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宇智波一族在木葉四十八年10月10日那個夜晚經歷了什麼,只是之後南賀神社進行了一次翻修,宇智波族內兩戶人家低調地舉辦了葬禮。
10月11日的凌晨,木葉村郊外,四代目波風水門和他曾經的部下宇智波帶土正在告別。
水門靜靜看着這個已經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再一次努力挽留:
“真的決定了嗎,帶土?
我可以恢復你的身份,讓你重新回到原有的生活中……”
帶土搖了搖頭,堅定地看着自己的老師:
“現在還不是時候啊,老師。”
他手中拿出一個鏽跡斑斑的木葉護額,低頭看着:
“我答應過那個人,要報答他救我的恩情,還有……
教導我!”
“宇智波斑嗎?”
帶土點點頭,略帶愧疚地說:
“抱歉啊,老師,我可能要走上另一條道路了……
當上火影的夢想啊,既然老師您已經實現了!”
水門笑着看向帶土:
“怎麼,沒興趣接我的班了嗎?
你可是我心目中很好的繼承者啊。”
帶土大笑着摸摸頭:
“三代目爺爺都當了二十多年的火影,您怎麼也不能輸給他吧!
到您退休的時候啊,恐怕就是下一代年輕人的時代了。”
帶土一臉期待地看着水門:
“教導好鳴人吧,他會是個了不起的忍者。
至於我……”
帶土轉過身離開,他的身影和遠處的黑暗融爲一體。
阿飛緩緩化作面具將他的臉遮住,斑的聲音傳來:
“我願意行走在黑暗之中,以我的方式,守護我所珍視的光明。”
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側着頭淡淡看了水門一樣:
“小心志村團藏和大蛇丸……
如果您下不了手,那麼他們,就交給我吧。”
同一時間,木葉村的孤兒院內,整個建築內只有院長辦公室的燈光昏黃地亮着。
辦公室內,志村團藏鳩佔鵲巢地坐在辦公桌前,他的兩名部下站在他的身後。
團藏用僅存的一隻眼睛撇着站在對面的藥師野乃宇。
“考慮的如何了?
我可是沒有過多的時間等你啊。”
野乃宇面色平靜地看着團藏:
“我可以接受之前的要求,繼續掌管根部的情報處。”
團藏嘴角泛起一絲輕蔑的微笑,他用左手拿起辦公桌上一本孤兒院的賬目翻開:
“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什麼吧。
之前我之所以同意你一點點脫離情報處的工作……
一是因爲戰爭漸漸平息了,沒有那麼多來自戰場的瑣碎情報需要梳理。
但更重要的是,我不會對一個對你這個根部沒有了認同感的人給予一絲信任了啊。”
團藏輕聲嘆了口氣: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日斬的運氣啊,他的兩個弟子繼承了他不同方面的才能和理念。
而你,野乃宇……”
他深深看着這個自己曾經非常欣賞,想收爲弟子的人。
“你身爲忍者的才能不足,我可以容忍,畢竟天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你的頭腦靈活、心思縝密、臨危不亂,完全可以成爲根部的大腦。”
團藏站起身,冷笑着繼續說:
“但你那可笑的同情心和博愛,卻是無法容忍的!
我爲了磨去你裹在外表的這層虛僞的善良的外衣,讓你在十年間行走於諸國之間,去見證這個世界的真實,你應該看清了吧!
在這個紛爭不斷的世界中生存,國也好,村也好,人也好,皆是強則強,弱則亡!
強盛的國家和村子纔有未來,纔有資格繼續留在場上繼續廝殺直至誕生出最強者!
失敗者和弱者的哭泣沒有絲毫意義,沒有強者會去關注弱國的平民是生活得如何悽慘,因爲我們根本沒時間去揮灑虛僞的眼淚!”
野乃宇默默聽着,看向團藏的眼神中漸漸充滿了憐憫:
“正是因爲這個世界上手握權柄的人大多都懷着和您相似的想法,戰爭才永遠不會平息吧……
老師,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您吧。
您也好,我也好,我們從出生起就生活在這樣的時代中,您就不覺得可悲嗎?
