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的!”蕭絕沉聲道,聲音有些痛苦,執意擡起流蘇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聲音低沉輕柔,像是誘哄着什麼,“流蘇,告訴我,你看見什麼?”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
黑到極致的瞳眸如最靈秀的墨玉,他的眼光深邃而狂野,又有着動人心絃的魔力,像是在夜空下的大海上緩緩升起的明珠,吸引住她的靈魂。專注地狂熱地看着流蘇,眼中露出一點急切和期待,那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深情似乎要溢出瞳眸再也掩不住。
被這樣的眼光看着,流蘇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絕世美女,擁有蠱惑人心,魅惑蕭絕的魔力,好像是她就是蕭絕的一切,他會一生一世守着她,不離不棄。曾何時,記憶中也有過這樣一雙專注的眼光。那般熟悉地在腦海中盤旋,可蕭絕他……
他的眼光讓她感覺很陌生,記憶中的那雙冰冷尊貴的瞳眸,和他的眼光,完全不能重疊起來。
此刻卻讓她感覺陌生,被他專注的眼光看着,她心裡無端升起一股恐慌和悲哀,急切地想要逃離所有,想要逃開這種無形的束縛,想要掙脫命運無情的作弄。
她要的,他給不起。
因爲給不起,所以要放下。
“我什麼都沒看到!”流蘇有些訝異自己的聲音如此的平靜,本就清冷的人兒如同蒙上一層薄薄的冰,拒絕接受他眼裡的所傳遞的感情。
“你撒謊!”蕭絕怒吼,用力地拽住流蘇的胳膊,近乎野蠻地擡起她的下巴,聲音冷酷而憤怒,“爲什麼要拒絕我?流蘇,你明明很喜歡我。”
流蘇沉靜地看着他,蕭絕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力度不受控制,她微微有些疼,蹙起秀眉,清冷地道,“王爺,我曾經,喜歡過你!”
她重重地強調了曾經這兩個字,態度極爲平靜,把心中淡淡的心悸收斂,笑容完美得不可思議。
蕭絕對她是否真心,尚未可知,過去若即若離的態度,讓她難受了好長一段時間。新婚夜的羞辱,那天酒醉無意識的呼喊,足以讓她所有的幻想破滅。在她曾經想要努力要靠近他的時候,是他親自推開了她。
一次, 兩次……
那種從高處狠狠地摔下的感覺,真的好糟糕,她曾經妄想取代柳雪瑤在他心裡的位置,可惜,妄想終究是妄想。
蕭絕的臉倏然一沉,眼光凌厲,像一把刀,狠狠地凌遲着她嬌嫩的肌膚,他怒,他不服,他拒絕接受這個不在預料中的答案。男人身上露出無形的壓迫,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曾經……哼,我不信,方流蘇,你連我都騙不過,能騙得過自己嗎?”蕭絕聲音嘲諷。
他潛意識中早就當流蘇是他的王妃,既然是他的女人,當然一生一世都屬於他,愛着他,他絕接受不了第二個答案。
流蘇平靜地凝眸,露出淺淺的笑意,眼光透徹坦然地看着蕭絕,“王爺,妾身說的是實話,怎麼能說是騙呢?”
蕭絕臉色唰一聲,全黑了,冷酷的眼光像要殺了她一般,變得野蠻兇橫起來,野蠻地拉着拽住流蘇,口氣惡狠狠的,“既然你喜歡過,那就繼續喜歡,我不許你收回你的感情,絕對不行,聽到沒有!”
流蘇淡然一笑,她真的很好奇,蕭絕懂得什麼叫愛嗎?
他對她的態度,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佔有。
她就像是他的一件玩具,經常被他把在手心裡玩耍,所以不覺得稀奇,他可以肆意地把它扔在角落,也可以拿它出氣。等到一天突然發現,原來玩具不知不覺中慢慢地不屬於他,所以他開始着急,想要搶回來,就像是小孩子的心理,這是我的,我就算不要,它也是我的,這只是一種強烈的獨佔欲。
愛情,不是佔有,而是幸福,他永遠都不明白。
“流蘇!”蕭絕突然放輕了聲音,道歉這種事,在他生命中從未過,臉頰略微有些潮紅,暗自咬牙,拼了,丟臉就丟一次,“流蘇,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畢竟是過去的事情,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重新開始,好不好?”
冷酷的王爺眼裡露出急切的渴望,帶着期盼看着她。
流蘇被他緊緊地掐在懷裡,下巴又被她野蠻地攫住,整個身體都緊貼在他身上,動彈不得。神色略有些不悅,“王爺,你先放開我!”
“我不放!”蕭絕冷酷出言,不僅不放,手勁還不由自主地加重,幾欲把流蘇的下巴捏碎,疼得流蘇咬牙,卻不想示弱,冷着眼,倔強地瞪着他。
瞬間,風情萬種!
