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化龍

大蛤蟆仙人忽然微眯着雙眼,它巨大的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地龍洞的白蛇這次恐怕要大吃一驚了……

自來也,沿着你朋友,地龍洞傳人的蹤跡去找到那個人,替我觀察他……”

與此同時,在大蛇丸的意識空間內,潮溼的地面上爬滿了種類繁多的蛇,體型各異的蛇類沒有彼此攻訐,而是不約而同地睜着雙目看向空間的中央。

空間中央,巨大的白色蛇身盤成一團,頂端分出八個人型的頭顱,其中的七個在互相攻擊着,面目是人形態大蛇丸的那個在一旁冷冷旁觀着……

雖然已經脫離了月讀世界許久,大蛇丸的靈魂卻被自我封閉在內心深處無法脫身。

他清醒後,已經在這裡不知度過了多久,而身形竟然成了自己一直未放棄修行的地龍洞的仙人模式……

隨着記憶一絲絲地恢復,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頭顱旁……

年幼的自己出現了,在他的執念下,記憶中無比思念的母親出現了,年幼的自己依戀地盤旋在母親的頭顱旁訴說着自己的思念……

成長中對自己影響深刻的日斬老師出現了,自來也那個白癡也出現了,兩張嘴喋喋不休地勸說着自己……

一臉瘋狂的自己出現了,他毫不留情地張開嘴撕咬着前四個頭顱……

野乃宇也出現了,她拼命擋在自己面前,任由利齒撕咬着自己的血肉……

“多麼無趣且可悲的過往啊……”

一個聲音打斷了大蛇丸本體意識的冷眼旁觀,他轉過頭。

最後一個頭顱出現了,竟然就是在那個詭異的月讀世界中被自己以靈魂形態留在世間的加藤斷。

斷的臉上一片冷漠,他注視着大蛇丸。

“有血肉的生命是多麼的脆弱……

大蛇丸,你短暫的三十餘年生命中。

心智成長用掉了八年。

對父母無盡的思念在之後又浪費了多少?

對老師的敬仰、與同伴的羈絆……

還有心底深藏着的她,這些毫無意義的感情又浪費了你多久的時間呢?”

斷看着已經失去了生命,正在被瘋狂體大蛇丸大口吞噬着的五個頭顱說道。

“原來如此……”

大蛇丸本體的臉上露出瞭然的神情:

“在那個幻術世界中,我還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誰殺死了綱手嫁禍給我?

哈哈,真沒想到,竟然是你……”

“想知道原因嗎?”

“世間一切都會改變啊……

徹底失去了肉體的你,也變了。

大概,你是想斬斷與這人間最後一絲羈絆吧。”

斷搖了搖頭,又點點頭:

“你的觀點是對的,大蛇丸,這世間的一切都會變。

捨棄了肉體的我,正如同第一隻從水中爬上陸地的魚。

魚在水中一生,都孜孜不怠地吸入水中的氧氣,那是生存的本能。

人也是一樣,生命短暫的你們,一生的時光都消磨在與他人產生的情感之中,這是血肉帶給你們的詛咒。

哪怕如天才一般的你,依舊擺脫不了這肉體帶給你的牢籠。

不屍轉生?你忽略了一個問題啊……”

斷頭顱下的蛇頸移動着,他到了大蛇丸本體的上方俯視着白蛇的身軀:

“哪怕是八歧大蛇這種肉體,對於靈魂來說,也是一種負擔。

將靈魂禁錮在肉體之中,只能被血肉那無法規避的本能漸漸蠶食。

唯有脫離了肉體的束縛,靈魂才能達到不朽!”

斷的眼中毫無感情的波動,話語間卻帶着高高在上的漠視和對食物的無情:

“你也不過如此罷了,作爲創造出我的報答。

我將最後吞噬你,讓你在死前見證這世間的真理吧。”

他的話語彷彿帶着某種力量,瘋狂體大蛇丸頭顱絕望地被吸向斷的方向。

面容已經異化成半個蛇類的他大喊着:

“等等!我願意臣服於你,請保留我的意識吧!”

