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何一定要這麼做?把自己從這個地方抹去,然後利用別的身份就能重新來過嗎?只要你出現,還是會引起有心人的關注,他們依舊會懷疑,我實在不明白,你這樣做到底是爲什麼?”
韓嫦曦轉頭看向顏以筠,她的做法越來越讓人看不懂,本來是建議她和齊子煜和好,就算不能和好,也給彼此一個機會,可誰想到那天談的結果竟然是給蘇絡錦辦了喪事,這算什麼
“雖然懷疑,可那些人也沒有證據證明我就是蘇絡錦,這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我就是長得像蘇絡錦又能如何?若非如此,我根本無法擺脫這個身份,重新開始生活,要是沒有齊子煜的配合,這場戲還演不下去。你說,他若是知道了我這麼做只是爲了和過去一刀兩斷,不再回來,不再以蘇絡錦的身份生活,根本不是要跟他重新開始,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我?”
顏以筠眸子裡突然出現幾分笑意,這在平淡無波的表情內實在極爲罕見,只是她口裡雖這麼說着,但眼睛卻還是盯着齊府門口的車水馬龍。
“殺是不可能殺了你,他不捨得,不過他若知道了,恐怕會氣上好一陣了,原來還做着什麼和好如初的美夢呢誰想到一下就被你從天上踹到了地下,這打擊他可受不住,到時候要是舊傷復發了,心疼的還不知是誰呢”
韓嫦曦無語的看着顏以筠的背影,對方只一心觀察外面的情形,哪裡有心思回頭,聽她說的那些計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自己氣了半晌。顏以筠毫無察覺,只得無奈打趣道。
“他自己要糟蹋自己誰能替他難受?不過,這場喪事沒有他來主事確實是個遺憾,畢竟死者爲大,齊侯爺不在,蘇絡錦最後的體面也沒有了,只讓一個平夫人主事太可惜了”
顏以筠頭也不回的答道。微微撇着嘴角像是一個第三者來面對這一場鬧劇。本身就是一個鬧劇,該死的魂魄已滅,肉身仍在。該活的卻也只能揹負着另一個人的名字繼續生活,這到底是上天開的怎樣一個玩笑她花了三年時間,終於狠心和有機會擺脫蘇絡錦的過去,重新開始。
“若是可惜。不如讓齊侯夫人親自主持可好?”韓嫦曦諷刺反問,卻不料對方突地回頭盯着她笑了笑。這詭異的樣子讓韓嫦曦生生的起了寒顫。“做什麼?”
“我現在要是出去,會不會嚇倒一片人明天京城裡或許就會盛傳齊侯夫人死的有怨,而且怨氣太重,大白天就出來鬧了”顏以筠想想竟覺得好笑。久違的笑意爬上眼角眉梢,連眸子裡都有些靈動。
“你可別胡鬧了剛剛還說是要改變身份,現在你出去會不會被人看做是鬼魂還另說。恐怕等確定了你是人的話,就會引起更大的麻煩咱不折騰了成不?要是今日真出了什麼意外。我可連白樓都回不去了”
韓嫦曦突地伸手拉住顏以筠,彷彿生怕她一個臨時起意就跳車下去,緊張的看了半晌又繼續帶了幾分委屈道“莫說齊子煜會氣得殺了我,就是樓主也不會放過我的你總不能看着我被黑白兩道都一起追殺吧”
“我當然不會那麼衝動的,你幾時見我什麼都沒有計劃就行事?明明魯莽的是你只不過,你剛剛那句話倒給我提了個醒。”顏以筠挑眉,學着韓嫦曦一貫的樣子笑道。
“提了什麼。。。醒?”韓嫦曦一愣,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你該不會是想晚上。。。”
“知我者莫若嫦曦”顏以筠眼睛一眯,反手握着韓嫦曦的手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這可是齊府。。。裡面守衛森嚴。。。”韓嫦曦見她這模樣,有些猶豫,可還是勸道,不想被顏以筠直接駁回,順帶白眼瞥着“怎麼?當初阿寧可是每每都入夜到我房間密謀的,如今,難道阿寧也不在了?你這膽子幾時變小了?還是怕我武功不濟拖你後腿。”
“當然沒有隻是我奇怪你怎麼突然就變得對什麼都有興趣了,明明這兩年裡都淡然的像是個即將入土的老人”韓嫦曦一挺背脊,頗有些不示弱,這事若是她來做倒合理,可是顏以筠卻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別說這兩年的性子不可能,就是之前也不會這樣。
“呸呸呸什麼入土,敢情你巴不得我趕緊死呢我只問你做還是不做?你若不答應也無妨,只不過,我以爲你是跟我站在一起,對她沒什麼好感。”顏以筠斥道,下巴向着齊府大門的方向微微一擡。
“我當然跟你站在一起,做就做,就當給你出了這些年的惡氣看她那得意張狂的樣子我就來氣,走着,咱們準備東西去”韓嫦曦自然也是個不省心的性子,向外吩咐一聲,車伕便驅車緩緩離開了齊府的大門。
顏以筠回頭從車簾的縫隙裡又看了一眼齊府,那一片素白之中彷彿有什麼逐漸遠去,心裡默默的念着,這一場葬禮是我欠你的,早該如此了,蘇絡錦,我以你應有的身份和榮光爲你完成了這一次正式的告別,你本不在這個世上,總不能來時無愛,去也無聲。你若在天有靈,就忘卻了這一世的苦難和傷心,投胎重新來過吧。
馬車輪子壓在路上,發出些微的聲音,微微閉上眼睛,總算這個告別正式完成了。
“我一直忘了問,你每次到我房間的時候都神出鬼沒的,是不是有什麼暗道?”顏以筠突地開口問道,有些話她從未問過,也從未想過,以爲不問不想就可以忘記,可現在到底還是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埋葬。
“密道倒是沒有,不過,捷徑倒是有一條,還是樓主發現的,”韓嫦曦稍稍得意,看着外面路過的風景,指揮着車伕在哪裡停下,在哪裡買什麼上來。
“原來如此,我就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