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這兩個字，當然是對着百合說的；同時，聲音裡帶着一股漠然。
百合原本微微含笑的面容頓時一僵，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李丞相，可是到底什麼都沒說，乖乖地就在原地跪了下來。
一定只是做給夫人看的，一定只是做給夫人看的，百合拼命地在心裡安慰着自己；她不相信昨晚對自己百般溫存的老爺，今天就會翻臉不認人。
要知道昨晚，昨晚老爺可是；呀，反正就是對自己很好的。
百合想到這兒，不由得又把心給放寬了些；同時，臉上紅紅的。
她覺得老爺一定是看到夫人怒了，便讓自己先陪個小心認個錯；等待會兒再由老爺出面哄哄夫人，那自己的名分不就可以定了嗎？
想到這兒，百合便又說了：“夫人，是百合錯了，請夫人責罰。”
聲音裡倒是有着說不出的懺悔之色，直把茉莉聽得一愣一愣的。
李丞相看了眼方氏，看出她的臉色並未好轉，不由得在心裡嗤笑了一聲：這個嫉婦，估計把女德全都忘光了。
便接着問道：“那你說說，該是如何罰你啊？”
這話自然還是對着百合問的，只是話語裡的敷衍意味十分明顯，所以百合並不害怕。
她暗想，自己不如就順着老爺的話往下說；反正當着老爺的面，即便夫人想要嚴厲地懲罰自己，那看來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難道沒有聽出來麼，老爺的這種語氣，哪是真的想要罰自己啊。
“百合慚愧，還請夫人責罰。”百合心裡一放鬆，說出的話自然就是嬌聲細語的；落在方氏的耳朵裡，直把方氏恨得牙癢癢的。
可是，還沒等方氏開口，便聽到李丞相繼續問道：“夫人如何罰你，你都沒有怨言嗎？”
聲音比方纔更爲懶散，聽得百合都快要暗中笑出聲來了。
“既然是百合錯了，那自然對着夫人的責罰，是心服口服的。”
唉，好話誰不會說。眼下也就是唱戲罷了，這唱着唱着，估計自己就可以成爲姨娘了。
方氏的臉色早就由慘白轉爲了鐵青，聽到這兒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便嚷道：“好，我要你去死，你就心服口服吧！”
方氏的聲音既沙啞又尖銳，同時還帶着一種決絕的瘋狂，直刺得屋內其他三人的耳朵嗡嗡地直響；在外屋候着的安管家瞥了眼還跪在地上的冬菱，心想這個丫環，聽到了這麼多，還真是留不得了呢。
百合被方氏的話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便望向了李丞相；看着李丞相神色淡淡的樣子，她才暗中鬆了口氣。
這個瘋婆子，以爲她還能拿捏住自己嗎？哼，只要老爺不鬆口的話，難不成你還真能要我死？
要知道在這府裡，天大地大還是老爺最大的！
百合正想着，突然看到李丞相笑了；雖然笑容極淡，卻是真真切切地笑了。
只是那笑容裡，似乎帶着一絲譏諷。
然後，百合就看到李丞相轉向了方氏：“夫人，您難道真的要百合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