從被發現能夠提煉查克拉開始,就學習如何用這種力量來殺人。
之後,爲了更好地殺人,學習更加陰暗的謀略,以欺詐的手段獲得情報。
我這一雙手。”
她伸出雙手低頭看着:
“這二十多年中用醫療忍術救了不少人……”
她面色不忍,雙手微微顫抖着:
“但死於這雙手,和我的詭計之下的人,更多啊。
他們之中,有人確實該死,可也不乏無辜者啊……
抱歉啊老師,這種行走在陰影中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
我只是想,在以後的生命中,能盡我所能地幫助這些在戰爭中失去家庭的孩子們啊!”
團藏坐在桌前左手拄着臉,聽到這,他冷哼一聲:
“看來你還是不清楚啊。
你難道還天真地覺得自己有資格跟我談判嗎?”
說着,他點了點桌子上的賬簿:
“這個月孤兒院的預算又超支了吧。
沒有了木葉的財政支持,你的孤兒院還能支撐多久呢?”
野乃宇認真地看着團藏:
“預算支出是因爲火之國越來越多的戰爭孤兒被送來這裡。
我已經向四代目大人提出了書面申請,相信他會支持我的理念……”
話沒說完,她就看到團藏從懷裡拿出一沓文件。
“是這個吧?
抱歉啊,它在被波風水門批閱之前就被送到了我的手上。”
團藏手中微微發力,風屬性的查克拉將文件撕裂成紙屑。
“相信我,即便你親自去找波風水門,即便那個軟弱的小鬼同意了。
你的撥款期限也會被的擱置,即便撥款到了……
身處村子外圍的孤兒院,發生一兩起盜竊案不奇怪吧。
你應該清楚的吧,野乃宇。
在木葉村,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的孤兒院經營不下去!”
他瞪着野乃宇一字一句地說道:
“還記得你加入根部時的誓言吧。
所謂“根”之人,沒有名字,亦無感情!
沒有過去,亦無未來!
想要背叛我,脫離根部?!
是誰給你的勇氣和自信?
你覺得我會讓一個掌握瞭如此之多機密的人脫離我的掌控嗎?”
野乃宇憤怒地看着團藏:
“那你爲什麼還……”
團藏眼中露出笑意:
“因爲這個孤兒院啊,戰爭之後收攏大量孤兒是木葉的傳統了。
根部也需要補充新鮮的血液,你還真是貼心啊,在我想不到辦法插上一腳的時候……
竟然給了我這樣一個意外的驚喜,這樣吧。
從明天開始,每個月,你提供給根部六個孩子,其中一半是有資質成爲忍者的。
這樣的話,孤兒院的開支從此之後絕對不會發生問題,你也可以安心地去土之國進行情報蒐集的任務,怎麼樣?”
“你要沒有成爲忍者資質的孩子幹什麼,難道你?!”
野乃宇憤怒而驚訝地看着團藏。
“猜到了嗎?沒錯啊,實驗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需要材料。”
野乃宇默默打開門,指着門外:
“滾出這裡,這個地方不歡迎你們。”
團藏揮手阻止了身後憤怒的部下,三人走向門外:
“不要怪我沒提醒過你,如果你敢透露我的計劃……
這裡的孤兒,一個都活不下去。”
野乃宇無助地看着窗外三人離去的背影,她攥緊拳頭,披上外套轉身也離開了孤兒院。
深夜中,木葉村的一處隱秘的地下實驗室中。
“啊!好疼……誰來救救我!”
“閉嘴!廢物,你們巖忍果然都是一羣懦夫!”
“說這些風涼話……你被注射了那種東西之後……啊!
試試這種感覺……看你還能……這麼說嗎?!”
