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非巧合(5000+) [ 返回 ] 手機
直到,尉遲隆裕放下手中的公文,擡起頭來,看向他們幾人。
“青組的人都撤回來吧。”
他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臉上的表情略一思索,便沉聲說道。
“是。”赤炎聞言,口中連忙應道,而後,目光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他臉上的表情,方纔十分謹慎的出言提議,“陛下,屬下覺得,您是不是在出徵之前,去看一看暮姑娘?”*
“嗯,你說的不錯,我是該去看看她。不過不是現在。”
他這話說到這裡,不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現在已經很晚了,要去的話,也是明日再去。
而就在此時,暮子妍的寢殿裡,已是漆黑一片。
負責守衛在她寢殿之外的青組人馬,只以爲是她睡了,倒也並未想太多。
畢竟,現如今,距離他們初時到這裡來監視她,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而這麼些天下來,已經足以令他們降低初來時的警惕。
這也是爲什麼暮子妍明明在尉遲隆裕登基之日就已經下定決心離開,卻遲遲不走的主要原因。
她不僅僅是要降低這些守衛的警惕心,更要降低的,是尉遲隆裕的警惕。
現在,她的目的應該已經達到,所以,也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悶
如此想着,她在臨走之時,又回頭看一眼這個她才住了一個多月的大殿。
在這裡,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她的。
而她的東西,都已經收在了空間戒指裡。
對她來說,該帶走的,必須全部帶走。
而不該帶走的,就要全部丟在這裡。
包括她對尉遲隆裕的感情。
“主人,我們真的現在走啊。外面很冷耶。”
小金的聲音突然間響起,口中雖是說冷,話語卻是流利得不能再流利。
其實,它還是有點兒不死心。
它總覺得,自己的感覺應該不會錯誤纔對。
可是,這一個多月下來,尉遲隆裕的表現,卻又實實在在讓它覺得失望。
更加沒有理由來勸說主人留下。
“呵,你在戒指裡,哪裡覺得出冷?小金,下次找個好點兒的理由,這麼蹩腳的理由,實在讓我懷疑你的智商!”
暮子妍面兒上微微一笑,口中話語完全不給小金面子。
“主人,你什麼都能懷疑,就是不能懷疑我作爲靈獸之王的智商!”
小金頓時不滿地表示抗議,暮子妍幾乎都能想象此時它那炸毛的樣子。
相處這段時間下來,她算是摸透了。
小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懷疑它的智商。
拿這個來說事兒,準能打擊到它。
“好了,不跟你羅嗦了。我們走。”
她話音剛落,便已經在心裡默唸一串咒語。
緊接着,大殿之內,黑暗中,原本還可透過殿外走廊上的燈光看見一人的身影,但是,眨眼間,這身影便消失不見。
原本還有人氣的大殿裡,頓時變得寂靜一片。
暮子妍的幻影術本就水平極高,而這一次,她施展幻影術的同時,身形纔剛竄到門外不遠處,便迅速催動加速魔法,身形飛縱,轉瞬間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負責守在大殿外的青組守衛,幾乎完全沒有察覺。
只有站在最外圍的一人,由於距離暮子妍出來的位置較近,所以恍然間看見了一抹人影。
但是很快,便再看不見。
於是,他連忙眨巴了幾下眼睛,看了又看。
可是,那處哪裡有半個人在?
是以,他不得不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站在他旁邊那人見狀,也是連忙朝着他目光所指之處看去,口中還滿是納悶兒地問道:“怎麼了?你幹嘛一直盯着那裡看?”
“我剛纔好像看見那裡有個人,但是現在看看又沒有,好像是我眼花了吧。”
那人一邊說着,一邊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去。
入目所及,還是沒有一人,空曠一片。
“咳,我看你還真的是眼花了,哪裡有人啊。”
旁邊之人見此,則是直接下了定義。
沒過多久,他們便見遠處一抹身影正快速朝着此處飛縱過來。
片刻之後,赤羅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陛下有令,從今日起你們可以不必再守在此處了。”
他才一站定,便直接將尉遲隆裕的命令快速道來。
而這些青組守衛聞言,則是一臉疑惑地問道:“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讓我們青組的堂主過來?”
