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顧寧書的父母幫程詩童在醫院附近找了一家賓館住下來。
夜深人靜,她一個人躺在賓館的牀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卻怎麼也睡不着。
這不過短短24小時,她的人生似乎就天翻地覆了。
她和顧澄寂,顧澄寂和顧寧書,顧寧書和她……
他們三個人彷彿被一團亂糟糟的線綁在了一起,想要彼此分離,卻總還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知道明天……顧寧書能不能醒過來……
程詩童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想到顧寧書一個人躺在重症監護病房那冷冰冰的牀上,便心裡一陣陣的難受。
她就這麼想着想着,不知不覺地便睡着了。
第二天,陽光晴好。
北京的冬天雖然也很冷,但畢竟不同於江蘇那種溼冷溼冷的感覺,程詩童起了個大早,在賓館裡隨便吃了一點自助早餐,便急匆匆地朝着醫院跑過去了。
冷冽的空氣隨着她的跑動,不斷地從鼻腔灌入肺中,程詩童跑了幾步之後,便忍不住停了下來,猛烈的咳嗽了一會兒,又繼續往前跑。
快要到重症監護病房的時候,顧寧書的爸爸打電話給她,說是顧寧書已經轉到普通病房去了,然後又告訴了她普通病房的所在地。
程詩童立刻轉身,又朝着普通病房所在的大樓奔了過去。
她進病房的時候,顧寧書還沒醒,顧寧書的爸爸跟媽媽就坐在他的病牀旁邊,一邊抹眼淚一邊看着他。
“叔叔,阿姨……”程詩童站在病房門口,輕輕地開口喊了他們一聲。
“啊,童童,你來了啊……”顧寧書的媽媽趕緊伸手抹了一把眼睛,轉過頭來,勉強笑着朝着她道:“你叔叔早上已經被我罵過了,你這纔剛剛回去,他就打了電話把你又叫過來,害得你也跟着我們提心吊膽的……”
“沒事兒。”程詩童朝着她笑了笑,輕聲道:“阿姨,我給你跟叔叔帶了一些早飯過來,你們倆吃點吧。”
“哎,好孩子,謝謝你了。”顧寧書爸爸看着程詩童,連連點頭,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袋子,拉着顧寧書媽媽的手,去病房外面的走廊吃了。
程詩童拖了一把椅子,坐在顧寧書身邊,看着他依然一臉蒼白的模樣,忍不住地又溼了眼眶。
怎麼回事……
最近真是越來越愛哭了……
程詩童伸手,偷偷擦去眼角的淚水,看着躺在病牀上的顧寧書,小聲道:“顧寧書,你要趕緊好起來啊,這兩天,我爲你流得淚,等你好起來以後,我是要加倍討還回來的!!嗯……對,我就是一個這麼小氣的人,怎麼樣,不服的話,你起來打我啊……”
程詩童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地擦眼睛。
躺在病牀上的顧寧書,那雙緊緊閉着的眼睛,似乎眨了眨,然後緩緩地睜開了。
他的目光落在坐在自己牀邊的那個身影上,淡薄的脣瓣微微動了動,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程詩童還在不停地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