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睡姿跟先前依靠着牆壁坐着的時候沒什麼不同,一樣的安靜柔順,半天了仍舊動都不動一下,也沒看到胸腹有什麼起伏是不是有在呼吸。
唯一有差的,只是那雙純粹的黑眸,此刻是閉着的而已。
搬了張椅子,幸村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撐着個腦袋對她發呆。
女孩整張臉都慘白慘白的,彷彿隨時會消逝的脆弱。上身的兩處大傷被白色的繃帶乾淨漂亮地纏繞着。美惠子姐姐【助手小姐】還很細心的爲她套了件寬大的白色襯衣,看樣子,是她自己的,因爲那是一件有些大的女士襯衣。
在今天以前,幸村從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人。
身體受到那樣的傷害,居然能夠連吭都不吭一聲,甚至連動都不動一下,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像個屍體一樣無聲無息的嚇人。
說她不痛,沒有感覺?這種事也不可能。她後面都痛暈過去了,所以他才能把她帶回來。
說傷口不深,只是看着嚇人?這也不可能。川島大叔說了,這個身體簡直是跳進了巨大的水果榨汁機被狠狠炸了一圈再爬出來讓人拿刀砍啊……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長長的頭髮黑的深邃,看着質量該很好,髮梢卻分叉的厲害,一看就知道從沒有好好保養過。還有那雙眼睛,黑的已經不能再黑了。不是顏色,而是一種感覺,好像連光明都能吸收化爲虛無的眼睛……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輕搖着頭,小小的少年無奈的看了眼時間。這都二十分鐘了,川島大叔不是說馬上就醒了嗎?
站起身,幸村走近她,盯着她將近二十分鐘,女孩的姿勢仍舊跟剛纔一樣,安靜而柔順。
伸出手,幸村將她額前有些凌亂的黑髮散開,露出她整張精緻的小臉。看着有些瘦弱,拿手去捏一下,還真捏不出多少肉。真是太瘦了。
仔細的探查了下她的體溫,幸村微微擰眉,“怎麼還是燙的?在這樣下去會燒壞腦子的!”
從川島大叔留下的藥裡找出退燒藥,仔細看下說明。他把藥丸碾碎,在用溫開水稀釋開來。畢竟人還暈着呢,用藥丸子怎麼讓她吞嚥下去而不噎着是個技術活,而幸村沒有那個技術。
但是端着藥水站到牀邊,幸村又犯愁了。
怎麼喂呢?總不能還真的跟電視上演的一樣,嘴對嘴的餵過去吧?
偏頭看着女孩沒什麼血色的脣瓣,他嚥了咽口水,還是算了吧!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在翻箱倒櫃找了半天后,還是讓他找到了個奶嘴。
——雖然那已經弄好的藥,都涼掉不能喝了,但有奶嘴大不了再泡上一包嘛,反正川島大叔那裡有的是藥,不怕沒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