他們是直屬青組手下,現在卻要聽一個赤組頭頭的命令,自然不會那麼容易服從。
“你們的頭兒現在正在集結兵力,準備打仗。你們若是不信,大可趕去軍營看看。”
幾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稍許,而後,彼此點了點頭,方纔抱拳說道:“多謝。”
話音剛落,他們便迅速縱身離開。
翌日,一大清早,尉遲隆裕便昭告天下:魯國國王莫未然在晉國國王登基之時,隱瞞身份潛入晉國,居心叵測,意圖不軌。晉王大怒,責令三日後揮師南下,攻打魯國。
此詔令一出,出雲大陸上頓時一片譁然。
但凡收到消息的國家,無一不是驚駭萬分。
這晉國國王纔剛一統北域不久,現在就將矛頭對準實力強悍的魯國了?
這野心未免也太大了些。
但是,在這中間,卻又有不少國家都抱着看好戲的態度,等待着這場大戰的上演。
畢竟,魯國擁有幾百年的根基,就算晉國如今正氣焰高漲如日中天,卻也未必是魯國的對手。
更何況,魯國還有一個實力彪悍的長老會坐鎮呢。
只要是有點兒腦子的人,哪個看不出來?這出兵的理由,完全就是一個挑起事端的藉口。
畢竟,現在距離尉遲隆裕登基之日已有一月有餘,那莫未然潛入晉國,要發現早發現了,怎麼可能到現在才發現?
如此明顯的放虎歸山,不就是爲了現在找理由出兵嗎?
伴隨着一輪旭日漸漸高升,到了午餐時間之時,尉遲隆裕的身影,方纔出現在暮子妍居住的寢殿跟前。
但是,此時,這裡卻是寂靜一片,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周圍給人的感覺,是一片死寂。
尉遲隆裕見狀,心下忽然間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只見他原本走得就比較快的步伐,突然間加速大步走去。
心在這一瞬間,陡然間提了起來。
再看他臉上的表情,原本只是平時的面無表情,而此時,卻已經漸漸醞釀起如颱風過境般的風暴。
眼看着他距離那扇門越來越近,跟在他身後的鐘伯也意識到狀況似乎不妙。
就算守衛都撤離了,但是現在這個時辰,至少該有侍女在門口準備上菜。
可現在這裡,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此想着,鍾伯也是連忙加快腳步追上前去。
只聽“砰”的一聲傳來,寢殿大門被尉遲隆裕用力推開。
而門內的場景,果然不出所料。
安靜,四處都是一片安靜。
那本該在這裡看見的身影,此刻全然不知在何處。
大殿裡四顧看去,入目之處皆是整整齊齊,彷彿這裡根本沒有人居住一般。
“鍾伯,去把昨晚這裡的守衛叫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尉遲隆裕強自壓抑住心下滔天的怒氣,沉聲命令道。
“是,我這就去。”
鍾伯見狀,心知情況不妙,連忙轉身離開。
半路碰上赤炎四人,幾人見他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自是出言詢問究竟。
而鍾伯也是一刻不敢耽誤地快速將情況都告訴了他們,順便讓他們去把負責伺候暮子妍的侍女都給找來。
而此時,尉遲隆裕卻是一個人站在大殿裡,心下是一片慌亂和不知所措。
這一個多月下來,她明明都好好的。
明明看起來跟以前沒有什麼不同,可是現在,她人呢?人去了哪裡?
他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爲什麼會突然間不見了?
負責伺候她的那些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在這一刻,他心裡有千百種想法掠過,卻唯獨不曾想過暮子妍是自己離開了。
又或者說,他不敢想。
或許,她只是到花園裡轉轉,等一下就回來了。
或許,她只是去清顏她們那裡了。
或許……
很多種或許,但他就是不願意去想,她是離開了這裡。
甚至,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這樣偷偷離開?
