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楚銘這邊,進展也並不順利。
他帶着祖才踏入囚禁魔修的地界,周圍呼拉拉用處數千高階魂修。
如此陣仗,可見對方早有防備。
他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身邊瘦弱的小孩,心底嘆了口氣。
祖恐怕是對方爲了對付他,專門拋出的一枚棋子,倘若他無動於衷,死得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孩,倘若他出手,恰好掉進對方設下的陷阱,真是個無本的好買賣。
對方既然知道用祖來引他出來,可見應該是早就知曉了他和溪溪姐的身份,那麼對方定然不會只針對他,溪溪姐那邊恐怕也不順利。
他心中有些煩躁,恨不得立馬跑回去看看溪溪姐,只有她安然無恙,他才能放心。
“姓楚的,乖乖束手就擒,否則我就拿你的同夥兒開刀!”英將軍站在防護大陣中,隨手提過一名魔修,衝他笑得得意。
“阿孃!”祖在見到那魔修時,忽然尖叫出聲,撲騰着便要向大陣的方向撲去。
原來被英將軍提在手中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母親。
那魔修和祖有着極爲相似的外貌,此時虛弱得厲害,如一隻小雞般被對方擰在了手中,沒有半分還手之力。
楚銘眼疾手快,一把制住衝動的祖,以眼神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大哥哥,我求求你,你救救我的母親,她不能死!”祖一見對方的魂刃架在了自己母親的脖子上,瞬間淚如雨下,也不掙扎了,轉身噗通一聲,跪在了楚銘跟前,不停以頭搶地,痛哭懇求。
楚銘心中極是不耐煩,他所有的耐心都給了玉溪,對於其他人,對不起,已經沒有了。
現在的形勢明顯對己方不利,身邊這孩子偏偏還要添亂,他這番作爲,落在對方眼中,只會讓對方明白手中人質的重要性,除了增加他母親的危險程度,完全無濟於事。
可對方只是個一心爲母的孩子,這樣的情況下,他也無法強求他能做到冷靜理智。
“呵呵,你們這些低賤骯髒的魔物,也不看看這是哪裡,就這麼闖進我雲錦國,今日本將軍便叫你們有來無回!想要救她,就拿你自己的命來換!”英將軍威脅完,手中的魂刃毫不猶豫得深入了半分,鮮血如泉.涌,看得祖目眥欲裂。
他趴伏在地,期待得仰頭看向楚銘,希望他能答應對方的要求。
可楚銘俊美的臉上卻是一片淡漠,眼底更是冰冷沒有半分波瀾,那默然的姿態刺得祖雙眼通紅,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翻涌。
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是冷血的畜生,嘴上說得好聽,他的父親與他有恩,可現在呢,他的母親有難,他卻毫不在意。
他好恨,恨他給了他希望,又讓他陷入更大的絕望,倘若他沒有救他,他如約身死,他的母親起碼還能活下來。
楚銘並不知道他難得的一點善念救回的孩子,心中對他已經滋生了滔天的恨意。
在對方罵出難聽得詞眼時,楚銘的眼眸倏然轉冷,一股可怕的威壓自他身上擴散而出,這一刻,哪怕隔着陣法結界,衆人也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恐懼,
“不過魔界最低階的魔修,竟想本尊以命相抵,本尊該說是你們蠢還是說你們太天真呢!”
他脣角牽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閒庭信步般,只是輕輕一擡腳,人已經到了陣法前,幾乎是他跨過去的瞬間,整個陣法在他手下瞬間崩碎。
他的雙瞳在那一刻忽然變得幽暗漆黑,如同兩個黑洞,洶涌的魔氣自他身上翻騰而出,頃刻間籠罩了整個囚魔窟。
淒厲的慘嚎聲在翻騰的魔霧中此起彼伏,楚銘冷冷掃過全場,在確定此處埋伏得所有云家護衛都悉數葬送在了魔霧中時,方纔收回魔氣。
“阿孃!”魔氣撤去,四周的情況一覽無餘,祖一眼便看到了捂着脖子,嚇得癱軟在地的母親,他驚喜得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她,喜極而泣。
“阿孃,你沒事,太好了!”他又哭又笑。
而原來還滿是侍衛的地方,此刻卻空空如也,這些人彷彿憑空蒸發了般,半絲痕跡都未留下。
而衆魔修還呆愣愣縮在一起,不知所措。
楚銘見此情景,不耐得皺了皺眉。
這些魔修顯然被囚籠磨滅了血性和勇氣,自由的門敞開了竟然還呆在原地,莫非還想他扛他們離開不成。
“本尊只能給你們一個生的機會,是死是活全看你們自己!”他說完,轉身便向玉溪的方向而去。
“阿祖,阿孃還以爲再也看不見你了呢!”女人見到完好無損的兒子,欣喜不已,伸手在他亂蓬蓬的頭上摩挲起來,滿眼慈愛。
忽然,她動作一頓,眼眸倏然瞪大,聲音也戛然而止。
祖緊緊抱着她的腰,察覺到她的異常,擡頭看去,便見她胸口的位置空空如也,碩大的洞清晰得透出了她身後的景物。
“阿孃!”他驚恐得瞪大了眸子,聲音淒厲而絕望。
在她母親身後,一名魔修嘴角噙着詭笑,手中正握着他母親的心臟,他五指倏然收攏,那心臟瞬間被捏碎,一同被捏碎得還有祖僅存的理智。
那魔修殺了他母親後,迅速退入人羣,消失不見。
祖雙目無神,茫然得跌坐在地,腦子裡嗡嗡響個不停,彷彿失了魂魄。
“那人明明可以救你們,只要他帶着你們,你的母親就不會死,可他偏偏半路拋下了你們,任你們自生自滅,他根本無心救你們,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你母親的死全是因爲他……”
有一道悉悉索索得聲音在他耳邊不停唸叨着,他絕望無神的眼因爲這細碎的唸叨緩緩回神,隨即,他的眼中滿是猙獰的恨意。
“違背承諾,傷害你們的人,就該受到懲罰,拿着這個,去爲你的母親報仇雪恨吧,我的孩子!”他渾渾噩噩中,只覺手中被塞入一柄匕首。
他低頭看了眼匕首,平平無奇,可他卻猛地握緊,彷彿捏着敵人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