出!
所以在事情未搞清楚前,她決定先留在牛家村。
再說她的身體也未完全復原,淺淺縱然有把握幫她整順葵水,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得有一個過程。
而且牛家村山明水秀,空氣怡人,極適合居住,要從這裡搬走,她還真捨不得。
宮少陵問到了,她索性直說了:“我也不是要長居牛家村,但偶爾來這裡住一住,放鬆一下心情,是非常不錯的。你忘了我要找你借銀子修路的事嗎?牛家村只要路好走,這裡的風景不比那些名山大川差,你還怕沒人來這裡遊玩嗎?指不定那些富豪商賈瞧着中意,心裡一歡喜,跑來這裡修建別苑也是有的。”
“所以你纔要重建房子?”
“是啊。”顧還卿指了指用宣紙糊住的牆壁:“這土坯房住着總不像話,如今手裡頭既然不缺銀子,當然要起房子。等以後牛家村的路好走了,再修可就費銀子了。”
聶淺歌巴之不得她留在牛家村,自然事事依她,既然聶淺歌都不說什麼,福伯他們也無意見,所以這個家裡還是顧還卿說了算,她說要起房子,大家都說好……
宮少陵琢磨了片刻,便道:“你的話也不無道理,不過你若要修房子話,我認識一個磚窯老闆,他們窯場燒出的磚瓦都挺不錯的,到時讓他給你便宜點。”
顧還卿忙謝過他。
福嬸和淺淺拿出家裡所有的鋪睡,都不夠安置宮少陵和大虎他們,好在大虎他們都說無事,只要少爺安好,他們隨便怎麼湊合一宿都行。
聶淺歌等宮少陵歇下後,過來囑咐顧還卿也早些安歇,卻見顧還卿已盤腿坐在牀上,正準備闔上眼睛,是淺淺幫他開的門,他微怔:“卿卿,你這是打算練功?”
這幾天爲追查酒樓投毒和殺手的事,顧還卿無心練功,於是停了幾天,他還以爲她忘了此事,未料到她竟突然想練了。
“嗯,”顧還卿點點頭:“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幾天沒練的關係,今晚特別特別的想練!挺莫明其妙的,但不練怕是睡不着。”
“……”聶淺歌,他多麼希望她說的是特別特別的想念他,不念着他就睡不着啊。但既然她想練,他自然是贊成的:“如果想練,那就練吧,我們在這陪你。”
顧還卿今晚練功的*異常的強烈,二話不說的就開始了。
淺淺也感覺到她今晚格外不同,悄悄對聶淺歌說:“搞不好她今天會有所突破,把那些謎團給我們解開。”
聶淺歌沒有淺淺這麼心大,而且他擔心真有所突破的話,顧還卿身體負荷過大,也不知她受不受的了。不管怎麼樣,他總是把顧還卿的身體擺在第一位的。
不過顧還卿今日的狀態的確與前幾次有區別,果真如淺淺所說的有所突破,畫面在她腦海裡噴涌如潮,走馬燈似的交迭浮現,讓她一時猶如進了萬花筒。
聶淺歌見她臉色越來越白,如玉的額頭漸漸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一雙漆黑如墨玉的眸子裡的擔心之色愈濃,人也不由自主的慢慢靠近牀沿,以備在顧還卿支撐不住的時候接住她。
“我知道了!”忽然,顧還卿清晰的叫了一聲,驀然睜開雙眼,飛快地吐了一句:“慕還卿被人推到水裡淹死了,那個……”
說到這,她毫無預警的倒了下去,幸好聶淺歌早有準備,趕緊用雙臂接住了她。
顧還卿躺在他的懷裡,半闔着眼睛,用手撫着自己的額頭,有些艱難地說道:“……真正的慕還卿早就死了,約摸六七歲的時候就死了,好像是……寒冬臘月被人死死摁在湖裡,活活的淹死了……屍體都被巨石壓的稀巴爛了!”
“那個偷看她,跟她長的差不多的小姑娘,也被人扔到冰冷的湖水裡,被人用竹篙按着不許浮起來,差點凍死……但她最後被救起來了……她身上穿的戴的,都跟死去的慕還卿一模一樣……而那個紅衣女子,她自稱是這個小姑娘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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