很快,鍾伯便帶着昨晚青組的守衛身形飛縱而來,出現在大殿門口。
而赤炎四人也是帶着平日裡負責伺候暮子妍的侍女們快步朝着此處走來。
“我問你們,你們昨晚在這裡守衛的時候,她可在這裡?”
此時,尉遲隆裕心下越是焦急不安,面兒上卻表現得越發冷靜沉着。
只是,從他說話的語氣,任誰都聽得出來,現在他的心情很不好。
而青組的人則是實話實說:“陛下,昨晚我們在這裡的時候,暮姑娘還在裡面。並且我們撤離此處之時,她已經入睡。”
“那你們呢?你們又是什麼時候發現她不見了?”
尉遲隆裕聞言,並未說什麼,而是目光轉向那幾個面帶慌張的侍女,開口問道。
“陛下,我們今天早上來的時候就沒見到暮姑娘。一開始我們還以爲她或許是出去走走,一會兒就會回來。可是我們等了很長時間,也沒見到她人。這才着了急,各自分頭出去尋找。但是找到現在,還是沒有找到。”
侍女說話的聲音並不大,話音中帶着明顯的顫抖。
顯然是現在尉遲隆裕這副烏雲壓頂的模樣嚇着她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尉遲隆裕並未責怪她們,而是繼續問道:“這段日子以來,她時常早晨出去嗎?”
“是的。倒也不是天天,只是時常會隔三差五早晨去花園裡走走。”
侍女依舊是戰戰兢兢地回答,連頭都不敢擡起來看尉遲隆裕一眼。
“呵,好你個暮子妍,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尉遲隆裕聞言,當即冷笑一聲。
說話的語氣更是如九天玄冰一般,徹骨凍人。
不用再問下去,他已經明白了一切。
看來,暮子妍是早就打算好要離開了。
不然的話,又怎麼會計劃得如此周密?
“陛下,我們這就派人去追。”
赤炎見狀,連忙上前一步,一臉堅決地開口說道。
“不必了,你們追不上她的。”
尉遲隆裕卻是大手一揮,阻止了赤炎衝動的行爲。
暮子妍的速度有多快,他非常瞭解。
甚至於,可能比他所瞭解的還要快。
以赤炎他們的速度,是絕無可能追得上去的。
畢竟,根據這情況分析,她應該是半夜就離開了。
並且,現在距離城門開啓之時已經過了兩三個時辰。
這麼長時間,足夠她跑很遠了。
就是他,都根本沒可能追的上,更何況是赤炎他們。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讓暮姑娘離開?陛下……”
赤炎見尉遲隆裕不允,當即一臉着急地說道。
“這件事情先不管,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三日後揮兵南下,絕對不能有絲毫的耽擱。”
尉遲隆裕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驟然間再度降低了好幾度。
話語中的不容置疑,令赤炎終於閉上嘴,不再說話。
包括鍾伯在內,所有人都明顯感覺到他正在生氣。而且是非常的生氣。
但是,表面上,他卻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殊不知,暮子妍離開王宮之後,並未一早出城。
相反的,她纔剛出王宮,便碰到了一個人。
這一點,連她自己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而此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江馳。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暮子妍一出王宮,便看見前方有一人正站在黑暗之中,從現在這個位置,無法看清他究竟是誰。
這讓她心裡頓時一緊,但卻知道來人不是尉遲隆裕。
因爲,看身形不像。
直到,那人距離她大約兩三米遠之時,她纔看清,這人竟然是她已經有些日子沒見的江馳。
“我當然是在這裡等你啊。”
江馳卻似乎早已知道她會在這個時候逃出來一般,脣邊邪肆一笑,但眼中閃爍的光芒卻是一片灼熱。
“等我?”
暮子妍對此顯然表示懷疑。
怎麼可能這麼巧?她一出來,他就在這裡等她?
而他,又怎麼可能知道她會在現在離開?
一時之間,她心底裡只覺疑惑重重,但對上江馳那面帶笑容的俊臉,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