尖細的下巴露出堅毅,櫻脣緊抿,臉頰因爲血液急促流動而呈現桃紅,向來透徹靈秀的眼睛如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露出倔強。正常人看去,流蘇是被迫於他的鉗制而感到不服,惱怒,可蕭絕絕非正常人,看在他眼裡,眼前的臉色酡紅的嬌人兒臉上就露出一個訊息,那就是——勾引!
蕭絕心隱隱悸動,一點也不想抗拒想要一親芳澤的念頭,一手繞到她腦後,託着她的後腦勺,迅速地俯下頭,吻上那抹令人蠢蠢欲動的薄紅。
他一手託着她的後腦,一手扣着她的腰,霸道地禁錮在懷裡,用力地吸吮着她的脣,想要奪走她的呼吸,佔有她的靈魂,想要把她揉進骨血,激烈得連一絲呼吸地吝嗇給予。毫不留情地咬了她下脣一口,疼得流蘇痛呼,霸道的舌尖溜進檀口中,激情地吸吮她的甜蜜,攻城略地,不放過任何一方屬於他的領土,直到流蘇喘不過起來,在他懷中不停地掙扎,蕭絕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邪魅的瞳眸萬無剛剛的惱怒,反而有些喜悅,有點得意,心情愉悅極了。
流蘇俏臉紅潤,氣得想要扇他一巴掌,深深地呼吸,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忍無可忍,轉身想要離開。
蕭絕可不會就這麼簡單地放行,勾住她的腰,霸道地說道:“流蘇,給我們一個機會,我會好好寵愛你的!”
是寵愛,不是愛!
流蘇脣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果真當她是一件玩具,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從未考慮過她的想法。
只有對寵物,纔會有寵愛,誰稀罕他的寵愛。
流蘇擡眸,堅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口氣不善,再好的脾氣,也忍受不了蕭絕,“蕭絕,我曾經喜歡你,想要靠近你,是你把我推開,現在讓我給你機會,太晚了。”
“就因爲我以前傷害過你?”蕭絕沉聲問,若是道歉能讓她原諒,他會嘗試着去道歉。
“蕭絕,我還是喜歡以前的蕭絕,冷酷無情,冰冷殘忍,那樣的你,纔是我熟悉的。”流蘇淡淡地道,趁着他發愣的瞬間,拉下他的手,淡然道:“你本來就該恨我,忘了嗎?是我害死你最心愛的女人。你是王爺,我是民女,本就是兩條不同的路,如果不是柳雪瑤,我們本就不會有交集。你還是繼續恨我,我繼續過我的日子,大家都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各自過各自的人生,這樣對我們都好!”
“藉口!”蕭絕眼光寒竣,聲音冷得極致,俊美的臉扭曲着一股隱忍的不甘,“你就這麼想要逃離我嗎?方流蘇,你別忘了,你是我的王妃,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什麼不會交集,什麼回到原來的位置,你的位置就是蕭王妃,一輩子都是,不可能和我沒有交集,你這輩子都休想逃開我,想都別想!”
相較於他的惱怒,流蘇顯得相當的平靜,聲音平平緩緩,“我這個王妃,終究不是你想要的,何必執着呢?”
蕭絕冷笑,只覺得胸腹中有一股怒火在熊熊地燃燒,如岩漿般即將迸發出來,這種陌生的情緒,不受控制的感覺讓他憤恨地想要殺人。流蘇越是灑脫,越是風輕雲淡,越顯得他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他蕭絕想要一個女人,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從來沒有!
“不管當初是什麼理由,你現在是我的王妃,一輩子都是我的女人!”他口氣冰冷,夾着一絲霸道和威嚴,像是宣誓般,眼光偏執。
“王爺位高權重,一表人才,試問天下,想要當蕭王妃的女人何其多?”這話說得很清淡,換句話說,你可以休了我!
蕭絕眼光頓時變得凌厲無比,額頭上青筋隱約跳動,像是隱忍着巨大的怒氣,極力忍住,纔沒有把手掐住她的脖子。
“你休想!”惡狠狠的話,從牙縫中擠出來。
天下女人何其多,可又有哪個是你方流蘇呢?你如此聰穎,爲何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若不是非她不可,他又何必掙扎於在對她的感情和對柳雪瑤的愧疚之間。
無從選擇,終究還是決定珍惜眼前人。
只因爲,他已經非她不可!
可她,卻離他越來越遠。
難道真的是傷她太深,所以她選擇放棄,不再回應他嗎?
流蘇拂袖,荷色的衣裳在羣花中顯得飄逸清雅,她擡頭看着天上飄散的白雲,有些羨慕它們的自由自在,肆意翱翔,她是多麼的希望,自己也能展翅翱翔,去看看這個繁華多姿的紅塵美景。
“蕭絕,王府終究太過華麗,我也不是金絲雀!”她轉過身來,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露出淺淺的微笑,笑容美好得如春天清晨最清潤的露珠,清明、透徹,“我想要的,你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