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劉強似笑非笑地看着杜榮珍。
這個杜大將軍,倒也有趣。
自己避而不見,卻讓個兒子熱情招待;那麼這背後的意思,是待價而沽咯?
至於那什麼探訪老友的理由,在劉強眼裡都是杜大將軍的藉口而已;這樣的藉口,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當然也不必特意戳穿。
劉強在腦子裡盤旋了幾下,早就拿定了主意。
眼下局勢未明,而這杜大將軍手裡的兵力卻也能起到關鍵的作用;所以杜公子示好,自己便該接着這個球,否則得罪了杜大將軍的話,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當下便笑道:“杜大將軍有故交好友,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又哪裡說得上‘賠罪’二字?本皇子既然承蒙杜公子盛情相邀,少不得還是要叨擾一二的。”
說完,便哈哈大笑着進府去了;對他而言,今天倒也是第一次到這個杜府來。
杜大將軍是行伍出身,行事和文官相比就顯得略粗了一些;所以雖然久居高位,這杜府的格局卻還是同武官本色一樣,劉強看着就覺得真是一個“粗”啊。
你看,好好的太湖石,怎麼就堆放在了前廳的前面;而且若是拿個一塊放在正道兩旁也就算了,這一下子就堆了一小堆,是要讓別人覺得你家很有錢嗎?
事實上,劉強很想說,這看着就是一個亂啊,更不要說有美感了。
還有還有,這掃地的婆子怎麼還在?換作其他高門大戶,這打掃庭除的事情,不是應該早就結束了嗎?
而且,而且爲何這些婆子見有外客,竟然不停下來向外客行禮的;還是說這杜將軍,本來就不在意這些事?
按說,劉強本身只是心思縝密之人而已,還真不是那種碎碎唸的八婆性格;可從步入杜府開始,一直到正廳入座,他心裡的腹誹竟然就沒有停過。
委實是因爲這杜府給他帶來的視覺衝擊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當然,這一路走來,他也自以爲聰明地理解了;爲何每次杜大將軍犯了錯,到最後父皇都是無可奈何的不了了之的。
感情,這就是一個大老粗,在京城上流圈子生活了這麼多年,骨子裡的脾性卻還是沒有改變;再怎樣出口就沖人,卻是沒有任何心機的。
而要行軍打仗的話,依靠這樣的大老粗總比依靠那些善於權衡的陰謀家要來得好的多。
是以,父皇纔會如此的容忍。
也似乎,自己也應該這樣做。
主意拿定,再看杜榮珍也似乎順眼了好多。
“二皇子,請!”待僕人上好茶,杜榮珍恭敬地說道。
“哎,杜兄見外了。你我年歲相仿,不如以兄弟相稱,也免得覺得生分了。”
劉強主動示好。
老子不在,那也沒什麼,可以先把兒子拉過來啊。
再說了,這個杜榮珍年紀輕輕就得到了從五品的官職,看來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更何況身後有個掌兵權的老爹,能拉過來的話,怎麼看都是不虧的。
“二皇子是皇親宗室,又豈是我等小民可以高攀的?在下惶恐啊!”
杜榮珍一聽,嚇得剛喝到嘴裡的一口茶都差點悉數噴出。
這個二皇子並不好相與,自己還是躲遠點的好。
“杜兄是看不起本皇子嗎?”
劉強也不惱,慢悠悠地說道。
“哪裡哪裡,只是在下惶恐而已。既蒙二皇子厚愛,那小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杜榮珍看了看劉強的表情,立刻來了個從善如流。
反正老爺子臨出門前交代了四個字,虛與委蛇,自己此刻照做總是不錯的。
二皇子見杜榮珍應了,便也笑了;兩人就風花雪月地聊了起來,談得好生暢快。