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心中有千萬般想法,依着現在雲若的身體狀況,還是沒有辦法付諸行動,她只好按捺住心底蠢蠢欲動的想法,耐心等待傷好的一天。
不過,傅雨鳶她絕對不會放過!
絕對不會!
雲若咬着牙,眸子裡面迸發出一種強烈的恨意!
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別人欠她的,一定要千萬倍的還回來!
手上,那種灼熱得幾乎要擊潰人神經的感覺又來了,一波一波強烈的衝擊着她脆弱的神經,雲若覺得難受萬分,不停的撓着,試圖緩解掉一些疼痛。
可是,那種難受得像萬隻螞蟻啃噬的感覺沒有停下來,反而愈演愈烈,像瘋狂生長的雜草一樣,往上竄着,幾乎要衝破肌膚而出。
雲若痛苦的揉着,卻怎麼也平息不了那種難受的感覺,不多久,她的額頭上就沁出了豆大的汗珠,身子不停的扭動着,身後的傷口也裂了開來,背後的疼痛,大腿處的難受,和手上灼熱的感覺,讓雲若放佛置身在人間地獄一樣。
她緊緊的咬着牙,不讓自己再去胡亂的撓難受的感覺,瘦弱的身體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終於在重重的煎熬中再也忍不住,昏了過去。
一昏,就足足昏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她是被一陣尖銳的疼痛給折磨醒的,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她伸出手想去揉惺忪的睡眼。
可是,手上異樣的觸感讓她覺得奇怪,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一看,不由得驚住了,原本雖然粗糙,但仍舊是完好的手上,如今潰爛不堪,鮮血淋漓,甚至有奶白色的膿混合着紅色的鮮血流了下來,看起來森森恐怖。
她怔愣了好久,盯着自己沒有一絲完好的手,眼角的淚控制不住的往下落,絳紫的嘴脣輕輕的哆嗦着,發不出一句話來。
“雲若,你的身體好些了嗎?”門外,一個嬌俏的聲音傳了過來,傅玉霜沒等雲若應聲就直接推開了門,像一隻歡樂的小鳥一樣,闖了進來,一溜煙的跑到了她的牀邊,就看見了她眼角不停落下的眼淚。
“你怎麼了?”傅玉霜臉上的笑容消息了,小心翼翼的問道。
雲若仰起頭,將淚水逼回去,勉強的揚起一絲微笑,“三小姐。”
“雲若,你到底怎麼了?”傅玉霜關切的問道,目光忽然落在那雙沒有一絲完好的手上,眼底浮上深深的震撼,顫抖的指着她的手,“到底怎麼回事?誰把你的手弄成這樣的?”
傅玉霜圓圓的小臉上佈滿了怒氣,衝着外面吼道:“翠兒,芳兒,你們給我進來!”
“三小姐。”兩個照顧雲若的丫頭推開門走了進來,恭敬的打招呼道。
“雲若的手怎麼回事?怎麼弄成這樣?你們是不是欺負她了?”傅玉霜臉色陰沉,指着雲若的血淋淋的手質問道。
“三小姐,奴婢沒有。”翠兒和芳兒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急切的否認道。
“沒有?那她的手怎麼會變成這樣?難不成是她自己弄成這樣的?”傅玉霜冷冷的哼了一聲,嘲諷的說道。
“三小姐,奴婢真的沒有。”翠兒和芳兒都要哭了,慌慌亂亂的辯解道。
“你們真是大膽,竟然······”傅玉霜氣得胸口起伏,“來人啊!”
“三小姐,不是她們。”雲若忽然出聲道。
傅玉霜的眼睛裡面出現了一絲疑惑,回過頭去看着臉上還掛着淚痕的雲若,只見她的臉上佈滿了哀慼,卻仍舊不失善良,輕輕的搖頭,“翠兒和芳兒姐姐照顧奴婢照顧得很好,不是她們,求三小姐不要爲難她們了。”
傅玉霜的臉色稍霽,語氣變得好了一些,“你們去給雲若找大夫來吧,快點。”
“是,三小姐。”翠兒和芳兒應了下來,退了出去。
傅玉霜的目光落在雲若的身上,心裡升起了一絲同情,這個丫鬟,怎麼遭受了這麼多的痛苦?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忍心去看她鮮血淋漓的手,輕聲的安撫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叫大哥來。”說完不敢去看雲若沾滿淚痕的小臉,頭也不回的走了。
雲若舉着袖子擦乾了眼淚,一字一頓的說道:“燕兒,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她不是傻子,從傅雨鳶的臉毀容,到她的手上鮮血淋漓,不難聯想到是她清洗的那些衣服有問題,而那些衣服,中間經手的,恨不得自己去死的,最可能的人選就是傅雨鳶的貼身大丫鬟,燕兒!
這招借刀殺人用的真的不錯,燕兒,真的是小看她了!
只是,她想不通,燕兒恨自己也就罷了,爲什麼要害的傅雨鳶毀容呢?
她輕輕的舉起自己的雙手,靜靜的凝視着沒有一絲完好的肌膚,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自己落到這個地方,到底經歷了多少磨難才能苦盡甘來?
心裡,那種難受得像刀割一樣的情緒又涌了上來,將她幾乎淹沒在這種難受的海洋裡,她不由得將自己的頭埋在枕頭間,任由淚水不停的滑落下來。
“若兒,若兒!”身子陡的一暖,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雲若將臉輕輕的蹭了蹭,將淚水擦掉,勉強的回過頭去看那張溫和而帶着關切的臉。
傅流煙俊美溫和的臉上此時佈滿的都是焦慮,急切的捧着她的臉,“到底怎麼了?玉霜說你出事了,你跟我說好嗎?”
傅流煙看到那雙通紅的眼睛,心底一陣陣的疼。
雲若沒有做聲,將自己的手舉起來,毫無掩飾的展現在傅流煙的面前。
傅流煙臉色大駭,“怎麼會這樣?”
他顫抖着伸出手去,想要觸摸那雙血淋淋的手,卻在快要碰到那雙手的時候,縮了回去。
“若兒!”
傅流煙的聲音裡面帶上了一絲顫抖,靜靜的看着雲若,忽然,默不作聲的撕下自己身上華貴的衣袍。小心翼翼的將她鮮血淋淋的手給包了起來。
“你等着!那些欺負你的人,我不會放過的!”傅流煙說完,邁着大大的步子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轉過身來,輕聲的說道:“你好好養傷,誰敢欺負你,我殺了誰!”
雲若看着那個箭步流星遠去的背影,笑了,心底卻是一片荒蕪。
胸臆間的恨不受控制的涌了上來,折磨得她幾乎要發瘋。
她伸出包紮着白布的手,狠狠一揮,將牀邊上的杯子揮落到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