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卻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病牀上,眉眼閉着,一動不動。
程詩童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她拎着婚紗的裙襬走上前去,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他的掌心還有餘熱,他的體溫還未散去。
他這麼安靜地躺着,臉色安詳,彷彿只是陷入沉睡中去一般。
程詩童握着他的手,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下來,她哭着喊着:“顧寧書,你醒醒啊,白天的時候一切不是都還好好的嗎,我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明天我給你帶你最喜歡吃的巧克力蛋糕來麼,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你醒醒啊……”
顧寧書的爸爸和媽媽,站在病房的門口,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忍不住地也哭了出來。
站在病房裡的那幾個醫生,聽着程詩童一聲聲地喊着顧寧書的名字,一個個的,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程小姐,請節哀……”爲首的那個醫生戴着口罩,紅着眼眶,聲音低低地朝着她道。
程詩童腿一軟,一下子坐在病牀旁邊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地握着顧寧書的手,只感覺他的手心在慢慢地變涼。
她就這麼一直坐着,眼淚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不停地落下來。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又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
期間似乎有主管醫師拿了一份醫學死亡證明書過來,讓顧寧書的父母簽了字,後來醫院的太平間便來了兩個人,推着一輛冰冷的手推車進了病房。
那兩個人在看到程詩童還握着顧寧書手的一瞬間,微微怔了一下,然後走上前去,很抱歉地告訴她,按照醫院的死亡病人處理流程,他們必須將屍體送去太平間。
程詩童似乎是聽懂了,又似乎沒有聽懂,只是乖乖地放開了顧寧書的手。
那兩個人擡着顧寧書,將他放上手推車,然後用白色的布蓋住他的身體的那一瞬間。
程詩童如同從夢中驚醒一般,整個人撲在手推車,哭着道:“你們別碰他,他只是睡着了,也許過一會兒就醒了。”
“這位小姐……”其中的一個人很是爲難地看着程詩童,低低地開口道:“他已經去了……您……節哀吧……”
“是啊,請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好麼??”另一個人也很爲難地看着她。
在醫院工作,早已經見慣了生離死別,即便是再悲慟的情緒,隨着時間的過去,終會有平復下來的時候。
程詩童死死地抱着顧寧書,哭得稀里嘩啦的,說什麼也不肯鬆手。
顧寧書的爸爸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程詩童的肩膀,聲音沙啞道:“童童……寧書他……已經不在了……”
“他在,他就在這兒!!”從程詩童眼睛裡落下來的眼淚,掉落在那塊白布上,暈染出一朵朵深色的花朵。
顧寧書的爸爸嘆息了一聲,眼淚也是抑制不住地往外流:“童童,顧寧書他真的去了……”
程詩童早已經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