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投射進小屋的時候,沈姨娘醒來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很詫異自己怎麼是歪坐在了牀上。
等腦子從一片漿糊裡清醒過來後,沈姨娘才猛地想起了昨晚的家宴,昨晚的老爺,以及昨晚自己回屋後所做的事情。
她遲疑地朝着右手看了看,右手空空的,原本拿在手裡的小絞子,此時已經掉在了牀上。
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衣裙除了稍稍皺些外,並沒有什麼異常。
她又朝着屋門看了過去,那兒仍舊是抵着昨晚推過去的桌子和椅子;即便是窗栓上,昨晚繫上去的繩子也仍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地呆着。
沈姨娘明白了,昨晚老爺並沒有來;她有些喜出望外,難道是逃過一劫了嗎?
可是她隨後又想,昨晚逃過了,可是接下來呢?是不是每次都能逃過呢?
這樣一想,沈姨娘臉上剛剛揚起的笑容很自然的就淡了下去,淡了下去,直到消失不見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於是仍然靜靜地坐在了牀上,一動也不動地想着。
其實,沈姨娘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個院子裡,邋遢和尚早就派了兩個人去保護她;若是李丞相真的會到這個小屋裡來,那她們兩個暗影也絕對會想出百八十種法子來讓李丞相無法得逞的。
當然,沈姨娘並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所以她還在擔心着;陸姨娘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所以也還在擔心着……
同樣的陽光也照進了主屋,只是初升的朝陽,那光線還弱得很;因此,並沒有照到此時方氏的身上。
茉莉覺得似乎有人在喊自己,只是迷迷糊糊地覺得那聲音好遠;而且還聽不真切,喊話的到底是誰。
想了想,便稍稍動了下頭,繼續趴着睡了。
咦,不對,自己怎麼會趴着睡覺呢?
難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嗎?
突然像是有靈光一閃,本來充斥了滿腦的漿糊一下子都消失了;茉莉想到了昨晚夫人發了高燒,然後自己在牀邊服侍了一夜。
“夫人!”
茉莉覺得此時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腦子裡一抽一抽的,就像是要裂開了那樣;可她睜開眼後第一時間看向的還是夫人,那個昨晚高燒的夫人!
茉莉朝着牀頭望過去,卻是突然一驚,然後忍不住高興了起來:“夫人,您醒了?”
方氏確實是醒了,而且已經是醒了會兒了;剛纔就是她在喊茉莉,只不過因爲喉嚨啞着,聲音便是悶的。
所以茉莉在迷糊狀態下,纔會隱隱覺得是聽到了誰的聲音;但到底是誰發出的聲音,卻根本就不能確定。
方氏覺得此時身子無力,頭又是昏昏沉沉的;再看到趴在自己牀沿邊上睡着了的茉莉,便料想自己應該是染了風寒。
此時見茉莉已經醒來,便示意茉莉湊近一點:“我是染了風寒吧?”
茉莉看着方氏已經有些乾裂的嘴脣,不敢隱瞞:“夫人放心,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方氏微微地點了點頭:“郎中怎麼說?”
“夫人放心,溫神醫已經來給夫人診過脈了;而且也已經抓了方子,此時在熬藥湯呢。”
茉莉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