斷的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看着大蛇丸本體:

“看,哪怕是捨棄掉無謂的情感,刻在本能和基因中的愚蠢依然存在。

水中的魚也許需要相濡以沫,但是登上陸地之後,所謂的同伴不過是爭奪食物的敵人罷了。”

他一口吞下了滿臉不甘的瘋狂體大蛇丸,然後不屑地笑着說:

“哪怕是曾經身爲人時,心底最重要的綱手,我都可以吞噬。

你又算什麼呢?不過也是食物罷了。

這世間的真理,這永恆的生命,有我一個來掌握就夠了。”

“這就是,斑所說的怪物嗎?

靈魂一途走到極致原來是這樣……”

大蛇丸本體喃喃自語着,斷頭顱下的蛇身已經盤旋在他周圍,將他的頭顱牢牢捆住,然後張開了嘴:

“放心,我會暫時用你的身體,去真正的世界,再次實現不朽的……”

空間忽然發生了劇烈的震動,地面上的蛇類似乎察覺了什麼,驚恐地四散逃離着。

一個身影出現在八岐大蛇的上空,半龍化的身體衝向斷的頭顱,猙獰的爪子死死抓住他的蛇頸,金黃色的雙瞳中露出滿意的神色:

“言靈.君焰!”

熾熱的高溫火焰瞬間點燃了八歧大蛇的身軀,斷和大蛇丸的頭顱在火焰中死死掙扎着……

許久過後,八歧大蛇身體上的火焰漸漸熄滅,碩果僅存的大蛇丸頭顱微微睜開了雙目,一個從未見過的怪人正俯視着他:

“據說,人被剝奪了一切後,纔會真正瞭解自己。”

他的身旁,七顆頭顱羅成一個京觀的形狀。

“我在想,你有多瞭解自己呢?

在月讀世界裡,親人、愛人、朋友的生命一一離去……

你原本追逐了一生的真理,哪怕獻祭了這一切,最終也會將你吞沒。”

他金色的雙瞳頗有興趣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大蛇丸:

“大蛇丸。曾經備受尊敬的木葉三忍之一,現在聲名狼藉的叛忍。

謀殺、掠奪、叛國、反人類。

被囚禁瞭如此之久後,得知了所謂永生的真相之後。”

他憑空拿出一個杯子,杯子中盛滿了赤金色的鮮血,遞向大蛇丸。

“喝下它,從今天起,你自由了!”

大蛇丸看着眼前的杯子,周圍地面上的無數蛇類也聚向此處,它們的瞳孔中露出貪婪的目光……

無數聲音在大蛇丸耳旁響起:

“喝了它!”

他卻冷靜地看着這個怪人: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這一切!

新的力量已經降臨這個世界,你有幸成爲這一切的見證者。

黑王會因循着他的血脈找到這裡,征服這裡。

而你,必須效忠我們的新王!

成爲他的劍,成爲他的盾!”

“這麼有趣嗎?”

大蛇丸張開嘴,一口飲下那沸騰的鮮血,然後滿意地舔了舔嘴脣。

“這……!”

他的雙眼忽然凸出,巨大的蛇身翻滾扭動起來。

“啊!啊!”

整個空間開始劇烈地震動着,空間的上方忽然出現了雷鳴聲,數道閃電打向大蛇丸的頭顱。

地面上,數以萬計的大小蛇類瘋狂地攀上了八歧大蛇的身軀……

閃電過後,整個空間似乎活了過來,上方閃電的痕跡,地面上曾經的密佈的蛇類軀體,都化作一條條密集的血管集中在曾經的八歧大蛇周圍。

血管密佈的中央,一個繭一樣的組織規律地抖動着。

一雙手從內部撕開了繭的肉壁!

現實中,曾經屬於宇智波斑的地下密室中,大蛇丸猛然睜開了雙眼。

原本就異於常人的豎瞳此刻和0517一樣呈金黃色。

他的手被人緊緊握着,藥師野乃宇激動地看着他……

不遠處,身穿着藍色長袍的“斑”背對着兩人。

他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白王,恭喜你重獲新生,你自由了,也再沒有自由了。

黑王的血脈將伴你同行。

如果你生出背叛我的心思,你的身體,將是伴隨你一生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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