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葬禮,既然我們要重新認識,那麼之前的事情總該做個了斷,蘇絡錦這個名字本不該再存於世間,齊侯夫人身子虛弱,不受風寒,紅顏薄命,已經過世,齊府上下舉哀,葬禮尤隆。”
早就計劃好了的事情,從顏以筠口中娓娓道來,那情形,起因,結果,都考慮周全,只在最合適的時候向齊子煜提出,然後得到他的同意而已。
心裡暗道,蘇絡錦,我終於是要用自己的身份活着了,你做了這麼久沒名沒姓的孤魂野鬼,實在抱歉,現在,總能風光下葬,用齊侯夫人的身份,所有人都會記得你!你不會再受那些苦,也不會孤單!
“什麼意思?你。。。你要我舉行你的葬禮?這。。。這太匪夷所思了,人還在世,就發喪,沒有屍身,沒有讓你母家人見最後一面,他們怎麼肯輕易相信?你是如何想出這樣的主意?”
齊子煜半晌方反應過來顏以筠話中的意思,哪怕他平日接觸的任務再艱難也沒有她次次讓自己無言以對,束手無策。
又沉默了半晌,方纔開口,這事情於他來說不好接受,畢竟活生生的人就在面前,說什麼已經死去,也不吉利啊!而且就說她死了又能如何,難道她一輩子都不在京城露面,只要被人見到,難道他們會是瞎子,認不出她是誰?這根本不是改個名字就能改變的事實。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即便日後再出現,也只是一個長得和蘇絡錦極爲相似的人,再無人會將我認作是她,因爲一個死人。一個齊小侯爺口中承認的死人,誰還會懷疑?誰又敢懷疑?”
顏以筠卻直言道,她不想繼續頂着蘇絡錦的身份生活,蘇絡錦這短短一生得到太少,活的太累,幾乎可以算作是悲催的寫照,她需要重新開始。這是個絕好的契機。只要齊子煜肯,這一切都不是難事,不過還有一個坎不好過。她擡眸,看向齊子煜,對方也正巧開口,盯着她的眸子說道。
“就算旁人都能偏過。你父親母親那邊是決計騙不過的,我攔得了別人。也攔不住他們要看自己女兒最後一眼,你讓我從哪裡找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放進棺槨,讓他們看?”
實在無法理解這樣的奇思妙想,就算齊子煜再想壓制自己。也依舊有些諷刺的開口反問,這個女子總給他太多出奇的想法,也正是這樣的特別讓他喜歡。讓他無法放手,可是這一次。接受起來稍稍困難。
“這樣簡單的事情我原以爲你可以答應的很痛快,不想你覺得這樣也很難?那我倒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好好養着傷吧,過幾日我差人將你護送回去。”顏以筠冷笑了一聲,轉身背對着他說道,剛剛信誓旦旦的說什麼自己說的他都能做,現在只提了一個要求,就有諸多的困難推諉,這男人的嘴當真是不能信!
“別別,我不是就突然被你嚇着了麼,好,你說什麼都好,我這就傳信回去讓人準備,你說要葬禮咱們就準備葬禮!”齊子煜眼疾手快的拉住顏以筠,不肯讓她離開,好不容易纔將她又盼來,又得了機會,若真讓她這樣走了,恐怕這以後也就沒有以後了。
急急的開口哄着,這樣習慣的語氣,生怕她生氣的緊張神態,顏以筠將將勉強順着他的力道站住,不過拂袖推開他拉扯的手指,撇嘴道“那麼你說的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呢?該怎麼處理?”
“都有我呢!你想要的,我自然都幫你做到,就算是把蘇國公綁在蘇府,也不能讓他見到棺槨裡的人!你放心吧!”齊子煜信誓旦旦的承諾,心裡卻暗暗叫苦,這個丫頭真是刁難人,好端端的要給自己辦什麼葬禮,說是這樣說,可到時候蘇國公真要來了,可怎麼好!
“哪裡用得着這麼費事,蘇國公現在可是還身在邊關呢!皇命在身,又是戴罪立功的時候,哪裡回得來?等到他回來了,見到的也不過是一塊碑,難不成還要挖墳!”顏以筠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看着那一臉苦澀心裡就又不忍了,明明剋制着不給他出主意,可到底開始開口。
“蘇夫人最寶貝她那獨子,一心想着要兒子承襲蘇國公的爵位,不過他如今剛剛進學,若啓蒙好的話,自然不同。”
齊子煜聞言眸子立刻亮了亮,看着她的眼神愈發欣喜若狂,若是剛剛她說要重新來過還不足以讓他有信心的話,現在這明顯的偏幫真是讓他確定了她的心思,只是心裡有氣而已,他放低身段繼續順着就好。
“還是你聰明,這樣簡單的事情我竟然忘了,你放心,我定然把葬禮辦的風風光光的,讓京城之內的人都知道。”齊子煜得意忘形,說的話便失了平常的分寸,聽得顏以筠眸光又是一冷。
“看着樣子你還挺高興的,也是,男人麼,死了髮妻真是一大幸事,畢竟還有更好的小姑娘等着呢!是不是?”這話說的有點無理取鬧,本就是她提出來的建議,齊子煜不答應便非要他答應不可,他答應了又覺得動機不純,可是話已出口,顏以筠有些後悔的咬了咬下脣,看向一旁。
“是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齊子煜卻沒有一點不耐的表情,反而點頭應下,見顏以筠的臉色更冷,心知若真惹了她,恐怕後面更是坎坷艱難,忙低聲在她身邊道“不埋葬了她,怎麼把我心尖上的人哄回來。”
“誰要你哄!恐怕這事一出,高興的可是另有其人!”顏以筠瞥了他一眼,再看外面天色,淡淡開口“既然你答應了,我就等着看結果吧,你在這裡住的時間夠長了,也該是時候回去主持喪葬才顯隆重。”
“不用,我吩咐下去是一樣的,那個大夫說了,我得靜養些日子,不能勞累,不能顛簸,我得再住幾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