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哥哥待我極好,這兩年多虧他在身邊,否則恐怕我也走不出來。”顏以筠輕聲開口,沒有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平靜的敘述事實,卻同時在告訴齊子煜,她已經走出過去的陰影,和他再無關係。
齊子煜如何聽不懂她的暗示,心中一痛,面上仍是青白,也不會再有什麼更慘淡的顏色,想要開口,卻不知該從哪裡開始說起才能引起她的原諒,將兩年之前的機會和盤托出,她怎麼會信!
“你想說什麼就快些,我還要去看看慕笙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傳來。”眸中的神色暗了暗,她終究等不來自己想要的解釋,渾身冷的發顫,可是偏要倔強的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來,她恨死自己這樣故作堅強,可是卻又不得不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她不能確定對方的想法,若先將軟弱視出,豈不是會再次遭他的輕蔑,曾經的痛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她怕自己也無法承受。垂眸盯着地面,彷彿哪裡有什麼吸引她目光的東西,一動不動,等了半晌,也不見齊子煜再開口。
顏以筠知道齊子煜在看着自己,同樣的姿勢維持着,一動不動,可是她不敢擡頭,否則便會將自己的心思暴露,難道要用那樣卑微的方式祈求,這從不是她的風格。哪怕心裡亂成一團,也照舊恍若無事。
“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養着吧,齊府那邊我會去找人通知,不用擔心。”淡漠的開口,冷寂的臉色,顏以筠從未如此想要落荒而逃,她留在這裡還能做什麼,自己想要的答案恐怕根本無法被給予,留下只會是自取其辱的難堪。
“不用,”齊子煜心裡疼的難受。看着她的樣子,根本和自己想象中的天差地別,她是該留在自己身邊的,她的周全又哪裡能由旁人接手守護。可張了張嘴,只剩下兩個字。
“不用什麼?”顏以筠挑眉反問,將他的痛楚視若無睹,可是心裡的難受愈發的翻涌起來。
“不用通知齊府,我的生死本就與她無關。”勾着脣角冷笑。他生或者死都跟宋珺瑤沒有半點關係,通知她?難道讓面前這個女子再心痛一次?
“怎麼會沒有關係,她是齊侯府的二夫人,如今齊侯夫人不在,她便是齊侯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這若是都沒有關係,說出去可沒人會信。”
顏以筠冷聲開口,帶着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怒氣和酸澀,心裡的委屈一股股的涌了上來,可是卻還是淡淡的模樣。如今,她有什麼資格委屈,身份不明,心思不清,她沒有立場去指責。
“她不過是佔了齊府二夫人的一個名頭,我跟她之間從未有過什麼實際的關係,兩年來,她得了警告恪守本分做個花瓶罷了。”明知是被顏以筠套話,可齊子煜不能不解釋,若是再誤會下去。她恐怕真的回不去了。
“你與她青梅竹馬,琴瑟和鳴,兩年前那成親的架勢可不比京中任何一個王公貴胄差到哪去,而且上有皇上的賜婚聖旨。這榮寵一時,風光無限,來往賓客也都見證你對她的輕易綿長,如今你說只有空殼,誰能信?”
諷刺的話一字一字的扎到齊子煜的心裡,是了。兩年前那場盛大的婚禮是他逼着她主持的,讓她受盡了委屈和羞辱,婚宴之上,蘇冰璃與她說的話雖然紅蓮事後並未完全轉述,可他也能想到會是如何的傷害。
“爲何不信?只要有心一查便知,這兩年間我連她的院子都不肯進,又能有什麼實際的關係?”
齊子煜說的有些莫名慌張,他確實從未進過宋珺瑤的院子,只除了最初警告她的那一次,可後來爲了偏過多方的監視和眼線,便讓一個和他身量相仿的人易容成他的模樣過去,宋珺瑤自己並不知情,自以爲他不願將事情做的太絕,或者還對自己有幾分情意,才如此,所以每每順從,在人前也更加聽話不對外人說起他曾經的絕情。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那個府裡本不該有她的位子,現在鳩佔鵲巢便罷了,還要祈求齊人之美,你也太過自大!”默想之前韓嫦曦與她說的話,他都是一個人睡在書房,或者回自己的房間,連續幾日不曾見過宋珺瑤,可是那又如何呢!該來的已經來了,這是事實,無法分辨。
齊子煜點頭“是我太自大了,否則怎麼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可是,眼前的女子明明要跟自己劃清界限,連身份都不肯認,現在卻又來刺他,這算什麼,“你不是絡錦,爲何說的好像親眼看到一般,若非是她,怎麼會感同身受。”
“我不是蘇絡錦,只是承襲了她的記憶和生命,她曾經經歷的,我都一清二楚,只是後來,她慢慢消失,便只剩下我,想必她對我是恨的吧,畢竟我搶了她的軀殼,霸佔着原本屬於她的生活,可唯獨趕走了她的魂魄。”
如今,顏以筠竟將她的來歷虛虛實實的告知齊子煜,可是後者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以爲她單純的想要跟過去一刀兩斷,不禁黯然。
“那時,是我對不起你,我原以爲那樣對你是最好的,可沒想到。。。”齊子煜話未說完,便被顏以筠攔下。
冷聲反問,顏以筠的眸光突盛,是動人心魄的灼熱,齊子煜竟無端的心虛,不敢與之對視“你對不起我什麼呢?是假裝跟宋珺瑤郎情妾意做戲,任由她一次次的侮辱我也袖手旁觀?還是讓她一步步的進駐齊府來達到你的目的?亦或我的存在使你出現軟肋,不得不先將我逼走,再去行事?”
渾身如遭雷擊,定定的不知如何反應,她知道,她竟然都知道!齊子煜原想好的解釋通通化作無用,當初處心積慮的謀劃,將她傷的體無完膚,可她竟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目的。
“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