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三點的時候，顧澄寂的手機鬧鐘響了。
他睜開眼睛，伸手拿過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然後接着手機屏幕微弱的光芒，看了一眼身邊的程詩童。
她基本上還是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勢，只是腦袋從他的脖頸間挪到了他的胸口。
她那麼瘦瘦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他的懷裡，就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嬰兒一樣，讓人忍不住地想要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顧澄寂笑了笑，伸手摸摸她柔順的長髮，正準備起身看一下外面的天氣時，突然發現他們兩個人的手還緊緊地牽在一起。
他的手指和她的手指交叉握着，彷彿這樣的姿勢已經保持了千百年一般。
顧澄寂有些微微的詫異。
他知道人睡着以後，四肢會漸漸地放鬆下來，這也是爲什麼，原本一個人睡着之前手裡緊握的東西，在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可能就不在手裡的原因。
然而他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的手，竟然沒有鬆開。
他就這麼微怔了幾秒之後，心中突然升騰起一股溫暖的感覺來。
這種感覺是在過去的二十幾年中，從來沒有人給予過的。
他就這麼靜靜地握着她的手，又握了幾分鐘之後，終於半坐起身來，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然後放回被子裡。
窗戶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
三點多的時候，天空一絲光亮都沒有，周圍也沒有燈光，烏漆漆的夜空中，連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顧澄寂打開窗戶，伸手探到外面。
外面的空氣又冷又潮溼，昨天傍晚的那場雨大概是一直下到了夜裡才停的。
這種情況下，山上的路肯定又溼又滑，極其難走。
顧澄寂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大概今天是不能去爬山看日出了。
關上窗戶，他重新走回牀前，然後掀了被子，躺回程詩童的身邊。
大概是剛纔在窗戶口沾染了一些冰冷的空氣，他鑽進被子的那一瞬間，程詩童在睡夢中皺了皺眉頭，然後一雙胳膊便直接環上了他的腰。
她身上的溫暖，一下子便趕走了那些寒冷，顧澄寂低頭看着她純潔無暇的睡顏，手指輕輕地劃過她粉嫩的臉頰，聲音低沉道：“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肯打開自己的心扉，接受我呢……”
夜色，在一片寂靜中持續蔓延。
因爲昨天晚上睡得比較早，所以向來喜歡賴牀到九、十點鐘的程詩童，竟然在早上六點多的時候就醒了。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已經是一片大亮了。
這一覺她睡得特別安穩，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夢境，也沒有突然的驚醒，她只是沉沉地睡着，在睡夢中依偎着一個溫暖的暖爐。
呃……說起暖爐……
程詩童看着眼前某人結實的胸膛，有些微微地發愣。
這是……啥情況？？
難道她昨天晚上就是靠在顧澄寂的懷裡睡着的麼？？
她伸手想要揉一揉自己的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和他的手還在十指相扣地交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