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郝大叔的心剛纔就已經是拔涼拔涼的,那現在親眼看到了安管家的動作神情;那顆脆弱的老心臟,已經是一沉再沉,直接沉到了地底下去了。
安管家是誰啊?
堂堂相府管家,更是丞相老爺的心腹!
這許多年來,郝大叔更是親眼目睹了,朝廷中的許多大官來相府拜訪,安管家都是一幅神色淡淡的樣子;即便是二皇子那樣的皇室子弟到了,安管家換上一副笑容迎客,可骨子裡還是不卑不亢的樣子。
可是眼下,他的腰彎成了那樣;他的那張臉,諂笑得全都是褶子了。
這,這,可全都是因爲門口來的這兩個和尚啊。
誰能告訴自己,這兩個神棍一樣的和尚,到底都是誰啊?
郝大叔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崩潰了。要不是自己的胳膊還被那兩個人死死地抓住了,郝大叔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癱坐在地上了。
“阿彌陀佛。”
慈懷大師已經從剛纔的憤慨中回過神來了。
他見從裡面跑出一個自稱“安氏”的人,雖然不認識,想來也應該是這相府的管家一類的;唸了聲佛號,便不再言語了。
“相府到底是相府啊,夠大夠氣派,我等神棍可是走不進去呢。”
邋遢和尚可沒那麼好說話,雖然他也不認識安管家,可是隻要安管家能認識他就行,對不?當下便丟出一句諷刺的話。心裡卻在想:這些年在外行腳,這民間對李丞相的風評着實是差;看來,還真是有出處的呢。
安管家又哪裡會聽不出邋遢和尚的諷刺,可是聽出來了又如何?自己既不能攔着對方讓對方別說了,而且還要陪着小心,讓對方的這股子氣給順下去了。
安管家急得額頭上的冷汗都滲出來了。眼前的這位大和尚,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不僅在佛學醫術上造詣極深,便是本人的出身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啊。
而且,當年因着那事遁入空門後,言語舉止上頗多怪誕;可是,朝廷宗室又有哪個敢對着他說聲“不”字的?
即便是廟堂之上的皇上和身居後宮的太后,見着他都會禮讓三分呢;自己的老爺雖然和他年齡相仿,可見着他也是以小輩之禮而諾諾的。
今兒把他給惹毛了,可怎麼辦纔好呢?
安管家覺得胸口有股氣堵在了那兒,堵得自己很是難受;要不是眼下這兩位大和尚還在跟前,他恨不得就把郝大叔給當場杖斃了再說。
只是,氣歸氣,火歸火,這人還是要哄好的:“大和尚,看您說的,這相府哪裡是高門大戶了?再說了,即便是高門大戶,那您能來,我們家老爺也是喜出望外的。”
這姿態做得夠低,連自家老爺都給擡出來了。
可是,邋遢和尚不賣賬。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亂說了囉?出家人不打誑語,你懂不懂?再說,和尚我一把年紀了,難道會亂說嗎?”
安管家:……
他覺得自己不僅僅是額頭上都是冷汗,便是身上也是開始拼命地往外冒冷汗了。
“是老奴亂說,是老奴亂說,大和尚警示得對。等待會稟明老爺過後,老奴一定好好責罰這不懂規矩的下人!”
安管家在心裡,把這郝大叔給恨的;恨不得現在就咬掉他兩口肉解氣。可是,他只能憋屈着,還不知大和尚會再說什麼呢。
果然,邋遢和尚又開了口:“那又何必呢。下人懂不懂規矩,只是你們相府的事,與我何干?不過,既然相府的門檻這麼高,那我和師兄就不叨擾了,就此告辭!”
安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