一個霧忍和一個巖忍跪在地上,他們的雙臂被固定在牆上的鐐銬中。
巖忍的身體上有幾處猙獰的傷痕,裡面被放入了白色的生物組織。
白色組織在他的血肉中蠕動着,這個原本高大健碩的男子現在已經形容枯槁。
一旁的霧忍嘴上雖然在逞強,看着巖忍的慘狀,也是一副兔死狐悲的悽然表情。
房間的門打開了,兩人像見了鬼一樣身體向後蹭着,緊緊貼着牆。
身材瘦削的大蛇丸走了進來,手中捏着一個培養皿和一本實驗記錄。
他先是興致勃勃地走到巖忍身前,仔細觀察了一下後失望地嘆了口氣,在實驗記錄上寫着:
“第十三號實驗體,植入樣本後第四天。
實驗體持續衰弱,樣本無明顯增殖跡象。”
他擡起頭若有所思地想了幾秒,繼續寫到:
“上忍級別的實驗體看來依舊無法承受樣本的副作用。”
“……你……你這個惡魔,你殺了我吧!”
“是啊,你們木葉的忍者,做出這種事情,難道不怕被發現嗎?!”
大蛇丸笑了笑,手中揚起查克拉手術刀看着霧忍:
“不錯,看來還挺有活力的,希望你能夠多撐幾天。”
“啊!啊!”
查克拉手術刀在霧忍身上留下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培養皿中的白色樣本被一點點分散注入其中。
忙完這一切,大蛇丸不理身後兩人的咒罵,施施然走出牢房,門隨後死死關上了。
通道上一處燈閃了幾下,大蛇丸瞥了一眼,走向實驗室的出入口。
實驗室的正上方,藥師野乃宇站在路燈下抱着雙臂。
不一會,大蛇丸特有的嘶啞嗓音從她身後傳來: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團藏有什麼事情還要讓你親自來一趟?”
野乃宇轉過頭,深深看着大蛇丸:
“你和團藏的實驗已經到了……
到了需要拿孩子當實驗材料的地步了嗎?!”
大蛇丸頗爲意外地看着她:
“認識這麼久了,這還是你第一次有膽量向我發火啊……
怎麼,這就是閣下的底線了嗎?”
野乃宇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之前你在桔梗山,將手伸向敵國忍者的時候,我就寫信勸過你吧!
我當時就預感會有這一天……
你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說着,她忍不住揮手打向他的臉。
大蛇丸擡手抓住她的手腕,冷冷地看着她:
“醒醒吧,我們早就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你和我了。
對吧,巫女閣下。”
——————————回憶殺!——————————————————————————
木葉十八年,木葉村的慰靈碑公園中。
猿飛日斬帶着大蛇丸,爲大蛇丸的父母舉行着只有兩個人蔘加的葬禮。
日斬看着眼神空洞的弟子,嘆了口氣說:
“大蛇丸啊,你的父母都是暗部的精英忍者,他們是爲了木葉犧牲的……”
“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是嗎?”
大蛇丸看着自己手中從父母墓碑前撿起的透明蛇蛻。
“這是白蛇的蛇蛻,象徵着幸運和重生。
也許你的父母已經轉世投胎了,在未來的某一天,等待着和你團聚吧。”
大蛇丸仰起頭,老師微笑着說出的話被他牢牢記住。
“爸爸……爸爸!”
不遠處傳來的哭聲將兩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一個看上去才三四歲大的小姑娘跪在墓碑前哭泣着。
日斬臉上的微笑散去了,他和大蛇丸走了過去,指着墓碑說:
“這是藥師一族的孩子,她的父親也在這場戰鬥中犧牲了。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摸了摸哭腫的眼睛,擡頭看着這個大叔,有點怕生的說:
“……野乃宇”
“你的母親呢?”
年幼的野乃宇眼圈再次紅了,指着墓碑……
那是這對夫婦的合葬墓。
一隻手伸向野乃宇的眼前,手掌上是一團透明的蛇蛻。
野乃宇擡起頭,長相清秀皮膚白皙的少年笑着對她說:
“別哭了,這個,送給你。
這會給你帶來幸運哦。”
“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呢?”
少年溫柔地蹲下身,看着小女孩說:
“我叫大蛇丸,我跟你一樣,爸爸和媽媽去了遠方……
不過啊,我相信老師說的話,總有一天我們會重逢的。”
“大蛇丸哥哥,你說,以後,會不會有一天。
不會再有像我們一樣,與父母分開那麼久的孩子了呢?”
————————————回憶殺二段————————————————
木葉三十一年,雨之國一箇中型的城鎮中。
藥師野乃宇已經加入了根部,這時的她潛伏在雨之國爲前線提供着情報。
她沉默地走在街道上,爆發在雨之國的戰爭讓無數人流離失所,這個城鎮暫時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數量衆多的難民涌入城鎮,街道上隨處可見衣衫襤褸面色饑荒的孩子。
她走到一個小巷深處停下,不一會幾個孩子圍在她的身旁。
一個小女孩帶着渴望的神眼看着野乃宇:
“姐姐,你讓我們打聽的事情,我們都弄清楚了!”
野乃宇蹲下身,從揹包中拿出許多的食物,她向後面的怯懦孩子們招招手。
“不要怕,都過來,一起吃吧。”
“真的嗎?……不會像那天那個店老闆一樣是陷阱吧?”
“是啊,太郎被他抓住給打死了……”
爲首的那個小女孩憤怒地扭過頭看着這羣孩子:
“姐姐纔不是那樣的人!”
說着,她將手裡剛得到的飯糰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嚥下。
孩子們終究抵擋不住食物的誘惑,紛紛走上前去。
這時,小巷的入口處爬來一個身體似乎有殘疾的孩子。
“可以……可以給我一點嗎?”
野乃宇微微皺了下眉頭,小女孩卻衝她說:
“這是新來的果夫,昨天偷東西被打斷了腿……”
野乃宇嘆了口氣,從包裡拿出繃帶:
“你們幾個,把他擡過來吧,小心他的腿……”
幾個孩子互相看了看,在小女孩的帶領下,紛紛走過去。
“哎,果夫,你嘴角怎麼有飯粒啊?”
野乃宇聽到這句話,默默掏出了袖子中的苦無。
“你衣服上這張紙好奇怪啊,這些字奇奇怪怪的……”
她瞪大了雙眼,向着幾個孩子跑去,大喊道:
“快回來!”
她身體忽然被一隻手死死攔住向後一按。
留着長髮身材瘦高的木葉忍者擋在她身前結印:
“土遁.土流壁。”
劇烈的爆炸被巖壁擋住,污血和殘肢從縫隙處飛了過來。
野乃宇跪在地上,看着眼前一隻還抓着飯糰的小手……
“啊!!”
———————————————————————————————————————
“爲什麼?!爲什麼!
當年你本來可以救下一兩個孩子的!
你竟然選擇了見死不救!
今天,你竟然將手伸向了這些孩子?!”
野乃宇死死盯着大蛇丸,她甩開了他的手。
“你忘了我們的童年了嗎?
你當年也是孤兒啊!
你爲什麼變成今天這副樣子了啊!”
“哈哈,哈哈!”
大蛇丸沙啞的笑聲此刻是如此的刺耳,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冰冷。
“救下他們?
有意義嗎?讓他們繼續掙扎着在那地獄一樣的地方苟活下去嗎?
再者說,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呢?”
“啪”
他甩起手毫無風度地一巴掌扣在野乃宇的臉上。
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中,他抱着雙手緩緩說道:
“你當年的所作所爲,和那些忍者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們利用那些孩子來殺死你,你不也一樣利用那些孩子獲取情報?
哦,不對!”
他點點頭,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繼續說:
“你比他們更加殘忍!
你給了那些孩子食物和希望,讓他們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
這一點,你也好,自來也也好,你們這些自詡善良的人,根本沒有看透這個世界。
一時的幫助根本毫無意義,離開你,那些孩子根本活不過一週!
正如現在,等你被團藏逼迫着離開木葉重新回到你的戰場後……
你那個孤兒院裡的孩子們一樣要回歸到他們原本的命運中。
這個世界太大了,我們根本無力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他仰起頭,微眯着雙眼繼續說:
“只有有才華的孩子,纔有資格得到我的幫助!
醒醒吧,野乃宇。”
大蛇丸轉過身,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實驗室。
“自從查克拉這股力量被人掌握之後,這個世界就把人分爲兩部分。
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能夠提煉查克拉的我們,早已不再是那些凡夫俗子的同類了。
你會爲一隻猴子的死去而悲哀嗎?
儘管那隻猴子長得比較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